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骨的冷意侵蚀着我每一寸神经,难堪愤恨屈辱使我浑身僵硬,甚至不敢去看厉南驰。
很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癫狂中的贺祈年只有被人打断的愤怒,扭头就冲门口痛斥,“知道不是时候,你还不走?”
厉南驰眉骨微挑,唇角勾出一个冷戾的笑,比刚才更加骇人:
“听说你大舅妈来闹了一通。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你大舅埋哪儿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见他转身就走,贺祈年急了,“你等等!”
厉南驰并不理睬,脚下步子不停。
贺祈年这才放开我,急忙追上去,“厉表叔——”
我终于能喘上气,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抄起桌上的烟灰缸一把砸到他的后脑勺上!
“啊!”贺祈年惨叫着伸手去摸,一手的血。
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我,同时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后脑勺不停流血。
我没有丝毫同情和惊慌,反而用水晶烟灰缸上的尖角抵住了那狗东西的脖子!
一字一句,嗜血痛恨!
“我只警告你这一次,贺祈年,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你胆敢再对我动粗,我!就!要!你!死!”
“除非你以后不吃饭不睡觉,否则我就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你!”
“大不了赔你一条命,我不过是底层爬上来的烂泥,我的命不值钱。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还要做贺氏的继承人。”
我揪住他的耳朵,力道大到恨不得把他耳朵给扯下来,“听清楚了吗?别把我惹火了,否则我死前送你全家一起上路!”
前世的仇恨加上今生的痛苦,此刻的我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骇人。
贺祈年怔怔地望着我,眼底不可抑制地滋生出惊惧与恐慌。
就像一条发疯咬人的狗,被人按头痛打一顿后,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呜咽。
他懦弱地点了点头,“听,听清楚了。”
我手上加重几分道,烟灰缸的尖角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狰狞厉喝,“你他么大点声!”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提高音量,“听清楚了!”
我这才放过他。
伸手去整理被他扯坏的裤子,这才发现上衣也被扯得变了形。
领口大敞着,要不是里面还有一件打底背心,胸前早就曝光了。
忽的,肩上微沉。
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披到我的身上。
熟悉的沁脾冷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盈满了我的鼻尖。西装内留存着他的体温。
我心头一暖,鼻尖却酸了。
强忍住眼泪望向那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哽咽出声,“你先走。”
我很感激他在我刚刚出手的时候,没有阻止我。但凡可以,我绝不愿自己最暴戾的一面被他看见。
但我总得自食其力,不能每次都指着他来救我。
顺手脱下外套塞还给厉南驰,我得为我做下的事情善后。
给贺祈年止血,拨打120,喊秘书过来……
厉南驰却再次用他的外套把我包裹住,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刚想拒绝,秘书沈琳已经推门而入,迅速找到医药箱去给地上的贺祈年止血。
她对我和厉南驰这么明晃晃的关系,视若无睹。
我心里正在错愕,就听厉南驰对她吩咐道:“处理好。”
我瞬间明白,沈琳是他安插的人!
难怪我能这么顺利地把秘书室这帮人给收拾服帖,其实还有她的暗中相助。
“是。”沈琳恭敬点头。
厉南驰抱着我直接走了出去。
老九已经将走廊清肃干净,直到我们进了电梯,也没有碰到一个贺氏员工。
“要不放我下来?”
我尝试着跟厉南驰打个商量。
公众场合被他这么抱着,我确实有点心虚。
“嫌我没把你抱舒服?”他低头斜了我一眼,恶劣地将我颠了两下。
我下意识地伸手搂紧他的脖子,不敢再言语了。
去到厉众集团办公的楼层,走廊上也没有多余的人。
一路畅通地来到厉南驰的办公室,我精心为他准备好的午餐已经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玉红呢?”我问。
我掐着点给贺祈年送饭时,叮嘱过玉红一句,要是我五分钟内没下来,她就帮我把饭给厉南驰送来。
一日三餐得按时吃,不然对胃不好。
再说我也不敢让我家这位爷久等。
“让她回去了。”
厉南驰将我小心地放在沙发上,褪下那件西装外套,就来为我检查,“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以为他是担心我被贺祈年占了便宜,忙补了句,“我没让他碰。”
“嗯。”厉南驰轻哼了声,“要不然他的手早没了。”
听他这意思,要是我今天没给贺祈年的脑瓜开瓢儿,他一定会叫那货死得更惨。
我怔了怔,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
他真的只是检查我有没有受伤,见我完好无损,就抽了两张湿巾替我擦了擦手,“吃饭。”
我忙将我的三菜一汤摆出来。
小炒肉,陈皮炒牛肉条,香菇青菜,还有鲫鱼豆腐汤。
知道他不太能吃辣,我只放了点不辣的辣椒配色,只有辣椒香,保管辣不到他。
厉南驰仍旧吃得一脸嫌弃,但饭菜一口没少吃。
我陪着他一起吃了点。
亲手做的饭菜就是香。胃里充实了,人也跟着舒服起来。
老九中途过来给我送了套衣服,看了眼我做的菜,一个劲地摇头:
“时小姐,你做得这么清汤寡水的,我们爷怎么进补嘛?像牛鞭虎鞭得炖上,爆炒腰子也安排上——”
“我看你这舌头不错,要不切下来炒一盘?”
厉南驰一眼瞥过去,刚刚还口若悬河的老九,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吃完饭,有秘书过来收拾。
我拿着新买的衣服去了休息室,刚脱完准备换。
门突然打开,厉南驰走了进来,“怕你手脚慢,过来帮你。”
我一脸抗拒,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不是刚吃饱吗?”就不能歇会儿?
“胃饱了,肾还饿着。”
他的吻落了下来,大掌抚上我光洁的脊背,掌心似着了火,烧得我全身滚烫。
“不,不行,”我的身体颤栗着,“你不是说一会儿有客人要来吗?”
不仅有客人来,还非让我陪他一起见。
“让他等着。”厉南驰不管不顾地把我压到休息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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