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崔槿汐第一次到永和宫来,她好奇的打量了眼室内摆设。
安陵容的寝殿不像翊坤宫般奢华锦绣,也不似永寿宫别致富贵。
她宫内摆设极少,物品样式也极为简单大气,可细看之下却处处透着讲究,从中能窥出主人对细节的要求。
殿内的气味极为清爽,似糅杂了青草汁液的香味,酷热之下闻之如置身冷泉之中。
这样的环境下崔槿汐紧绷的身子不自主的放松下来,正想再看看殿内还有何玄机时,安陵容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忙恭敬见礼,安陵容从容受了她的礼,笑着问道:“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槿汐将皇上要处置宋师道一事如实告知了安陵容,然后等着看她的反应。
安陵容心中了然,甄嬛从蓬莱洲回来后估计听说了华妃当街让她唱歌一事,以为会因此事报复回华妃,这是让崔槿汐再来试探,可华妃之事她已经还击回去,再说宋师道一事本就是交易,甄家得功,忍冬能够大仇得报,大家互不亏欠。
因此安陵容说得很直接:“宋家父子一事本宫知晓了,多亏莞嫔姐姐从中斡旋,不过本宫身为长物,只好真心谢谢她,谢她一腔热血让那些惨遭毒手的无辜女子得以安息,莞嫔姐姐的此番义举,定会让受迫害的家庭世代铭记。”
崔槿汐一楞,宫中娘娘说话向来委婉,没想到安陵容会如此直白,直白中甚至还有点无赖。
她大着胆子看了眼安陵容,却撞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槿汐再不敢无礼,只能先行告退。
槿汐走后,安陵容去了偏殿的绣房中,她要给太后绣一尊长生智慧佛,好在太后寿诞时献上,才没时间去理会外面的纷扰。
华妃则在养心殿外一直踌躇,要不要去寿康宫里找皇上?可太后身体不好,如果因为哥哥之事打扰到她的休息,皇上会更加迁怒年家,华妃只好无奈返回,想着等晚点再来求见。
而寿康宫里,皇上陪太后用过晚膳后,太后见气氛还算和缓,再次提出对甄嬛干政的不满。:
“皇帝,眼下允俄伏诛宗室已稳,前朝之事再不宜让后宫知晓,该有分寸才是。”
皇上却说出另一番理由:
“允俄虽已圈禁,但年家之事才刚开始,年羹尧骄横惯了,积累了无数怨言,其中定会有人携私报复,小打小闹儿子可以闭眼不知,可若是太过,难免让跟着年羹尧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心寒,这些都是朝廷的精锐之师,所以儿子才常招莞嫔陪伴,等年家之事一了,再无需如此。”
太后明白了,自古帝王之心不能让臣子随意揣测,免得用其谋私,西本军权交接中难免动荡,有心人如果趁此罗织罪名更换将领,西北必乱,而皇上想平稳过渡,只好让莞嫔参与一二,然后借莞嫔之口将心思透露出去。
既然皇上明说了,过了年家之事再不让莞嫔参与进政事中,太后不好再咄咄逼人,只是想起华妃依旧担心:
“华妃与年羹尧自来兄妹情深,此番恐怕要闹腾一段时间了。”
皇上接话:“所以儿子才来了皇额娘这,今日年羹尧用大不敬之词形容儿子,华妃不知其中深浅,定会哭诉求情,儿子想快刀斩乱麻,等一切平稳后,让她好好在后宫陪着儿子就是。”
太后本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可一股气还未提气,胸腔中就气满难顺,惹得她连声咳嗽,她的身体这两年每况愈下,几乎每日都得与药为伴,所以才骗了敦亲王福晋进宫。
皇上见太后咳得厉害,忙伸手在后背为她顺气,片刻后太后才平复下来。
皇上一脸愧色:“儿子实在不孝,允俄之事又连累了皇额娘操心,还累得您病情加重。”
太后轻轻拭去呛出的泪花,伸手安抚皇上:
“你我母子连心,不用说这样的话,秋日干燥哀家只是陈年旧疾发了,不当事的。”
皇上脸上更是愧疚难当,忙问竹息最近的方子可有调整。
竹息在旁轻声道:
“周太医才来看过,方子中加了理气静心之药,嘱咐只需按时服药过段时间会好转。”
皇上听出竹息的怪罪之意,忙开口表态:
“皇额娘好好静养,儿臣会吩咐下去,后宫之事再不让您操劳。”
随后母子二人又说了一番体己话,皇上才告退。
太后临睡前幽幽叹口气:
“哀家做了那么多,可皇帝从未体恤哀家一片慈母心,罢了由他吧。”
竹息知晓太后这是又想起十四爷了,原以为这次可以让皇上松口一二,可看情形皇上并不打算如太后所愿,太后这才心冷了,任由自己开口。
天家之情谁敢多言,竹息只好无声陪着太后。
皇上从寿康宫出来,直接去了永寿宫,华妃注定枯等。
过后几日,她几次前去养心殿求见,可皇上都忙于政务,没空见她。
华妃终于明白,皇上因为“夕阳朝乾”四字,终是恼了哥哥了,她现在只好奢求皇上念在哥哥多年功劳上,能将此事从轻发落。
可事与愿违,华妃才回到宫中颂芝又从外面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革了甘肃巡抚胡期恒的职,还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城,娘娘,好端端的为何要这样?”
华妃知道这两人,他们是哥哥在西北的心腹之人,纳泰是四川军务总务官,胡期恒掌管甘肃一省总务,凡是人员调度,税收征收等,都得经过他的手。
皇上此举无疑是断了哥哥的左膀右臂啊,华妃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浓浓的不安开始笼罩着她。
此后,她让颂芝带上银两悄悄的在外不断打探消息,想早点知道皇上收到辩解折子后会有什么动静。
可她能听到的,都是甄嬛示意下人故意传出来的。
小夏子看着华妃每日煎熬不已,又悄悄的去了趟养心殿找苏培盛,只得到让他护好华妃就行,其余的皇上自有安排。
九月中旬,年羹尧辩解的折子还未到,前朝在清除干净允俄党羽后,开始加大力度弹劾年羹尧,桩桩件件都是大罪。
皇上念其西北稳定,只下令先查清年羹尧党羽罪责。
消息再次传到华妃耳中,她一时心神恍惚,竟不知该做点什么才能挽回这样的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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