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蕴满意的看到她的表现,转身走了。
她是被裴东骏和赵春兰的事情给膈应到了,这段时间把部队和家属院搞得乌烟瘴气,好多人都在说这个。她听到就来气!
气赵春兰不自爱,气裴东骏是个糊涂蛋,不孝子,更担心以他俩目前这种糟糕的状态,万一以后赵春兰耐不住寂寞,再去勾搭了别人,那又是一桩丑闻。
流言蜚语才不会管他们有没有夫妻之实!关注点只会落在“一个烈士遗孀,勾搭了一个年轻军官,又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这一个点上。
已经牺牲的陈爱国也会被人拉出来反复鞭尸。
到时候裴东骏为了把自己摘开,会借机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他巴不得事情闹大。赵春兰的形象会彻底变成“破鞋”,对广大妇女同志的形象都是一种伤害。
她不允许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
所以,她介入这件事,把他们俩彻底撕扯开,以后就算是男娶女嫁,也都是正常婚配,至少不会再出桃色新闻了。
而且,她也确实帮了赵春兰。
帮她找工作不是帮吗?
其实她们家属有自己的工厂,每年从工厂盈余中拿出一点放到军属帮扶委员会,所以才能有钱借给赵春兰,她可以把赵春兰安排到自己的工厂里去,但是她不想这么做。
一是她自己膈应,二是,赵春兰的行为在部队已经传开了,到了那儿,所有人都会拿有色眼镜看她,还不如让她在公社干。这儿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过去,也算是一种新生。
至于这帮助是不是赵春兰想要的帮助,她哪儿管得了这么多!
如果赵春兰踏踏实实工作,老老实实生活,她就不再管了,就算她想要正常结婚,她都是支持的,但是,如果赵春兰以后继续作妖,干出不道德的事,就别怪她心狠了。
还有裴东骏,她说不让部队把这次降职处分作为他升职的障碍,那就是说说而已,部队又不是她开的。
事实上,她对裴东骏意见更大,做事糊涂,还是个白眼狼,他妈把他拉扯大,他是一点回馈也没有,还伙同外人骗他妈。
她完全可以想象,要是裴妈没有识破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她一辈子都会被这两个人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
老齐当时回来跟她说,裴妈做事太绝了,一点不留情面,那毕竟是亲儿子啊,就不能放他一马,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她当时就说:“要是我儿子这样对我,我比她做的还绝!”
她完全理解裴妈当时的心情。那天和裴东骏谈话的时候,她本来是想拿这事嘲讽一下他,但是再一想,人家裴妈都和他断绝关系了,她就别给人家添乱了。裴东骏要是这时候再回去表孝心,也挺膈应人的。
赵春兰有了一份工作,每天带着孩子去上班。
谭蕴哪怕生气,也是真的为她考虑了的,镇上的集体厂有几家,这个是最轻松的,就坐在那儿打磨呗,还能磨磨性子。
而且,厂里还有个育儿班,不是特别正规,就是请了两个人帮着看孩子,赵春兰工作的时候,把陈玲玲放在育儿班就可以。
陈玲玲很高兴,她妈妈有工作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谁家要是有人在公社工作,吃上公家粮,全村的小伙伴都羡慕得不得了。
赵春兰看着高高兴兴的孩子,心里更是堵得厉害。
更让她堵心的是,辛苦干了一个月,吸了一个月的粉尘,闻了一个月的油漆味,带着一身苯过敏引起的红肿,拿到手的就只有12块8。
这样的日子当然比在老家的时候好了很多,不用风吹日晒,不用干重体力活,不用挨骂,还能吃饱饭,要是以前,她也就知足了。
但是那几天在平阳市的时候,她跟着裴东骏,花钱大手大脚,兜里随时都装着一沓大团结,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和那几天比起来,现在的日子,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去改变。
周围的人全都是和她一样的普通工人,条件稍微好点的厂领导都是谭蕴打过招呼的,全都知道她的身份,对她客客气气,保持距离。
她还记着谭蕴的威胁,也不敢不好好干。
这辈子,她大概就要这么过了。
想想就觉得人生没了指望。
宁安先看了小桔子给她的录屏,这些事都是已经发生过的。
她切到直播画面,就看见赵春兰正在拿砂纸打磨一根木棍,一脸木然。宁安看了两眼就关了,她不喜欢砂纸打磨东西发出的声音,太刺耳了。
而裴东骏那边,正在办理退伍转业手续。
宁安:???
她调出录像看了看,发现这个家伙立功心切,特别积极的申请出任务,但是每次申请都被驳回了,领导们说他心还没静下来,先不要急着出任务,把心态调整好了再说。
裴东骏是挺优秀的,但其他人也不差啊,部队能人不少。又不是非他不可!
谭蕴多次跟齐师长表达了她对于裴东骏的看法,事实证明,枕头风还是有点用的。
齐师长现在跟谭蕴一样,看他不顺眼。
裴东骏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件事情带来的影响并没有过去。在领导们眼里,他的心态可能很长时间都调整不好。
他觉得,照这样下去,他是不可能在30岁之前升到连长了。他已经在领导那里被判了死刑。
与其这样,还不如提前申请转业,到地方上继续打拼吧。
让他心梗的是,转业申请交上去,部队立刻就批了,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宁安想了想,跟小桔子说:“等裴东骏办完转业手续离开部队,就让他恢复前世记忆吧。我可不希望这个家伙回来以后没脸没皮的再找回来。”
转业是会回老家的。
“好。我不会让他来打搅你们的。”
有它在,裴东骏到不了机械厂大门口。
“嗯嗯嗯。”
宁安喝了口热乎乎的红枣桂圆茶,最近,她妈跟她说:“天气冷,喝点这个暖身暖胃,还能补气血,小姑娘家家的要多喝。”
她都快喝上火了!
“桔子,给我妈一点银耳和莲子吧,建议她炖点银耳莲子羹喝。”
“好。”
十天后,裴东骏背起行囊,被战友送上了回家的火车。
他心里充满了遗憾和不舍,当年决定入伍,他是想着能在部队待一辈子的。他想顺顺利利无波无澜的待一辈子。
火车咣当咣当响,裴东骏思绪飘飞,入伍十年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训练时流的汗,战场上流的血,被杀死的敌人,死在眼前的战友,所有这一切,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回忆最后定格在了他奉命去陈家的前一天。
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他应该会得偿所愿,一辈子都穿着军装吧?
如果事发之后,他能妥善应对,应该也可以吧?他被人陷害,受了委屈,他的家人和战友会站在他这一边,他妈应该也会去部队帮他主持公道。
她从没让他受过委屈,哪怕在父亲去世以后,她也把他护的很好。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桔子把前世的记忆给了他。
上辈子,他确实穿了一辈子军装,以师长身份退休,代价是母亲和妹妹的两条命。
裴东骏神情恍惚,他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他知道自己确实冷漠自私,对着家人只有索取,没有付出,但他还不至于卑鄙无耻。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那就是真的。因为他最开始的欺骗和隐瞒,导致了一系列的恶果,母亲被气出脑溢血不治身亡,妹妹又遭遇了意外,而他,更紧密的和赵春兰绑在了一起。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气死亲生母亲的罪孽,比赵春兰爬床的罪孽要大得多,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两个卑鄙龌龊的人,一起生活了一辈子,还生了三个孩子。
裴东骏突然想起来,8月份的时候,他看到过一则新闻,在火车站,有人持刀乱砍,幸亏那人自己没站稳,摔倒了,被群众们一拥而上制住,送到了派出所,还没等公安审讯出个结果,他就自杀身亡了。
这个新闻,和他记忆里妹妹在火车站遭遇不测的事互相印证,更加证明了记忆的真实性。
裴东骏想,母亲和妹妹一定也是得到了这样的记忆,知道了他会做出狼心狗肺的事,所以才会对他彻底失望了。
这都是他该得的。
回到平阳市,裴东骏办好了入职手续,住进了单位给他安排的单身宿舍。他被安置到了人民法院办公室,就是个普通科员。工资还没有他在部队当排长的工资高。
此时,距离夏兴华的断绝关系声明过了还不到半年,裴东骏这个名字在平阳市人的心里还是有点“名气”的。
虽然不知道此裴东骏是不是彼裴东骏,但是不耽误有热心人士主动询问:“你和那位遗孀结婚了吗?”
裴东骏:“……”
他抛下了自己的脸皮,说道:“结了,又离了。她要离开农村,我帮她一把。现在,部队那边给她安排了工作,我也退伍了,我们就离婚了。走个过场,啥事没有。”
嗨呀,还真是那个裴东骏。
宁安看到这儿,就跟小桔子感慨:“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裴东骏这一‘坦诚’,还真没人再说别的了。”
小桔子点着猫猫头表示赞同,“脸皮够厚。”
安顿好了自己,裴东骏也尝试过到机械厂来找夏兴华和宁安道歉,但他还没到机械厂门口,距离大门还有几十米,他骑着自行车把自己摔骨折了。
他清晰的听见了“咔嚓”声。
裴东骏:“……”
这根本就不科学!
小桔子冷嗤一声,跟它讲科学?
正好赶上于厂长坐车外出,看到他坐在冰冷的地上,一脸呆滞。
于厂长让司机停车,自己下来,蹲在他面前,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退伍了。想回来看看我妈,骑到这儿,车倒了,我摔了。”
于厂长:“……走吧,别看你妈妈了。她忙得很,没工夫见你。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想了想,他小声补充道:“在你带人回来之前,你妈妈梦见了你爸爸,你爸爸说你是个混蛋白眼狼,会和那个赵春兰一起骗你妈,最后害死她和宁安。”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裴东骏的反应,就见他瞳孔一缩,于厂长顿时就明白了,这小白眼狼还真的打算联合外人骗他妈。
“以后别来了,机械厂不欢迎你。”
说完,于厂长上车,走了。
他根本就没想到,骑自行车摔倒能把人摔骨折,还以为他是故意坐在地上不起来呢。
裴东骏:“……”
他爬起来,瘸着一条腿,艰难的把车拖到了路边,等着下一个人路过,帮忙把他送到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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