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距离王晓阳预计回京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好多天。
京市某军工研究所已经来了多次电话,催他回去。
去年年底,王晓阳应老师的邀请,参与了一个核潜艇上要用的材料的研究。
这个研究已经进行了两三年,根据推理早应该成功了,但多次试验都失败了。
大家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现在,变的焦躁且充满怀疑。
被关在警局的那段时间,王晓阳一直在思考那个试验。
如果一个发明,从理论上推理,是成功的,结果试验总是失败。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假设从一开始就不成立;第二,在推理过程中数据有误。
关于这个新材料的研究,王晓阳一直怀疑是数据有误。
但,他进入这个实验组,是以学习的身份进去的,并没有多少发言权。
因此,被关着的那些日子,他都努力回想实验中的数据,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验算。
功夫不负有心人,问题还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我要回趟京市。”
吃过早饭,王晓阳对大家宣布。
王爸跟王妈对视一眼,有些担忧“这个时候回去?”
虽然,王爸相信组织上对自家儿子的保护,但事情发展到现在,那些人的疯狂已经超出想象。
各种阴损手法都出来了,王爸生怕王晓阳在去往京市的路上发生点什么。
“有陈铭和强哥,没问题的。”
王晓阳说着,已经起身准备收拾行李。
孩子渐渐长大了,更何况王晓阳从小就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
所以,王爸王妈对他说的话,最多是个建议。
这次回来,知道待不了几天,所以行李没多少,很快就收拾起来了。
李强听王晓阳说要回去京市,就起身去外面给陈铭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就见陈铭被保姆从外面迎进来了。
“打电话有事?”
看到李强,陈铭问。
“王晓阳准备今天回去京市。”
“今天不行!”
从来都教李强以王晓阳意愿为主的陈铭,今天却突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看到李强脸上的疑惑,陈铭说“进去说。”
“陈队过来了。”
王妈给王晓阳包里塞了两个苹果一块面包和两瓶牛奶,转身,看到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的陈铭,打了声招呼。
他以为陈铭这么及时出现,是准备和王晓阳一起回京的。
陈铭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看没有外人,才沉声说“昨晚,青川市警局局长李茂开枪自杀了。”
“谁?”
王爸一下从沙发上坐直身体。
“天上人间老板李二少的父亲,警局局长李茂。”
“他,怎么会突然自杀?”
“现场看着像自杀,但具体死因还在调查。”
闻言,王晓阳拎着行李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怎么会这么快?”他忍不住低喃一句。
“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陈铭的表情凝重,眼神锐利的朝着王晓阳看过来。
王晓阳轻轻放下手上的行李,坐在王爸的旁边,扭头看了一眼李强。
看来李强跟他一个想法。
“我有怀疑的人,但,不能确定。”
“谁?”
“某某军中校,江峰”
闻言,陈铭眼皮狠狠一跳。
“你说谁?”
王晓阳认真注视着陈铭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某某军中校,江峰。他父亲就是那位经常出现在中央新闻上的,江老。”
陈铭被这消息砸的懵了一下。
他认识江峰,可以说,在京市圈子里面,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没人不认识江峰的。
家长喜欢他的聪明上进,和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
陈铭当年跟他同一批入伍,被分到了同一个部队的不同连。
那些年,军中只要大比,他都是稳稳的第一,不论是文化知识,还是武力,从无一例败绩。
那时候,院里一起长大的兄弟们,从最初的妒忌变成崇拜,甚至仰望。
后来大家各奔东西,进入不同的单位,陈铭依旧能经常听到他的消息。
今天去某地解救人质,明天去某地执行任务。
总之,这些年,他身上的伤痕和他胸前的军功章都在疯长。
他是那些老家伙眼里最好的军人,也是他们这帮人中的榜样。
“不可能!”几乎是一瞬间,陈铭就对王晓阳的话做出了判断。
王晓阳望着陈铭,眼神依旧认真。
“那些调查资料你看过了吧?”
陈铭被王晓阳问的一愣。
那些资料他在接到李强的电话时,早就看过了,看的甚至比王晓阳给他的还要多,还要仔细。
那些资料里,他能看出来,江峰和江山两兄弟的影子就藏在细节里,但……
几乎是本能的,陈铭又要反驳。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就打住了。
“你看,你昨天问我,怀疑谁,为什么要拿自己做饵,我昨天也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呢?今天我突然就明白了。”
是的,王晓阳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看到江峰的那一瞬间,他本能的做出拿自己当饵的决定。
实在是,江峰和江山两兄弟,在大家眼里太完美了。
尤其是江峰,撇开在江山的事情上所做的一切,他就是真正的人民英雄。
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天开始,他每一天都在认真履行着作为一名人民军人的义务。
他出过无数次危险重重的任务,救下过很多很多的人。
“在大家的心里,江峰是人民军人,是英雄,唯独不会是罪犯,是凶手。”
陈铭僵在王晓阳的对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李茂的自杀,让悄悄进入青川的调查组浮出水面了吧?”
闻言,陈铭的眼皮一跳。
王晓阳说的对,原本决定,要秘密进入青川调查的,但被李茂的突然自杀打了个措手不及。
为了能尽快完成任务,调查组组长拍案决定,快速介入李茂死因的调查。
李茂是在自己的办公室,用自己的手枪爆头自杀的。
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份忏悔的遗书。遗书上,一一罗列了自己的罪行不说,还交代了受贿的所有财务去向。
在遗书的末尾,还来了段自我剖析。
说“我自小家贫,小时候很羡慕别人能穿新衣吃馒头,长大后,第一次看到摸到那么多钱,人被慢慢腐蚀。可笑的是,他从小穷惯了,也穷怕了。他拿到那么多钱,却不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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