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派出所,所长陈立国正在补觉,昨晚一个案子,忙了一晚上,早上才回来。
他刚迷瞪会,正要梦见周公的时候,就听到“砰砰”敲门声。
他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谁呀!不知道我在补觉吗?”
“陈所,对不住!是我…供销社的肖德旺!”肖德旺笑嘻嘻的推门进来了。
“是老肖呀!什么事?”
看见是供销社的肖德旺,陈立国也不好再睡觉了,他站了起来,招呼他坐下。
至于谭震这个小屁孩,陈立国根本没当一回事,还以为是跟着肖德旺一起来这里玩的小辈。
谭震也跟着进来了,他把一个袋子放在桌上,里面装了两条烟。
虽然有些别扭,但是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要有的,不然人家会觉得你不懂事,这一点,谭震还是知道的。
都是国家单位的,何况还是供销社这样的权利单位,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可能求到人家门下,精通人情世故的陈立国自然也变得热情起来。
“陈所,是这么回事,我一个朋友今天碰上一点事,想请你你帮忙处理一下”,肖德旺把今天老三叔的遭遇给陈立国说了一遍。
“老肖,我也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很麻烦,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也一样,办案要讲证据,你说人家讹诈你,你有证据吗?有没有人给你作证?哪怕是把人抓起来,这些可都是滚刀肉,我们也难…”,陈立国敲了敲桌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可是总不能不管吧…”,肖德旺有些恼火的说道。
看见一脸郁闷的肖德旺,谭震上场了。
“陈所,我想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可以吗?”谭震走了上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位是…”,陈立国看向肖德旺,一脸的疑惑。
“额,忘了给你介绍,他就是我那朋友的儿子,叫谭震,听说父亲被人讹诈,非常着急,就想着来你这里打个电话给县里的亲戚…”,肖德旺赶忙解释道。
“你想打去哪里呀?”陈立国看着一脸稚嫩的谭震问道。
“我打给县政府,找我大堂哥,他是王县长的秘书,我想叫他带人过来帮忙,不能让我爸被人讹了还受那窝囊气”,谭震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脆生生的说道。
“你说的是谭秘书呀…哎呦,你看这事弄的!领导那么忙,这事就不要惊动他了,我们处理就好了”,陈立国一听立马站了起来。
“小刘…小刘,准备出警!”陈立国冲着外面大喊一声。
…
乡供销社门口,老三叔还在和“碰瓷”的老头僵持。
看到谭震这么久没有回来,老三叔心里直犯嘀咕,这孩子怎么回事?找个人找这么久?
不会出什么事吧,老三叔不免有些心慌起来。
“老哥,你还是赔点钱给他得了,不然,他告到派出所,把你关进去就麻烦了,人家在派出所可是有关系的!”旁边有人“好意”的提醒着老三叔。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说话的当头,派出所的警察已经悄无声息的围了过来。
“呦…什么关系呀?我怎么不知道,说出来让我听听…”,陈立国一听就火了。
尼玛呀,这些狗日的,整日里在集市狐假虎威,这话要是传到县里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警匪勾结呢。
看起来这些家伙是真的欠收拾,他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后面是几个提着警棍的警察。
“你他妈谁呀…啊,陈所…对不住,是我说错了话,我掌嘴!”
一旁的小混混转身一看,立马吓得用手猛扇自己耳光,把那马脸打的通红。
“都他妈一个个给我靠边站好,欠收拾的玩意!还有你…”
看到碰瓷的老头还抱着老三叔的腿不放,陈立国走过去就是一脚,把老头踢得个屁股朝天。
“老哥,你受惊了,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我要向你道歉!”陈立国握住老三叔的手,满脸愧色。
“哪里哪里,感谢…感谢陈所的关心,谢谢公安同志”,老实巴交的老三叔遽然受到这样的优待,显得有些赫然,一脸的惶恐。
有了派出所的出面,几个“碰瓷”的小混混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很快就被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
陈立国显然是恨极了这些败坏警察声誉的小混混,逮着就是一顿收拾,把几个小混混打的嗷嗷叫,围观的老百姓无不纷纷叫好。
那个时候的警察可没有后世那么好说话,处理起来都是很粗放的。
不过恰恰是这种粗放的方式,才能让那些横行街头的流氓地痞有所畏惧。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的乡村集市治安状况很不乐观。
这些混迹在乡村集市的小混混大都是附近农村的社会青年,整日里是游手好闲,经常的就在附近集市滋扰社会治安,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老百姓早就已经怨声载道,只是迫于这些小流氓的淫威,敢怒不敢言,今天也算是还了人民一个公道。
虽然不知道派出所会怎么处理这些小混混,但是谭震相信警察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让他们彻底了解人民民主专政的威力。
要知道这年头的派出所,可没后世那么的规范,只要被逮进去,不脱一层皮,你别想出来。
何况还恶了陈立国,那更得收拾了。
“老肖,谢谢啊!”
看着站在一旁的肖德旺,老三叔想当然的以为是他叫来的警察,心里感激万分。
“老谭,你不用谢我,这可是你儿子的功劳,哈哈…”,肖德旺一脸的尬笑。
“肖叔,那也得谢谢你,没有你的帮衬,我怎么可能认识陈所长,要不是你,我连派出所的大门在哪里都不知道?”谭震笑着对肖德旺说道。
花花轿子众人抬,肖德旺对谭震的奉承心里很是舒服。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能够那么顺利的解决,陈立国之所以那么卖力,可不是因为他肖德旺。
没有谭震手里的“尚方宝剑”,陈立国最多就是叫一个警察出面协调一下而已,而不是亲自带队来处理。
说白了,这都是做给谭震的大堂哥看的。
谭震的大堂哥可是县长的秘书,能不能沾光先不说,他要在领导面前递个小话却是很容易,稍有不慎,乡派出所就得吃瓜络!
“怪不得陈所这么客气…不过,小震,你可千万要注意,可不能打着你大堂哥的旗号去干违法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工作!”
老三叔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是一番感慨,他特意叮嘱谭震。
“放心吧,爹,今天这事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坏人得逞吧,”说起这事,谭震也是很无奈。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流氓地痞“欺人太甚”,谭震真不想打着大堂哥的旗号去这样去操作。
在那个年代,不要说农村,就是城里,社会治安形势也不容乐观,像这种敲诈勒索,偷摸拐骗的屁事实在太多。
派出所就那么几个人,根本就管不过来。
只要不是大案要案,抢劫杀人等比较重大的事情发生,警察一般都不会立案。
那个年代可不像后世,有着遍布街头的“天网系统”,光取证就是一个大问题,这也是谭震要打着大堂哥的旗号去办事的原因,很无奈也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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