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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炜恼火了，孙芸心里反倒平静了。她伤心的绝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事，陆子嫣早已经成为她心中的威胁，爱的威胁。今天，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点燃了她蓄积已久的怨气。
“你想谈什么就谈吧。”周大炜坐下来，把身子陷进了沙。
“这个问题不用问，接着往下说。”
“是我对不对？”孙芸自己回答了。“可你对她的欣赏，对她的关心，对她的重视远远过了我，你承认吗？”
周大炜没作声，孙芸说的没错。
“你了解我的感受吗？”孙芸的眼泪又下来了。
周大炜起身去拿了一卷纸放到孙芸身边。
“我知道陆子嫣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为什么一直忍受着？你想过这个问题么？”
周大炜依然不作声。
“因为我爱你！知道吗？”孙芸泣不成声。
周大炜的心紧了，他对孙芸的爱不是没感觉。一直以来，孙芸都在默默关心着他，可他关注孙芸却很少。这绝非故意，他的心本来就在陆子嫣身上。
“我实在不能忍受了，很痛苦。”孙芸擦了眼泪又擦鼻涕。
“我很抱歉，芸芸。”周大炜看着孙芸已经肿得亮的眼睛，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不想听你说抱歉。我只想问，你到底要我还是要她？”孙芸抬起头直视周大炜。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和她的关系不对等。”周大炜不敢看孙芸的眼睛，也不想做选择题。“你是女朋友，她是好朋友，两码事。”
“不管对不对等，我介意她的存在。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爱的人心里全装着别人。”孙芸的语气听来坚决。
“芸芸，我希望你理智些。我知道我做的不够，但是，我也关心你，也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愿意对你负责。我和陆子嫣之间是绝对清白的朋友关系。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陆子嫣没有找到她的幸福以前，我不会离开她。”周大炜也觉得该把话说透了。
孙芸的心碎了，心碎的时候反而不想哭了，“好，周大炜，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就是说，你宁愿放弃我，也不会离开陆子嫣，对不对？”
周大炜沉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好歹两人也相处了近一年，天天上班都在一起，更何况孙芸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但让他此时离开陆子嫣是不可能的，她是他心中最弥足珍贵的部分，那年，她伏在他肩上痛哭的时候，他就过誓，要守着她。
“芸芸，你冷静点不行吗？”
“还要怎么冷，我已经冷成冰了还不够么？”孙芸的音调确实很冷了。“有我就没她，有她就没我。”
“你要一意孤行，那我们就冷静一段时间吧。”周大炜很无奈地说。
孙芸站起身走向门口，“我们分手吧。”
“芸芸......”周大炜欲言又止，“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孙芸拔腿就走。周大炜放心不下，跟在她后面，直到目送她上了计程车，又记下了计程车的车号。看着计程车一溜烟地不见了。周大炜深深叹口气，心情沉重，世上诸多事情都无法两全。
周大炜转头回来，爸爸坐在客厅抽着烟。他静静地坐在爸爸对面。
“刚才你和孙芸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爸爸吐了一口烟，“我对你很失望。”
周大炜已经做好一切不抵抗的打算。
“我一直很少干涉你的感情问题，因为相信你。但现在，现你并不能处理好。”
屋里很静，只有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地数着秒。
“男人3o而立，你已经到而立之年，个人问题还一塌糊涂。你到底跟几个姑娘在交往？”
周大炜不想开口，这个问题解释清楚很不容易。
看儿子不说话，爸爸直视儿子，“按你的说法，陆子嫣是好朋友，孙芸是女朋友。孰轻孰重，你搞清楚没有？好朋友能给你带来婚姻？家庭？只有女朋友才是用来结婚的，只有女朋友才能给你家庭，跟你生伢。陆子嫣可以和你结婚吗？如果可以，你跟孙芸吹了，我不反对。”
周大炜本来清晰的线条，被爸爸说得乱成一团麻。
“人年轻的时候都讲感情，但感情终究不能和现实对抗，你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要走常人走的路。我们对孙芸还比较满意，虽说谈不上聪明能干，但也单纯质朴，和你又是同事，工作上还能相互照应。”
周大炜感觉头痛，心痛，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疲惫地用手支起头。
“时间晚了，休息吧。响鼓不用重敲，希望你能弄清楚人生的主线条，把感情问题处理好。”爸爸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大炜一眼，转身进房间了。
周大炜想站起身，可感觉腿灌满了铅，脑子灌满了浆糊，身体变得异常沉重。难道自己对爱的坚持错了？难道一切都必须按常人的思想和行为去执行？什么是常人？难道我周大炜不是常人？他昏沉沉地把自己扔到床上，脑子里却在放电影，一会是陆子嫣梨花带雨，一会是孙芸泪流满面，周大炜头痛欲裂。
现在睡觉，明天醒了再来想问题，他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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