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并不需要罚跪。
但为了让老太太早点消气,他演了这出苦肉计。
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大概以为他都愿意陪跪了,老太太最多也就罚他们跪一两个小时,意思一下。
不曾想老太太是个狠人,他们这一跪就是一宿!
熬了一脸菜色的贺祈年是被男佣架着搀扶回来的。
西装裤腿高高卷着,一双膝盖已经跪得又红又肿,走路时咬着牙,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
很痛苦吧?
上一世我被婆婆以不能生育为由,罚去家祠跪了好多次。这一世也该轮到他们了!
“四少奶奶——”
男佣一看到我,就把贺祈年的胳膊往我肩膀上递,想让我扶他进房休息。
贺祈年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会接住他。
我不着痕迹地侧了个身,从他们身边闪过,嘴上给出的理由是:
“婆婆一定伤得更重,我去看看她。”
说完便走,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多给。
“时泱!”贺祈年似乎是受不了我的冷漠,气愤地喊住了我。
“有事?”我驻足回头。
“别去打扰我妈。”他勒令。
“哦。”放心,我压根就没想去,我怕自己看到她的惨样会忍不住大笑出声。
将耳机重新塞好,我听着耳机里江川的动作指令开始调节呼吸,慢跑前行。
砰——
身后传来极大的关门声,带着震天响的怒意。
我只当贺祈年是在抽风。
毕竟上一世我承受了长达十年的冷暴力,也没像他这么没风度的暴力甩门。
晨跑完,我净了手去厨房给老太太做蜜饯。
忙活完再回到房间时,贺祈年早没了人影。
不出我所料,他还是跑去医院看纪绿茶了。哪怕膝盖肿得不成样子,他为了心尖上的人也不怕疼。
我自嘲地一笑:上辈子是有多蠢,才会在这种渣男身上耗费十年青春与宝贵的生命?
反手,便把最新消息爆料给了许岚。
昨晚纪言姈被送往医院时,我就发消息让许岚去那边守着了。我还让她想办法接近病房,一定能拍到更劲爆的物料。
八点十八分,老太太雷打不动的早饭时间。
见我一个人下楼来吃饭,她的脸就沉了下来,“祈年呢?”
“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他早点回房陪你。”
一时间餐厅里的众人齐齐看向我。
强忍疼痛来陪老太太用早饭的我婆婆和小姑子更是用眼神警示我:赶紧为贺祈年圆谎。
“老太太……”我故意欲言又止。
婆婆果然绷不住,跳出来替她儿子打掩护,“妈,祈年肯定是累了,还在房间休息。”
说着还不忘拉我下水,“不信你问时泱。”
我低头沉默,安静得像空气。老太太来了脾气,“我亲自去请!”
婆婆狠狠瞪我,要不是人多,她都要出手打我了。
我只当没看见,扶着老太太出了餐厅。
婆婆一口怒气哽在心头,憋得脸红脖子粗,也只能拖着受伤的膝盖跟出来。
就在我们准备上楼直冲卧室的时候,贺祈年突然满头大汗地从外面快走进来,“奶奶——”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只随便地在外面加了件外套,脚上趿着一双拖鞋。
可见离开时有多匆忙。
“你这是……?”老太太的视线落到他手里提着的打包袋上。
“奶奶,您不是想吃城东那家蟹黄包吗?我特地去给您买了来,是第一笼汤包,您趁热吃。”
贺祈年那点心眼子都用来欺瞒爱他的人了。
可惜我婆婆没看到老太太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还笑着恭维道:“妈,你看祈年多孝顺你。”
老太太轻笑一声,没有戳穿,“难为你有心。”
一众人又回到餐厅,等老太太坐下后,才各自落座。
唯有厉南驰,从刚刚起就一直坐在次座上,旁若无人又不失优雅地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刷着财经新闻。
我的位置在他的斜对面。
与夜里不同,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下,他深邃立体的五官比建模脸更加俊美惊艳。
从小精心培养的贵族气质,加上他独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淡漠,令他在举手投足间有种颠倒众生的魅力。
难怪贺小洛会把嫁人的第一目标定成他。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最容易被美色迷惑。
“表侄媳妇在看我?”低音炮般好听的男声里带着讥诮。
我慌乱收回的视线与他冷冽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的讥笑又加深了几分:
“怎么,讨好我大姑还不够?还想从我身上下手?”
我心脏一扯,无法控制地狂跳起来!
全被他说中了。
光讨好老太太只是保障我在贺家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可我迟早是要离婚的。
自由后要想在这水深坑多王八成堆的陵城存活下去,就必须拜对码头,跟对“大哥”。
还在发展中,要等好几年后才称霸亚洲的厉南驰,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光是我追随他的这份忠心,就足以保障我日后的营生顺风顺水。
“厉先生说笑了,”我莞尔一笑,努力稳住呼吸,“孝顺老太太本就是我们小辈的本分。”
我迎上他犀利的目光,尽可能说得自然:
“我看了您上期的财经杂志采访,非常精彩。尤其您提到亚洲经济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令人醍醐灌顶。”
那是个挺小众的杂志采访。
要不是为了多多了解这位我选定的“大哥”,我也不会去看,更不会逐字逐句地研究。
见我做了功课,厉南驰锋利的眉眼里还是透出不屑,直到我详细拆解了他的几个观点,他才眉尾微挑,“你是学经济的?”
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他对我的看法有所改观,实话实说道:
“我是陵大美院毕业的,主攻珠宝设计。”
话毕,几道惊疑的视线先后落到我脸上。
婆家人从不知道我毕业于全国top的陵大美院。前世更是逼我一领证就做了全职太太,我如同断翅的鸟,完全仰赖他们的鼻息过活。
“就你也配?”贺小洛叫了起来,毫不掩饰对我的妒恨,“买进去的吧?”
我微笑反问:“贺家都给陵大捐了三栋楼了,怎么也没把你塞进去?”
其实我提陵大只是因为厉南驰也上过陵大,尽管他大我四岁,我们没机会在校园相遇,但也算有一层学长的关系在。
“厉先生,您当年可是我们陵大最厉害的学神,每逢考试大家都会去您专用的自习座位悄悄拜您……”
我怼完贺小洛,继续去厉南驰面前刷好感。
一只蟹黄包猝不及防地跑进我碗里。
居然是贺祈年夹给我的,他定定地看着我,眉眼中流露出上辈子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竟然不知道你也是陵大毕业的,正好比我低两届。”
他的字里行间都拖曳着一股淡淡的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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