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峻令人击了鸣冤鼓,县里百姓皆来围观,李峻下令重打范秀五十大板,百姓皆拍手叫好,那范秀挨了三十大板却晕死过去,李峻令人用水泼醒。
范秀醒来,只觉后背火辣疼痛,亲卫又打了几板子,范秀忙喊道:“世子殿下饶命,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李峻伸手示意亲卫住手。
“有何罪?如实招来!”
“小人不该怂恿毛义为害百姓,不该不分黑白、颠倒是非。”
“还有呢?”
“小人……”
“再打!”
“小人不该残害百姓,强征赋税。”
“还有呢?”
“小人……”
“再打!”
“啪!”
“啪!”
“啪!”
又打了十几板子,范秀又晕死过去。
“将范秀泼醒。”
又一盆水下去,范秀醒了过来,眼皮微睁,甚是虚弱。
“来人,再将那贼首毛义押过来。”
未几,官兵将毛义押了过来,见范秀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毛义赶忙跪下。
“贼人毛义,占山为王、祸害百姓,重打五十大板。”
官兵闻之,将毛义按倒。
“啪!”
“啪!”
“没吃饭啊?使劲打!”
“啪!”
“啪!”
“世子殿下,这毛义晕死过去了。”
“泼醒。”
一盆水下去,毛义清醒过来。
“本世子问你,你可知罪?”
“大人在上,小人全都是受那狗官指使。”
范秀闻之,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世子冤枉,都是那毛义贿赂下官,导致迷了双眼。”
“好好好。”
“好个狗咬狗,两人再打二十大板!”
“啪!”
“啪!”
又打了二十大板,两人相继又晕死过去,李峻下令将两人泼醒。
“范秀,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
“毛义,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
“本世子且问尔等,这堂上可有同罪之人?”
范秀、毛义对视了一眼。
“有。”
李峻笑道:“是让他们招出来,还是自己站出来。”
言毕,堂上大小官吏一阵哄乱。
“嘭!”
李峻拍了下醒堂木。
“肃静!”
“本世子的话,只说一遍!”
言毕,只见堂上走出两人,“扑通”一声跪下。
“平阳县尉吕宁,小人罪该万死!”
“平阳主簿杜新,小人罪该万死!”
见两人行至堂下,陆续又走出几人,“扑通”一声,一齐跪下。
“皂班顾明,小人罪该万死!”
“壮班戴友,小人罪该万死!”
“快班范宁,小人罪该万死!”
“户房吴全,小人罪该万死!”
“兵房邓程,小人罪该万死!”
“工房范阳,小人罪该万死!”
“礼房江兴,小人罪该万死!”
“吏房仲起,小人罪该万死!”
“刑房沈睿,小人罪该万死!”
李峻见状,冷笑一声
“这小小的平阳县,还真是卧虎藏龙,范秀看你做的好事!”
“还有没有!”
言毕,又有几人走出跪下。
“好好好,来人,全部拿下,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世子且慢!”
衙门外百姓看得正热闹,听说全部问斩,心底早就乐开了花,突间一人阻拦,不禁内心嘀咕。
“这人到底是谁?敢这么讲话。”
“是啊,难道说是一伙的?”
李峻看去,此人正是管家李福,李峻不知李福何意。
此时李福上前,附耳道:“世子殿下,所谓法不责众,若此时全部处斩,只怕一时无人替补,不如……”
李峻闻之,深觉有理。
“将这些犯人全部押入大牢。”
众官兵闻之,赶忙动身,将堂下众人全部押入大牢。
此时,李峻走至衙门外,见衙门外百姓众多。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本世子为民除害,还平阳县一片安宁,再有作奸犯科者,必定重罚,本世子说到做到!”
众人闻之,赶忙跪下。
“世子殿下英明!”
“都起来吧,今日乡亲们先回,这些狗官,本世子定会给大家交代。”
言毕,众人皆散。
李峻复入大堂,面对剩下官吏道:“尔等也退下吧。”
众人闻之,赶忙走出大堂。
见众人皆散,李峻道:“此次多亏余姚深夜奔袭,否则以范秀的胆子,本世子定是性命有危。”
李福同众亲卫闻之,赶忙跪下。
“小人来迟,还望世子治罪。”
李峻叹了一声。
“也罢,起来吧,非尔等之过。”
言毕,李福等人闻之起身,此时余姚“扑通”一声跪下,李峻不知何意,赶忙扶起。
“还望世子殿下赦免小女两位兄长。”
“都被这狗官气昏了头脑,姑娘两位哥哥本无罪,何来赦免之说。”
言毕,同李福等人前往县衙大牢,众人行至大牢,押牢节级、差拨赶忙来迎。
“前些日子,被你们抓的余氏兄弟在哪?”
“世子殿下稍等,这牢里潮湿、气味难闻,小人这就去把那二位请过来。”
押牢节级满脸堆笑,面前这人可是真正的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一个不慎,可真是家破人亡。
“不用,前方带路。”李峻冷喝道。
那押牢节级闻之,自是不敢忤逆,同两个差拨一同前方带路。
李峻进入大牢,这平阳县大牢里昏暗无光,这一处发霉,那一处腐臭,牢房墙上随处可见潮湿苔藓,一个个囚犯面露绝望,有铁链锁住者,有伏、仰地上者,衣物早已破烂不堪,不远处传来阵阵呻吟、喊叫。有的牢房有张破木床,有的直接是一堆稻草,地上随处可见水渍、血迹,李峻走在这牢房内,只觉内心作呕。
“快点,休要墨迹。”
差拨、节级闻之,生怕这活阎王一个不满、人头落地,遂加快了步伐。
未几,便行至余氏兄弟关押之地,只见两人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哥哥。”余姚喊道。
两人闻之,一动不动,差拨赶忙打开牢房大门,余姚赶忙跑了进去。
“啊!”
余姚一声尖叫,李峻赶忙冲了进去,方走到两人身边,一股扑鼻腐味袭来,李峻忙用衣袖遮住口鼻。此时这两人皆面目狰狞,已无气息,却不是余氏兄弟二人。
“这二人何时死的?”
节级、差拨闻之,赶忙走近查看,果然已死,赶忙跪下。
“世子殿下恕罪,这二人前几日好好的,几时死的,小人实属不知。”
“这二人不是余氏兄弟。”
“小人清晰记得,这二人就是姓余,半月前送来的。”
“我两位哥哥一个高大、一个瘦小。”余姚忙道。
“小人记起来了,那两人不服管教,被小人关到其他牢房去了。”
李峻闻之,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快点带路。”
那差拨赶忙爬起,出了牢门,一直往里,李峻几人紧随其后。
只见那差拨领路,走过一条又一条湿漉漉、散发着恶臭的牢路,前方却突然传来“哈哈哈”的笑声,这种地方还能笑得出来,不是新来的就是临死的。
“哈哈,这个人还真是傻。”
李峻闻这笑声,不是别人,正是余二发出。
此时余大见有人来,赶忙噤声,反倒是余二不明所以。
“叶公子,快讲啊,后面怎么了?”
李峻走近察看,这余二真是天真,都这个份上了,还有心思听人讲故事,讲故事的人,还关在隔壁,余二同那人,就对着两个牢房墙壁上的小洞交流。
“哥哥。”余姚喊了一声。
余二闻之赶忙回头,见是余姚,遂同余大一同走了过去,此时差拨已打开牢房大门。
“李公子、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快改口,叫世子殿下。”
余二摸了摸头,一时未反应过来,反倒是余大乖觉,赶忙拉着余二一同跪下,这余大虽长得矮小,却也明白事理,三月前就知此人不凡,此时能毫发无损带着余姚来这平阳县大牢,定有着一番本领。
“小人余大,拜见世子殿下。”
“快起来吧。”
言毕,余姚上前将两位哥哥扶起。
“两位受苦了?”
“托世子之福,小人兄弟二人无恙。”
“先前同余二言语者何人?”
“是位上京赶考的秀才,名唤叶松,因夜间错过客栈,路经此地,被当成行窃抓进来的。”
李峻转身过去查看,果见一书生模样之人。
“汝系何人?所犯何事?”
叶松毕竟是读过些书的,在隔壁听了个明白,要想活着走出这大牢,眼前可是根救命稻草。
“小人名唤叶松,表字长青,庆州人士,因上京赶考,夜间错过客栈,被那官兵当成行窃者误抓进来。小人读的是圣贤书,虽未考取功名,又怎会做那鸡鸣狗盗之事?小人并未触犯大夏法律,还望世子明察。”
言毕,拍了拍身上灰尘,拱手跪在地上。
“你先起来吧。”
“谢过世子殿下。”
“来人,将这间牢房打开。”
差拨闻之,也不敢问原因,赶忙打开牢门。
“此间不是说话的地儿,且随本世子前来。”
叶松闻之,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赶忙跟上李峻。李峻一行人遂走出大牢。
“李管家带兵先回,本世子还要处理些事。”
“世子殿下,这亲卫是否留下?”
李峻闻之思忖,“留下十余骑,衙门外候着即可。”
“是。”
言毕,李福率兵而回,留三十骑守住衙门,吩咐务必保护世子殿下安全。
见李福走远,李峻道:“既然余大、余二此时平安无恙,余姑娘且回吧。”
余氏三兄妹闻之,赶忙跪下。
“此次多谢世子殿下相救,小女没齿难忘。”
李峻忙扶起三人。
“无妨,此时罪魁祸首已押入大牢,本世子定还平阳县一片安宁。”
“待世子殿下忙毕,可否赏脸寒舍一叙,小女定多烧两个好菜。”
李峻闻之,腹中咕咕叫了起来。
“待本世子处理完这县中之事,定会拜访。”
“小女恭候世子殿下。”
言毕,同余氏星弟转身离去。此时,李峻身边除叶松外,相继离去。叶松此时恭敬地站在李峻身后,不发一声。
“被关在这平阳县大牢多少时日了?”
“回世子殿下,约有半月之久。”
“滋味如何?”
叶松闻之诧异,不知李峻为何如此发问。
“如同炼狱。”
李峻闻之一笑,此时腹中又咕咕叫了起来,李峻暗忖:此时腹中饥饿,不妨吃完再言。“且随本世子前来。”
言毕,李峻径往县令住宅,叶松赶忙跟上,行至县令住宅,令下人准备饭菜,又见叶松浑身脏乱,又令下人准备热水,供叶松沐浴。
良久,饭菜准备完毕,李峻方坐下,却见一人前来,长得虽面容微黄、然气度不凡,这沐浴前后,真是判若两人。
“坐下吧,牢中炼狱,定久不食荤腥。”
“小人不敢同世子殿下同席。”
此时,叶松腹中亦饿得咕咕叫,李峻不禁发笑。
“无须如此,坐下吧。”
叶松还要婉拒。
“再不坐下,送入大牢。”
叶松闻之,赶忙坐下。
“吃吧。”
见叶松不为所动,李峻吃了两口,才见叶松拿起了筷子。
一炷香的工夫,两人相继打了个饱嗝。
“食饱乎?”
“饱……嗝……世子殿下莫要见笑……嗝。”
“无妨……嗝。”
两人相视一笑。
下人见李峻食毕,赶忙撤了桌子,又上了些茶水点心,两人喝了碗茶水,半个时辰后相继止隔。
“叶松家中几口人?”
“父母尚存,算上小生,三口也。”
“科举考了几次?”
“三次。”
“既然多次未中,为何还要再考?”
“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考取功名,还能做甚?”
“汝观这平阳县如何?”
“小生初来乍到,此时不知。”
“这平阳县令此时空缺,汝可有意愿?”
叶松闻之暗忖:自身虽未考取功名,然小小县令属实大材小用,先前世子救命之恩,倘若此时违背意愿,不知是否再次身陷囹圄。
叶松一时陷入两难,李峻看出端倪。
“这知县虽小,仍有千户,可是难入法眼?”
叶松闻之,赶忙跪下。
“小生不敢。”
“起来吧!”李峻笑道:“这八品县令,确实有点屈才。”
“不屈才,小生愿做这平阳县令。”
“这县令之职只是考验你的政绩,若做得好了,升迁知州、知府不在话下,此地离王府不远,到府中谋个差事也未尝不可。”
叶松闻之大喜,赶忙谢过李峻。
“不要高兴太早,本世子先出道题考考你。”
“世子殿下请说。”
“古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汝有何见解?”
叶松闻之,想了一会儿。
“此语出自《孟子·尽心章句上》古之圣人虽出身乡野,然志存高远,未出仕之时修身、齐家,辅佐君王时治国、平天下,历代读书人皆以此为榜样。孔孟圣人,虽生不逢时,然奋发着书,开千秋学风。像董夫子、武乡侯等重臣,辅佐明君、开疆拓土,留万古芳名。”
叶松又道:“不论穷、达,读书人应修养至上。不然,穷与蝼蚁为类,达同禽兽无异。无进取之心,亦无进取之志。”
李峻闻之点头。
“不错!不错!”
“多谢世子殿下。”
“毫无新意。”
叶松闻之愕然。
“穷则想达,达则惧穷。为求达,穷者兢兢业业,农耕其田、工利其器、商务其业、学读其书,人人独善其身,然达者少之又少,穷者越来越多。非穷者不上进也。”
李峻又道:“达者不愿将机会赐与穷者,皆因为达者曾穷,其惧穷也。是故,穷者另辟蹊径,农弃其耕,或沿街行乞,或落草为寇;工弃其利,或聚赌成瘾,或饮酒作乐;商弃其业,或巴结权贵,或放贷渔利;学弃其书,或投机取巧,或攀龙附凤。人人口中的圣贤道德,无非伪君子耳。”
“圣人之训并无错,今人应扪心自问,穷时,是否兼济天下,达时,是否独善其心。正所谓,上行而下效,己不正,焉能正人。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叶松闻之愕然。
“世子殿下见解独特,小生甘拜下风,请世子殿下放心,小生定尽心尽力,管理好平阳县,在其位,谋其政,陈力就列。”
李峻闻之点头。
“来人!”
官兵闻之,赶忙上前。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除范秀外,将牢中大小官吏皆带到大堂上去。”
“是。”
“走吧,叶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本世子去给你镇镇场子。”
言毕,叶松同李峻行至大堂。
未几,大小官员皆至。
“嘭!”
李峻拍了下惊堂木。
“范秀知法犯法,已被本世子革职,此时平阳县令由叶松接管,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闻之,议论纷纷。
“嘭!”
“肃静!”
“我等遵循世子殿下意愿,恭贺叶知县!”
李峻朝着叶松使个眼色,叶松会意,走上堂前。
“诸位有作奸犯科者,亦有蒙受冤屈者。纵使蒙冤,知情不报,亦是活罪难逃。世子殿下仁义,许各位改过自新,可有意见?”
“我等谢过世子殿下、叶知县。”
“即日起,造福百姓、整顿平阳,做得好了,论功行赏,做不好了,两罪并罚!”
“我等谨遵知县大人号令。”
“县尉何在?”
“小人在。”
“限你三个月之内,将本县大小案件重新审查,根据大夏历法,有罪者罚,无罪者释放。”
“小人遵命。”
“主簿何在?”
“小人在。”
“限你一个月之内,安抚县中百姓,今时不同往日,无须人人自危。”
“小人遵命。”
“三班何在?”
“小人在。”
“皂班做好分内之事,不得懈怠,壮班、快班一个月之内维护好县内治安。”
“我等遵命。”
“六房何在?”
“小人在。”
“吏房监督县中官吏一举一动,户房将百姓土地重新分配,按人口划分,免除三年赋税。礼房从户房支钱,兴办学校,贫困者免收学费。刑房协助县尉处理大小案件。工房兴修水利、屯田修桥。兵房按大夏历法征徭役,协助皂班维持治安。”
“我等遵命。”
言毕,叶松看向李峻,李峻见叶松管理有条,点了点头。
正是:
李峻整治平阳县,叶松立威大堂前。
三言两语方寸间,直教众人把头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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