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的小花园里,覃漫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观赏鱼池边,看着鱼池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腮帮子鼓鼓的,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
丫鬟珠儿正忐忑不安地垂首站在这里不远处,大气也不敢出。小姐的脾气真让人捉摸不透,好像做什么都不合她心意,可是她又不跟她们说。
覃漫心里也很委屈。娘不是说当了陆心瑶后会很幸福吗?可是自她来到这以后,怎么感觉很不习惯呢?
陆家娘亲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没什么空陪她。每天就只有丫鬟珠儿陪着她,可是每天珠儿只是低垂着头,也不敢跟她多说话。那个小弟弟也烦得很,每天就闹着要自己和他玩游戏,捉迷藏。自己从来没有伺候过这么点大的小屁孩,真是累人。
以前在石河村的时候,虽然也为了生活而辛劳,可是她至少还有娘亲陪着。现在离开娘亲已经整整18天了,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好不容易来到了城里,她原本早就想着出去逛逛城里了,可是她一说要出去逛,管家就死活不给她出去,说她还不熟悉城里,没有陆老爷子和夫人的允许,他们可不敢擅自做主。万一小姐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的小命可不保。
来到这都六七天了,自己还没得出去玩过,心里痒得慌。每天无所事事,数着时间过日子。
不过好在她确实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家里各种山珍海味、好吃的糕点都不断,连沐浴都有丫鬟伺候着,更别说做家务活了。
娘亲让我有空可以弹弹琴,写写诗,或者绣绣花。娘亲说房里的古琴很久都没人动过了。可是她哪里知道我根本连怎么弹琴都不懂呀。
自小能够不挨饿就好了,也没有念过书,字都不认识一个,更不懂写诗、绣花了。可是她又不敢说,怕陆家娘亲嫌弃自己。
想到此,覃漫心里懊恼又烦躁,不由自主地捡起地上的几颗小石子,用力地朝鱼池中的小鱼儿扔过去,吓得鱼池中的鱼儿四处逃窜。
听到石头入水发出的“扑通扑通”声,珠儿抬起了头。待看到覃漫的举动,珠儿一脸着急:“小姐!万万不使得……”
覃漫侧过头,眼睛瞪着珠儿,眼里像冒着熊熊的火焰:“怎么使不得?”
覃漫这心头正烦着,这珠儿竟然敢阻止自己,这就如火星落在了油桶里,覃漫一下子就炸毛了。
珠儿看着覃漫那像是要吃了她一样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赶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覃漫又把石子用力朝鱼池中扔去,只把鱼儿吓得四处逃窜。可是鱼池太小,鱼儿无处可躲,鱼池里像有一片金光在翻滚,有几条鱼还受伤了。
珠儿:“小……小姐,这鱼儿是陆老爷子最喜欢的天麟锦鲤,养了有十多年了,还吩咐过小的们好生照顾的。这要是让陆老爷子知道鱼儿受伤了,他可就心疼了。”
覃漫:“爷爷最喜欢的锦鲤?”覃漫心里很不满,可是到底也不敢太放肆,她毕竟刚回来没多久,还不知道陆老爷子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想罢,覃漫悻悻地住了手,却回头对珠儿狠狠地说:“狗奴才!今晚你不用吃饭了,让你多嘴!”
“姐姐,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老远便传了过来。
只见帆帆正迈着小小的步伐,从西门跑了过来。后边小月跟着一路小跑,一边着急唤着:“小少爷,慢点跑,别又摔了!”
由于跑得太急,小月的脸红红的,神色着急。可是却跟不上陆风帆的脚步。
陆风帆很快跑到覃漫身旁,一把扯住正站在鱼池旁呵斥珠儿的覃漫的衣袖。覃漫猝不及防被风帆一扯,身子失去平衡,覃漫“啊”地一声惊呼,眼看着就要摔进鱼池里。
就在这一刹那间,旁边不远的珠儿迅速冲了过去,一把拉住覃漫的手,使劲往外边拉,成功止住了覃漫往鱼池方向倾斜的身子。
可却没想到用劲过度,覃漫脚步一个趔趄,就和珠儿摔倒在了鱼池边上,而覃漫摔在了珠儿的身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惊呆在了原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风帆也愣愣地站在了旁边。直到听到覃漫“哎哟哎哟”的呻吟声才反应过来。
“姐姐,对不起,帆帆不是故意的……”陆风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下了头,小声地说。
小月急忙上前扶起了覃漫,道:“大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小月帮您叫大夫过来看看?”
覃漫用力甩开小月的手,大手呵斥陆风帆:“都说了我没空跟你玩,你总来缠着我做什么呀!”
说罢,覃漫狠狠瞪了珠儿一眼,怒气冲冲地回了厢房。半路上还不忿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珠儿委屈得眼圈泛红,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眼泪。
“哇……姐姐,风帆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陆风帆看见姐姐生气了,他“哇”地哭了出来。
小月慌忙哄着:“小少爷,别哭,没事了,下次我们小心点好吗?走,小月姐陪你去训练场放纸鸢……”
小月哄着陆风帆走了。小花园里又恢复了平静。
她们并没有看到,小花园后面的一棵玉兰花后站着一个穿着绸缎裙装的贵妇人,正在看着怒气冲冲远去的覃漫的身影,眉头紧皱,眼里是浓浓的失望。
这个贵妇人正是贺兰。她原本想来找覃漫聊聊的,却刚好看见了覃漫呵斥珠儿的一幕。
陆家的家教一贯很严格,陆家家规里就有一句格言“厚德载物”,所以平时对府里的下人都是宽厚有加,主子和下人之间从来不会过分苛责。蓦然看见覃漫这样对待伺候她的丫鬟,贺兰内心说不失望是假的。
后来看见覃漫和珠儿差点摔进鱼池,她站得远,也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刚想跑出去救她们时,珠儿就已把覃漫带倒了。
于是贺兰索性又躲了回去。她想看看覃漫又有如何的反应。对于这个已离开身边15年的女儿,她真是太不了解。
而后覃漫对陆风帆作出的反应,好像在意料之中,可又像是意料之外。
贺兰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贺兰觉得,这个如果是心瑶的本性,那心瑶就像一棵长歪了的树,已然成树,但却不成材。
只是树已长成,怕想纠正也纠正不了了。
这样的性子,将来怎么继承家业,独当一面?贺兰望着覃漫离去的方向,久久没动。
可是,这能怪瑶瑶吗?瑶瑶才一岁便离开了家族、父母,跟着乳娘在贫穷的乡下长大,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也许也没到私塾学习过,所以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惯,这不是瑶瑶的错啊!
贺兰感觉很对不起瑶瑶,心里十分痛苦难受。过去的十五年里,她没能陪着女儿长大,那么,现在还能对她那么苛责么?不能。
想着想着,贺兰心里释然了。她知道瑶瑶对这个家还不熟悉,还融不进来,她得给她时间,接纳她的不良习惯,还得努力弥补,把她纠正过来。
贺兰默默地转过身,悄悄地走了。瑶瑶今天的状态不好,就让她自己静静,明天再来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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