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运输队招人的消息不知被谁捅了出去。
总有人打着这样那样的旗号,来运输队溜达。
运输队众人那叫一个烦不胜烦。
关键是,来的很多还是沾亲带故的亲戚,或者厂里的领导,张爱国他们连拒绝都没办法拒绝。
在几次被人顺手牵羊,摸走零配件后,张爱国也恼了。
直接去找厂长理论。
运输队不是耍猴的,天天来那么多人影响工作,还丢东西,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厂长自然立场坚定的表明,一定要严厉整治。
结果,厂长刚和张爱国走到运输队门口,便看到自己的老岳父,正带着一个远房亲戚在运输队打探消息。
吓得厂长面都没敢露,直接灰溜溜的走了。
张爱国没办法,只能安排运输队的人轮流值守。
估计想让运输队安静下来,只有等这次运输队招工结束了。
而且,本着一视同仁的态度,对所有来打探消息的人,张爱国的回复都是听厂里安排。
但是,今天不一样,自己亲叔叔带过来的人,他就是不想说也要多说几句。
“这次运输队招人,因为想报名的人太多,除了基础要求之外,昨天我们刚新增加了一条——要求有简单的修车经验。”
张爱国打发另外两个人去吃饭,自己则云淡风轻的向周正透露了此次招聘的猫腻。
“那完了,我不符合啊。”
周正脸都黑了,他没有修车经验啊。
这下彻底没戏了,本以为每个月贡献十块钱,就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出现了变故。
“你是不是傻?”
张家宝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周正。
”我就是傻了,张叔,我没有修车经验啊。“
“傻小子,我带你过来之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此时的周正,就跟那隔夜的韭菜似的,蔫巴的很,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我说我能轻轻松松给你安排到运输队。”
周围也没别人,张叔说话丝毫不顾忌。
“叔——”
张爱国看自己叔又开始嘴巴不把门,顿时急了。
“好了,知道知道,我这不是看没外人才说的嘛。”
张家宝脸上换成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没办法,他在自己侄子面前,经常被念叨。
“有没有外人的,话都不能乱说,万一我的工作黄了,那我就只能去你家吃饭了。”
“那可不行,我一个月就挣那一点钱,还不够自己买酒喝的。”
周正看着叔侄俩斗嘴,一时竟忘了自己不能进运输队这件事,十分可乐。
“铸造七组的周正是吧?”
张家宝彻底闭嘴后,张爱国转头问周正。
“对,张哥,我是铸造七组的学徒工,周正。”
“初中毕业了吗?”
“毕业了。”
也亏了周正十几岁的时候,家里条件还算不错,让他混了个初中毕业。
“中午吃饭了吗?”
张爱国的问题十分跳跃。
如果说问学历跟招工有关的话,问吃饭没,总不会也是一种考验吧?
一瞬间,周正脑子里想过了各种念头,最终选择了最安全的回答。
“没呢,张哥和张叔也没吃呢吧?走走,相遇即是缘分,我请您爷俩吃饭。”
周正出门的时候,周老太给他塞了五块钱,买了烟还剩了四块多。
“不用,你不饿的话,先跟我学修车吧。”
张爱国拿起一个沾了不少油的扳手,指了指小卡车的发动机。
“啊?不饿,不饿,张哥,我一点也不饿。”
周正的反应不算慢,很快明白过来,张爱国是要教自己修车。
忙拍着肚子说不饿。
如果能学几招修车的本事,自己岂不是完全符合运输队的招工要求了。
初中生。
本厂职工。
有修车经验。
接下来的时间,周正一改平时的嘻嘻哈哈,投入到了忘我的学习当中。
张家宝见俩人一个教一个学,气氛十分融洽。
便也满意的哼着小曲,溜达去食堂吃饭了。
去的晚了,就只能吃剩汤水了。
等到运输队的人吃完饭,陆陆续续回来,张爱国才拿过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交代周正:
“行了,你先回去吃饭,明天中午还是这个时间,接着过来。”
“谢谢张哥,耽误您中午没吃上饭,要不咱出去吃两口?”
周正口袋里的四块多钱给了他底气。
“不了,同事给我带了饭。”
张爱国指了指一旁放着的铝饭盒。
因为运输队的人都回来了,周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再次向张爱国道谢后便离开了。
“哎哟——”
回去的路上,周正一拍大腿,他把正事给忘了。
今天来,明明是为了打听一个月的孝敬钱,是不是传统规矩,怎么就学了一肚子修车知识回去了呢。
最关键的是,今天他跟着张哥学了修车,他就算是自己师傅了。
以后万一自己真进了运输队,孝敬钱是要给他的。
不管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正向来是个乐天派,一路念叨着:
“汽车也有电风扇,叫散热风扇。
车辆散热出问题,容易——”
周老太看自己小儿子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回来啦,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打探到了,运输队招工增加难度了,要求有汽车维修经验。”
周正心里还在默背今天学到的知识,今天太突然了,明天一定要带个本子过去。
“什么?是谁这么缺德,临招人了又改规矩。
没事啊老五,这次去不了,咱下次再找机会。
说句不好听的,不去咱一个月还能省十块钱呢。”
周老太虽然平时爱凶自己小儿子,关键时候还是充满关怀的。
“去,必须去。”
“去啥去,一个月给十块钱孝敬,咱咬咬牙还能干,现在人家要修车经验,你有什么狗屁修车经验?”
“娘,你看我的手。”
周正突然把双手伸到自己老娘跟前。
“妈呀,你这是去挖煤坑了吗?手怎么黑成这样?”
周老太看着儿子黑乎乎的双手,一副你再不拿开,我就要砍掉你双手的凶恶架势。
“这是机油。”
“什么油?”
“机油,汽车里的油。”
“汽车里的油就汽车里的油呗,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这油是我今天学修车的时候沾上的。”
周正看着自己老娘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不敢再卖关子。
“学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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