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死灵泅渡 > 第101章 价值

只见他之前写在纸上的关于克伦威尔是恶灵的举证中,克伦威尔的名字被血线圈了起来,然后它又从圈起来的名字边上,画了一条线到空白的地方,并注释到‘我不是哦’
  但莫陌知道那支笔用的是黑墨,然后他用视线扫了一下,果然发现自己之前洒落的血消失了。
  等他再次朝纸上看去的时候,然后便发现,在‘我不是哦’这几个字下面又多了,‘骗你的’
  紧接着又是,‘猜猜我是谁。’
  然后是,‘这是个要命的问题,两条命’
  再然后是,‘所以你明白了吗?’
  最后是,‘现在倒计时开始,100…分?不……是秒哦’
  接着它下面便开始书写倒计的时间,最开始是,100,然后一下变成了九十。
  莫陌:“……”
  显然它给的时间也不是100秒,而是十秒。
  莫陌看着浮动的数字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其实他早有猜测。
  银发的它会追杀破坏船的人,那么必然的,它一定与船有着某种关系,甚至它就是船。
  之前莫陌一直以为它应该是船的灵魂或者类似的东西。
  尤其与血骑士的战斗,导致的破坏,让它表现出异常的杀意后,莫陌就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想。
  不过在银发攻击他们的最后关头,脚下翻涌而起的肉须,以及银发一闪而过的诧异眼神。
  这些反而让莫陌推翻了之前的猜想。
  它与船应该并非是灵魂与身体这种类似的关系。
  因为它们表现出的是两个独立的意识,而且是会出现分歧的两个意识。
  而这与身体与灵魂这种关系不符。
  所以它们也许是友人,也许是从属等,但银发一定不会是船本身。
  但能够在船上自由穿行,并追杀着任何破坏着船的人,以及在攻击的最后关头收手。
  这些则表明,救下他们的存在,与银发关系非同一般。
  与银发关系非同一般,还能通过船体救他们。
  那么除了船本身之外,莫陌暂时想不到其他的人。
  最关键的是,他所列举的所有够资格在这里面出手的,都不可能来救他们。
  克伦威尔与银发是敌对的,银发绝对不可能因为那家伙在最后关头收手。
  况且他本身都要躲着银发,自然也未必有那个实力来救他们。
  然后神教这一方是巴不得他死的,同样也不会救他们。
  至于从岛内深处而来的未知恶灵。虽然可能碍于需要离开岛这个问题,会对他施以援手。
  但那家伙一个是应该没有控制船的能耐,另一个则是它是前不久才从岛内深处而来,而这能与银发有什么交情?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当初上船的不只有一个从岛内深处跑出来的东西。
  所以银发的它,与某人争夺身体的另一个,二者间也不是不可能产生交情。
  不过这同样解释不了银发的它为什么会这么的保护船这件事情。
  更不要说它甚至愿意为此放弃通过莫陌找到克伦威尔的这种可能了。
  银发与克伦威尔是敌对的,而克伦威尔正在跟某人争夺身体,如果跟克伦威尔争夺身体的是它的朋友的话,那么显然通过莫陌找到克伦威尔能够更好的帮助到它的朋友。
  但是因为他破坏了船,它直接就想宰了他,要说它与岛内出来的东西有交情,狗都不信。
  如果以上这些都不够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小房间,基本就能将二者之间的关系定性了。
  这里完全是一个养崽的布置啊!
  而且从橱窗的设计,房间的小巧程度,以及隐秘性,莫陌有种感觉,这个地方应该是不被神教知道的。
  而联想银发对船上船员的敌对态度,应该也可以确定船本身是与神教对立的。
  莫陌可不会觉得教堂里的神像是别人打碎的。
  而且之前大概应该一直都是被神教压制着,不然也不会有这个房间。
  而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出现现今这种状况的原因,因为岛内跑出来的东西,导致船与神教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所以它失控,它失控了并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控,而仅仅是它脱离了神教的掌控。
  不过对于船与神教之间的关系,莫陌仅仅是基于这个房间的布置,以及银发的态度有这种猜测,但具体如何还是得看实际。
  但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现在跟他提问的是谁。
  所以莫陌仅仅是过了两秒便回答了它的问题,他一只脚前踏一小步,然后左手横于胸前,右手前伸出,然后微微鞠躬,就像是一场华丽的演出后的谢幕礼,也像是对于某位高贵存在的敬仰礼。
  “我曾经仰望过您的伟大身姿,也见证过您的磅礴伟力,您是海上的精灵,风暴的窒息者,闪电雷霆的掩埋者。您踏入渊的深海如同平地,滔天的巨浪在您眼前,就像小孩的撒欢……”马屁这种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嫌多的。
  莫陌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尾声的倒数(其实虽然倒数着,但是变慢了(●ˇ?ˇ●)),果断结束了涛涛不绝的赞美之词,然后道:“感谢您对我们的包容,伟大的船。”

  莫陌回答完之后,过了好一会。
  它才在纸上,‘……’
  接着又在下面写了三个字,外加一个符号,‘练过吗?’
  “阿谀奉承者,才会刻意的练习,伟大如您,根本不需刻意,因为只要看到了您,赞美的话便会由衷的从心而出。”莫陌义正言辞的道。
  ‘世界上的列外,往往标志着与众不同,我看到了你成为列外的原因。’
  ‘仔细,谨慎,坚毅。善于思考,而且不要脸。所以你才能从岛内走到这里,甚至仅仅只差一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列外之所为是列外不是没有原因的,能活着离开的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莫陌礼貌而谦虚的回应着,“感谢您的赞美。”
  ‘所以你写的这些也是给我看的吗?’它继续写到。
  而它说的这些则是指莫陌之前在纸张上记载的那些分析和可能。
  “我想如果我连当下的局势都还看不明白,应该也得不到您的投资吧!”莫陌真诚的回答道。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
  莫陌点着头,坦然道:“有所猜测。”
  ‘我看过它的记忆,所以我才救你。’
  ‘当然也是你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你有救的价值。’
  莫陌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知道它说的是谁,它是郝朱,所以莫陌心中升起了侥幸:“那它……”
  ‘死了’
  莫陌默然,
  ‘这是它留给你的’它写完这几个字,然后从地板上升起了一根触须,触须抓着一颗红色的如同血液凝聚成的宝石,来到莫陌面前。
  莫陌认得这种东西,其名字叫做灵魂之石。
  莫陌接过这颗宝石,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它最后有说什么吗?”
  ‘帮它多看看外面的风景。’
  莫陌接住住宝石,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船并没有照顾莫陌的情绪,它控制着笔继续写着,‘虽然你有被救下的价值,但这种价值并不随时间保值,所以你还要证明。’
  莫陌将郝朱的灵魂之石收入衣中,他整理好情绪,才道:“还不够吗?”
  ‘能看清格局,能知道我是谁,只是证明了你的智慧,证明了你为什么是例外,而这已经让你获得了此时与我交谈的机会,但这些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你应该明白的。’
  “我知道,我只是以为够了。”
  ‘那现在呢?’
  莫陌此时已经完全整理好了情绪,他平静而又不可置疑的道,“我会给你展示我能带你们离开这种可能性的。”
  ‘很好,这为你又赢得了一些时间’
  莫陌取出了怀中的心之所向罗盘,现在他必须展示出能够让这艘船的觉得有可能离开的证据以及计划。
  这是他能否活下的依据,它说的你又赢得了一些时间,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就像它之前的倒数一样,如果他到最后依旧猜不出它是谁,那么不会有丝毫例外,它就像它写在纸上的那样,‘这是个要命的问题,两条命’。那两条命?他与林恬的两条命。
  之所以救他,是因为它窥视了郝朱的灵魂和记忆,看到了这个岛上的残忍与疯狂,那是一视同仁的侵蚀与狂乱。
  没人能够幸免。
  莫陌不知道的是,它是因为先看了郝朱脑子里的记忆,然后才在后面去确认它的灵魂的。
  所以才有在房间里的那一声轻叹:“值得吗?”
  因为它看到了这些,所以意识到了离开这座岛的重要性。
  而莫陌一直以来的表现,也让它觉得有一丝希望。所以它从银发的手中救下了他。
  莫陌也同样明白,一直以来他都从未忘记自己最大的价值是什么。是能够打开通往外界钥匙的这个作用。
  所以在他被救下之后,并没有过多的去思考被救下的原因,因为他值得被救的原因永远绝限在那个点上,至少在离开之前是这样。
  所以他尽可能的展示自己,所以他才将自己的猜测、猜想全部付诸于纸上。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是给人看的。
  只有给自己增加重量,才能让胜利的天平往自己这边倾斜,才能争取到能够争取到的助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他展现了自己的价值,展现了自己的智慧。
  所以它开口了,‘猜猜它是谁’新的考验,意味着新的加码。
  而只有知道它是谁,才有与它交谈的资格与价值,这是考验也是门槛。
  同样的,被救下的价值,仅仅是他能够带人离开这个可能的价值。
  而它给他多少时间,让他能去找离开的路,则取决于他能够给它展示多少离开的可能。
  一分可能,一分时间。
  这就是它说,价值是会随着时间贬值的原因。
  还有一点莫陌是十分明白的,那就是郝朱对于他的食欲,甚至于岛上的所有东西对他的食欲,都不是平白无故的,他同样有被吃的价值。
  至少其中有一个原因,莫陌觉得是疯狂。

  它们要对抗越来越严重的疯狂,它们同样要获得更多的可能,所以需要食印。
  吃掉带着印记的人,这是源于生理的本能,谁都想活下去。
  所以当初在内岛的森林里,那些腐尸才来找他,那个人脸怪物才来找他。
  因为这就是他被吃的价值。
  这个岛就是在养蛊,谁是蛊王,谁是资粮,全看谁更有实力。
  同样的,莫陌离开的价值与他被吞噬的价值,此时也是被放在天平上的。
  假设他的表现不足以让它看到离开的可能,那么天平就会往另一边倾斜,而迎接他的就是另一种价值。
  被吃的价值。
  莫陌一点都不指望它们的仁慈,因为世界很美好,但同样也很残酷。
  他敢肯定被吃了拉成屎撒在岛上的绝对不止个位数。
  莫陌取出心之所向罗盘,然后注视着笔,缓缓道:“可以跟我说说,像我这种人离开后,会是怎么样的吗?”
  它写道;‘为什么你想问这个问题?’
  “因为您的态度,感觉您好像对离开的难度有种清醒的认知,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给您展示离开的可能。
  再加上神教的人对我素不相识的敌意,我觉得应该是有和我一样的人离开过,并且对外界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而往往越危险,难度越高的考验,也同样意味着越丰厚的奖励。”
  “所以我也想评估一下我离开的难度到底有多高。”
  它控制的笔摇动了一下,那样子就像在考虑什么,最后它写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甚至我愿意给你讲更多,但需要交换。’
  莫陌看着它写下的血字,缓声问道,“交换什么?”
  它写道:‘一个誓言。’
  莫陌眼神变得越发深邃,“什么誓言?”
  它没有回答,但莫陌感觉房间各处,天顶墙壁地板上睁开了无数只眼睛,它们全看着他。
  就这样片刻之后桌上的笔才继续写道:‘我不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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