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王李礼、王通相继拿下甘、肃二城,此时西北四城已得,后方稳定,李庚欲图兴庆府,遂唤众人议事。
议事帐内,众人皆至。
李庚道:“如今西北四洲已得,我军后方稳定、粮草充足,此时拓跋建英大病未愈。”
李智闻之暗忖:义父此言,暗指徐图兴庆府也。
“天赐良机,本王欲取兴庆府,众将谁敢为先锋?”
众人闻之,议论纷纷。
李礼上前道:“回禀义父,此次攻打兴庆府,孩儿愿为先锋。”
“兴庆府非比其他州城,可率军三万前往。”
“量此贼人,不消三万,孩儿只需一万五千兵马即可。”
众人闻之,皆叹李将军勇武。
此时李智闻之却直摇头,战前轻敌,实乃兵家大忌也,日后可得好好劝下。
此时一人忽然站起,李智抬眼望去,正是王通。
“秦王殿下,末将无须一万五千兵马,只需一万兵马即可。”
李礼闻之,喝道:“文远将军,是要与末将争功么?”
“西关城下,让汝夺得头功,前日又拿下肃州城,此时当好生休整。”
“叔仪将军多心了,末将并非抢功,只是那拓跋建英乱我边境,人人得而诛之。待拿得拓跋建英首级,攻下兴庆府的功劳算李将军的。”
“哼!若末将拿不下兴庆府,文远将军再去不迟。”
众人见两人争锋,皆不发一言。唯李智沉思,这王文远,昔日有勇有谋,怎如今也这般?
李庚见两人争吵不休,道:“峻儿,你且言,此行谁为先锋?”
“孩儿以为,此行两人皆不可为先锋。”
众人闻之愕然。
李庚笑道:“两人皆不去,是让为父自率兵么?为父身居高位,此功劳就让给两位虎将吧。”
李庚又道:“李礼、王通皆虎将,两人可同去,谁先攻破兴庆府,功劳算谁的。”
李礼、王通闻之大喜。
李峻此时却道:“回禀父亲,孩儿所言并非此意。”
“峻儿此言,意欲何为?”
“拓跋建英虽大病未愈,然兴庆府城高河深,兵多将广、粮草丰厚,又兼有灵州、定州相邻,实不易取也,轻易出兵只会徒增伤亡。”
李礼闻之道:“世子殿下何出此言,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义兄勿怪,说实也。”
李庚闻之,知李峻儿此番话里有话。
“礼儿稍安毋躁,且听峻儿道出始末来。”
李峻道:“西凉州距兴庆府甚远,不易出兵。若我军兵临城下,灵州同兴庆府可两下将我军包围,西平州趁此断我军后路,我军则危矣。”
“峻儿此言有理,你且再说。”
“今拓跋建英大病,此时定无心思管理军事,我军应先取西平州。西平州若得,进可攻打兴庆府擒拓跋建英,退可守西关再谋他图。”
李庚闻之,大笑道:“峻儿此言非虚,若早些如此,为父也该早些歇息。”
众人闻之,皆以为世子殿下今非昔比。
李庚道:“智儿以为峻儿所言如何?”
“世子殿下所言甚是,孩儿以为当下应先图西平州。”
李庚闻之,当即下令道:“李礼、王通你二人各率五千兵马,前去攻打西平州,谁先取得城池,功劳算谁的,本王自率大军接应。”
“末将领命!”
言毕,众人告退。
次日四更,李礼率兵前往西平州,却不见王通出兵。
李智问道:“文远将军为何迟迟未发兵?”
王通见是李智,道:“昨日之言,恐叔仪将军心生间隙,欲迟半日发兵,让其先拿首功。”
李智闻之暗忖:这王通既然深明大义,为何昨日如此这般,我且再问,套出话来。
“文远将军果然心胸宽广,小人有一言,不知可言否?”
“季明军师且言,末将是个粗人,没这么多规矩。”
“兵法有云:未战轻敌,乃为大忌。故善用兵者,不虑胜先虑败。将军昨日为何欲以一万兵马攻打兴庆府?”
王通闻之叹道:“小人实私心也。”
“早年家父远行,为西夏贼人残害,故有昨日之事。早些拿下兴庆府,好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李智闻之赞道:“将军仁孝,小生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将军恕罪。”
王通大笑道:“军师无须这般,末将是直爽之人。自随秦王殿下以来,西夏贼军没杀一千也有八百,这仇早就报了,亡父之事,军师不必往心里去。”
“将军宽宏大量,小生有一言,将军宜牢记。”
“军师且言。”
“将帅者,不宜为七情六欲所蒙蔽,心如止水。若敌人以此为隙,则将士危矣。”
王通闻之,拱手道:“多谢军师,王通定铭记在心。是日不早,末将此时应去营中点兵。”
“恭祝将军旗开得胜。”
言毕,目送王通。
次日,李庚亦率大军前往西平州。
却说,西平州距黄河三十里,欲攻取西平州先渡黄河。李礼率军行至黄河边,此时黄河水势平缓,李礼正要率兵渡河,河对岸,突然涌出大量西夏兵,万箭齐发射了过来,李礼赶忙令盾牌兵顶住,徐徐撤退。
正欲撤兵,侧方千军万马齐杀过来,李礼定神看之,打的是拓跋建英旗号。遂不顾黄河对岸的弓箭,慌忙撤军。西夏兵见之赶忙追赶,一连追杀二十余里。
此时,王通正率军赶往西平关,见前方尘土飞扬,打着自家旗号。王通见状暗忖:必是李礼出师不利,遇上伏兵,赶忙率军支援李礼。
李礼见王通率军而来,遂反击冲杀。西夏军见秦兵有援军,遂鸣金收兵。王通、李礼自合兵一处,又退十里,下寨安营。
次日,李庚率大军而至,见李礼、王通驻扎于此,遂问其缘故,李礼将昨日之事述之,李庚闻之,问计于李智。
“此番李礼出兵,首战不利,如之奈何?”
“义父勿忧,孩儿已有一计。”
李庚赶忙问计。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兵法云: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避实而就虚,因敌而制胜。”
“义父令西关守将王忠,率军两万,于兴庆府城外二十里下寨,竖起秦王殿下大旗,西夏军定以为义父亲临,为报西北四城之仇,同我军鏖战,我军出兵迎敌,只许败,不许胜,每败一阵退兵二十里,连败三阵,连退六十里。”
“我军出战,不许胜只许败,是何道理?”
“王忠率兵乃佯攻也。我军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取西平州,一路截兴庆府退路。如此一来,西平州必得,兴庆府纵使不得,亦令其损兵折将。”
李庚闻之,思忖良久。下令,遣王忠率兵两万于兴庆府城外二十里下寨,令其连败三阵,连退六十里。又令王通领兵一万,南下取西宁州。令李礼领兵一万,待三日后,截取兴庆府退路。
众将领命。
却说,王忠奉命戍守西关,知王通、李礼攻城拔寨,甚是不平。今日闻秦王下令,令其出兵兴庆府,王忠闻之大喜,使者令曰:许败不许胜,且连败三阵,连退六十里。王忠闻使者言,忿忿不平,又恐秦王之令,不得已泱泱出兵。
李智知其许败不许胜,艴然不悦,遂置书信前至,言:兴庆府兵多将广,不易取也,将军此行乃诱敌之计,佯攻兴庆,实取西平。若拓跋建英中计,将军亦是大功一件,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莫生烦恼。王忠览毕,转忿为喜。
次日,王忠领兵两万于兴庆府城外下寨,拓跋建英闻之,欲报西北四城之仇,无奈大病未愈,不能上马,遂令拓跋怀领兵一万出城迎敌。拓跋怀领命率军迎敌,直抵王通营寨。早有探马报知王忠,王忠亦领兵出战。
两军对阵,拓跋怀策马而出,王忠亦挺枪而迎,战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此时,王忠佯败,拨马撤退,拓跋怀率军追杀,追杀十里,拓跋怀唯恐有诈,遂领兵而回。
及至兴庆府中,拓跋怀俱言此事,拓跋建英闻之大喜,厚赏拓跋怀。
次日,探马来报,秦军退兵二十里下寨,不曾撤军。拓跋建英令拓跋怀再次出兵,拓跋怀欣然领命,率兵攻打。
拓跋怀兵马未到,王忠却早已列阵等候。拓跋怀见是手下败将定然心生怯意,遂提枪刺来,王忠赶忙招架,双方斗不过二十回合,王忠又佯败,率军撤退。拓跋怀见之亦率军掩杀,追杀十里,拓跋怀心中生疑,不敢再追,领兵回城。
回兴庆府中,拓跋怀将此事报与拓跋建英,拓跋建英亦心中生疑,忙令探马出城探军情。
半日后,探马报:秦军复退兵二十里,未见埋伏。拓跋建英闻之却心神不宁。
第三日,不见拓跋怀出兵,只见王忠城下搦战。
拓跋建英闻之,拍案而起,遂令拓跋怀出城迎敌。拓跋怀领命,率兵出城,双方对阵。王忠挺枪出战,拓跋亦提枪迎战,两人斗不过二十回合,王忠诈败,拨马撤退,拓跋怀率军追杀,追杀十里,未见秦军埋伏,心中生疑。不敢再追,提兵回城。半日,探马报:秦军又退二十里下寨扎营。
如此三日,反复如此,拓跋怀心中生疑,秦军连战三天,连退六十里,不见设伏,意欲何为?
是夜,一封书信射入城中,守城士兵赶忙拿起送至拓跋建英府上,拓跋建英唤拓跋怀、拓跋亮前来议事。
信中道:拓跋老贼,爷爷让你苟活三日,知足否,明日城外五十里处来战,爷爷定让你有来无回。
拓跋建英大怒撕碎书信,怒喊道:“来日我必当斩此人头颅。”
拓跋亮上言道:“主上勿怒,此番只怕是秦军计谋。”
“待吾明日御驾亲征,谅他有何计谋?”
拓跋亮闻之赶忙跪下,道:“主上息怒,以防中计,主上大疾未愈,不宜出战,明日拓跋怀将军领兵出战,我自率兵为后应,若无埋伏最好,若有埋伏,我军亦不惧也。”
拓跋建英闻之,赶忙令随从扶起拓跋亮,道:“明日且依此而行。”
拓跋怀、拓跋亮闻之告退。
次日清晨,拓跋怀及早领兵出城,拓跋亮亦领兵出城,两军相距十里。
拓跋怀率兵行至五十里处,见王忠早已等候多时,两军对阵。
拓跋怀喊道:“卑鄙贼军,手下败将,放你三日不杀,不知感恩,还敢来战。”
王忠笑道:“拓跋小儿,爷爷让你苟活三日,尚不知足,今日特来送死耶?”
拓跋怀闻之大怒,策马提枪而出,王忠亦出阵对敌。两人战了二十回合,王忠又要拨马撤退,拓跋怀大怒,喊道:“贼人休走。”遂率军追赶。
追杀三里,却突闻身后传来厮杀声,拓跋怀知有埋伏,赶忙率军撤退。
原是李礼早就率军埋伏在此,只等前军过去,立马率军冲杀。王忠见拓跋怀中了埋伏,遂率军反冲,拓跋怀腹背受敌,只得左冲右突,等待拓跋亮接应。
“骑高马、披红袍者乃拓跋怀。”李礼大喊道。
拓跋怀闻之大惊,只见众多秦军围攻过来,大喊道:“谁来救我?”
见周围没有回应,拓跋怀又大喊三声:“谁来救我?”
“我来救拓跋将军。”
原是拓跋亮见拓跋怀军中尘土飞扬,定是中了埋伏,遂加快行军速度,拓跋亮左冲右突不见拓跋怀,听其大喊,遂策马奔来。当即两人不管战况如何,快马撤退。
李礼、王忠率军一路追赶,直逼兴庆府城下,城上万箭齐发、城门紧闭,李礼、王忠不得已率军而回。此战杀敌八千,降卒两千,兵器马匹不计其数。
李礼、王忠此战大胜,李庚却迟迟不见西平州动静,不知原委。原是王通此战亦受挫。
王通率军行至西平州城外四十里,忽探马来报。原来此前一役,西平州早有准备。只见西夏军上游黄河以南下寨,下游黄河以北下寨,两处皆有浮桥。王通闻之,遂亲率十余骑亲自查勘,果真如此。
是夜,王通暗忖:昔日,李礼率兵于此不利,如今且需小心,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明日待我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下游黄河以北结寨敌军,上游西夏兵必然前去接应。我自亲率另一路趁机渡过浮桥,如此一来西平州则不日可破。
次日深夜,王通令手下士兵攻打下游营寨,亲率大军埋伏上游。见下游火起,又见上游营中灯亮,知是计得,正要率军渡河,不想河中突然火起,原是上游士兵烧了浮桥。王通心中念道:大事不好!赶忙率军前往下游,不想下游士兵已败。此时西夏军撤了浮桥皆于黄河以南下寨。
王通无计可施,遂率军回营寨,苦想克敌之计。
李庚见西平州无捷报,遂遣使者来问,王通以实言告知。李庚便同李智率军前往西平州,至西平州城外四十里,与王通会兵一处。
李智问道:“此时西夏兵马于何处驻扎?”
王通道:“上下游皆有,皆在黄河以南下寨。”
李智以手抚须道:“已有计了。”
王通问计,李智遂附耳如此如此。
是日,王通一面令士兵砍取树木制作浮阀,一面令士兵夜间于上游一个时辰一吹号角。
原是李智授计,令士兵白日间砍伐树木,夜晚派兵于上游吹号角,敌军定以为我军趁夜渡河,如此一来定不敢在上游下寨,只可移寨下游。待其两寨合并一处,我军趁夜乘浮阀自上而下,可一举拿下营寨。
三日后,上游士兵果然心神不宁,移兵下游处结寨。
李智道:“此时时机已到。”
遂令王通今晚率兵渡河。
是夜,王通率军趁夜乘浮阀自上而下,顺河到达下游,趁西夏军睡得正酣,一举拿下营寨。
此时,大军已渡过黄河,背河下寨。
西平州守城者乃拓跋赫昶,见两处营寨已失,又见秦军此时背河下寨,一时捉摸不定。
次日,拓跋赫昶出城迎敌,见秦军背水布阵,心中生疑。
秦军阵前王通喊道:“拓跋小儿,还不束手就擒?”
拓跋赫昶闻之大怒,一马当先提枪便刺,王通遂拍马提刀来迎,两人斗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此时王通佯败,勒马便回,率兵撤退。拓跋赫昶见状率军追赶,追至黄河边上,只见左边李庚率军杀出,拓跋赫昶赶忙率军向右而撤。此时右边李默率兵杀出,左右皆是秦兵,拓跋赫昶此时不敢厮杀,只得率军撤回西平州。
待拓跋赫昶率军抵达西平关城下,此时城上已尽插秦军旗帜,万箭齐发而下。
城上李礼喊道:“西平州已被我军占领,何不速退?”
拓跋赫昶见西平州已失,后面追兵又至,只得率残余百骑逃往灵州,再图后计。
原是,李智令李礼于拓跋赫昶出城之际,换上西夏军服,趁势赚守将开门。守城士兵见拓跋赫昶方才出军,不时而回,定有要事,不及询问便打开城门,李礼趁机杀了守城士兵,夺得西平州。
李庚自夺得西平州后,见拓跋赫昶逃回灵州,随即整顿兵马,率大军围攻灵州城,不想数日攻克不下。李庚见状,遂唤众人帐中议事。
正是:
李智师承杨公佑,三番五次出奇谋。
以手抚须弹指间,西夏士兵把命丢。
欲知那李庚帐中议何事,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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