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是胡嘉熙,他对大家道:“我觉得你们关心则乱了,乔茜身上的伤看起来应该是剧烈打斗碰撞出来的。”
他看向乔茜,圆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光。
“我刚刚和楚耀研究过船体,从8号到500号约有十层楼的高度。你居然能准确找过来,真的好厉害。”
乔茜感受着这么直白的崇拜,老脸一红。
单奕凯小心翼翼问:“真的?”
乔茜双手交叉放于前胸,板着身体,就这么看着单奕凯。
感受着那视线,单奕凯连连应声:“真的,绝对是真的。”
白淳比刚才要放松多了。
乔茜刚想说什么,却想到了什么,对他们比了个手势。
几个人疑惑地看着她跑进房间、抽出床单,紧接着又进一个房间,如法炮制地抽出另一张床单。
等乔茜回到大厅,她手上已经拿了四张床单了。
单奕凯问:“你要做什么?”
乔茜嘘了一声,然后手上忙活起来。
直到乔茜把四张床单拼成一整块,白淳首先明白过来。她辅助帮助乔茜将床单支起来,搭成足够容纳五人的空间。
楚耀和胡嘉熙似乎也明白过来了,他们各自在房间里寻找笔和纸。
只有单奕凯好奇道:“这是游戏吗?你们干什么去啊?”
四人都没空理他。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乔茜示意她们进去。
床单薄透,既能透出室内灯光进到这个空间,也能很好地隔绝视线。
乔茜在纸上写上大大的几个字。
“船上有监控!”
除了白淳,楚耀和胡嘉熙也有了心理准备,只剩下单奕凯惊讶不已。
他刚想开口就被众人用眼睛掐住咽喉。
乔茜继续写道:“我在顶楼遇到了顾惟,他现在已经和船上工作人员坐小艇离开了。”
白淳惊讶看向乔茜,对上乔茜肯定的眼眸,她在纸上写道:
“他和别人通话被我偷听到过,有说到A-11芯片。具体的我没听清,但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这个芯片还是半成品。我听到他们说要把这次实验当成游戏直播出去,预估赚到的钱足够下一次实验投入。”
乔茜在白淳写的直播两字旁边打了个问号。
白淳慢慢写道:“我们在船上测验,对于有些富豪来说就是在现实中游戏。他们的游戏体验建立在船上所有人身上。这就是我不敢曝光的原因之一,他们随时可以清理掉不听话的棋子,特别是在这满是罪犯的船上。”
乔茜沉默半晌,看向楚耀他们。
“对不起,把你们带沟里了。”
胡嘉熙白净的脸上担忧之色不减,但在看到乔茜写的字后,弯起清澈的圆眼,就着这行字下面写道:“是我自己要上来的,怪不得你。”
楚耀在胡嘉熙这段话旁边打了勾。
单奕凯心大,他还没意识到情况的危机,写下几行字。
“怕什么,那我们好好完成测验。让他们收集数据的收集,看直播的看直播,赚钱的赚钱。等到完成这一切,我们再下船啊。”
乔茜看了眼单奕凯,觉得像他这样乐观天真也挺好,起码可以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她写道:“这样吧,我们先按它的规则来。接下来一切听我指挥,可以吗?”
乔茜伸手看向他们。
虽是问句,但此刻乔茜的目光犀利,完全没有以前的温和亲切,这让他们几个目光怔怔,一时难以反应。
单奕凯不愧是气氛破坏者。
他先是眼睛一亮,伸出手去。
作为第一个握住乔茜的手的人,他开心得乐成花。
当然这一举动成功引起乔茜的眼刀。
楚耀和胡嘉熙也伸手放了上去,或是信任又或是别的,眼中已没有太多顾忌。
白淳看着被鼓舞起来的几个人,眉间的忧色也淡了些,也将手放了上去。
几人就接下来行动达成一致。
对N号轮主动放他们下去的可能报以0期望,先按它的要求完成测验,私下则收集物资,随时准备跑路。
商量完毕,白淳将他们手写纸团成团,眼神则向他们询问。
这些写满分析的纸条怎么处理?
纸条是不能随便扔掉的。
单奕凯眼睛一亮,拿过纸团示意自己有办法。
然后在大家目光中抽出打火机,
乔茜他们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火光直起。
纸团已被点燃。
床单支起的狭小空间里瞬间扑出一股烧焦味味。
众人齐齐掩住口鼻,掀开床单,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咳咳咳,呛死我了。”
“你想的什么方法,服了你了。”
“单奕凯你有毒。”
……
会议结束,白淳硬要跟着乔茜去洗漱。
乔茜知道她还在担心自己的伤,非要亲眼见到才安心,便没阻止。
进入浴室后,乔茜快速巡查一圈。自从知道船上有监控后,她都不敢脱衣服了。
谁知道N号轮是不是变态,会不会在浴室里面也装监控。
小心为上。
白淳自然也有这般担心,便将浴室的灯关上。
除了一个小窗户透出来的微弱月光能照到一小片区域,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透过微光,白淳还是能够辨清那些与白皙肤色差距巨大,满背交错的痕迹。
“怎么这么多裂口?”
乔茜回头,背手摸了摸:“裂很多吗。”
白淳奇怪道:“看起来不像新伤,倒像是旧伤开裂。”
乔茜一股子哀叹:“不会吧,又裂了吗,可能是刚刚打架绷到了,哎,陈女士要叫了。”
“陈女士?”
乔茜啊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把陈女士喊出来了。
她解释:“就我妈,陈女士是我给她的爱称。”
不知是不是浴室热气氤氲,亦或是环境昏暗无光,眼下这般情景让乔茜莫名觉得放松。
她压抑的情绪像打开了的匣子,喷涌而出。
乔茜语声轻柔:“你知道我背上那些痕迹是谁抽出来的吗?”
白淳小心翼翼道:“不会就是……”
“是她。”
乔茜平静的口吻仿佛不是在说自己。
“每次只要我犯错,她就会抽我,抽完又悔恨又叹息,再带我去医美,反反复复。她既不想我犯错,又不允许我身上留伤痕。”
白淳心尖一搐,欲言又止:“她怎么狠得下心……”
“是,所以我更愿意称她为陈女士。”
乔茜的声音在狭小的浴室回荡,空灵而迷茫。
“有时候我觉得她非常爱我,有时又觉得她爱的是她臆想中的我。她向来以最高的标准要求我,用她的胜利法则来衡量我,即使我做到了也不见得有夸奖。好像一切本该如此。她的眼里盛着的始终是那些更高更上,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和哥哥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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