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冰一时看呆了，傅青山想着他喜欢的人，而展现出来的笑容，实在太迷人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六岁之前，一直是任意妄为的大小姐，直到有一天，父亲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一座大花园里，指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说，
“这是九公主，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伴读了。伴读是什么呢？就是陪她玩儿，陪她读书，陪她调皮捣蛋的大丫鬟。你可明白？”
九公主是一个十分顽皮任性的人，白天她陪她玩儿累得半死，晚上她还不肯放她归家，一定要和她睡在一起。
半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醒了过来。原来九公主的腿压在了她的腿上，怪不得她这么累。
她推醒她，“你的腿不要压在我腿上，好重哦，我累死了。”
九公主却道，“我就压你腿上，我偏压你腿上，怎么着？你再吵我睡觉，我就去告诉父皇，治你爹爹的罪。”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流泪，那一刻她不仅恨九公主，也恨父亲，更恨自己的无力。是的，在九公主的欺负下，她几乎一夜长大。
五年后，来到燕山，果然如父亲所言，她一飞冲天成为核心弟子，而昔日的九公主云翩翩泯然众人。
云翩翩确实欺负过她，但她这样刁蛮任性的公主，比起大多数杀人不眨眼，破家灭门的公主来，又是善良孱弱的，她顶多是蠢。
她曾经恨过，曾经想过要报复云翩翩，但看到云翩翩在燕山混得十分狼狈，连不入流的纨绔子弟都小心翼翼地巴结。只盼着套牢一个不那么丢人的男人，不至于沦为炼气期生子工具时，她又有些可怜她。
罢了，由得她自生自灭去吧。
吴若冰再看一眼对面的傅青山，他喜欢的是云翩翩吗？
“万曦我不太熟，不过确实挺招人喜欢的，虽然嘴巴不饶人，却又没做出什么失了体面的事情，再加上姿色不俗，便是有些任性，大家也会忍不住喜欢她，宠着她。”
“云翩翩我曾做过她五年伴读，除了刁蛮任性以外，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只不过不如万曦天真烂漫，便是美貌也比不过，我们对她的容忍度也要略低一筹。”
“聚会的时候，她们俩若是在一起的，恨不能上房揭瓦，只余一人的时候，就乖得不行，令人好笑。”
傅青山微笑点头，“确实如此。”
吴若冰暗忖，莫不是两个人都看上了？看来无论谁想坐稳傅青山的道侣之位，都不得不面对两个绝色美妾分宠，不由得有些意兴阑珊。
可谁让傅家不仅是修真界最厉害的家族之一，傅青山也是这碧云界中的绝顶天才呢？他有任性的资本。
心中吐出一口闷气，继续试探道，
“你觉得她们俩谁更好看？”
傅青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吴若冰。
吴若冰和万曦一般艳光四射却又清纯如水。她们的好看是那种惊鸿一瞥的美，疑似鬼狐，排他性极强。
吴若冰的眼睛长得极好看，却并不太灵动。嘴型虽然也丰润嫣红，却也不及云翩翩花瓣一样的嘴唇令人莫名心动。
吴若冰的五官，明明是她们三人里最差的，组合在一起却是她们三人里最好看的。
傅青山自小以来，本心里最喜欢的，却是云翩翩的皮囊。
他一家子，不是像仙就是像魔，唯独不像人。他早已习以为常，大概就没有旁人那般，一见吴若冰便惊为天人，心心念念。
至于现在，他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择手段，哪里还是原本的他。
就算日后云翩翩修为不济，老了丑了，他大概也不会再看上别的女人。
人活一世，肆意纵情地爱一次便够了。
“她们俩都很好看，跟她们在一起也挺有趣的，我和她们是朋友。”
吴若冰见他说话滴水不漏，有些不爽，看来，自己与她们比，在傅青山心里是比不过的，不由得有些气恼，说话也刻薄起来，
“万曦确实很美，可惜资质太差了，如今三十五岁还未筑基，前路茫茫。云翩翩现在和我以前认识的她倒是有很大不同。”
说到这里，吴若冰仔细观察着傅青山。
傅青山表情淡淡，“哦？有何不同？对了，万曦炼气九层，筑基也并非难事，她家底子厚，想要结丹也不是毫无办法。”
吴若冰完全看不出他真正在意的是谁，或者两个他都不会放过。
“云翩翩在嘉宁王朝并不受宠，自小性格偏激。来了燕山之后，发现自己资质不济，无心修炼，对世家子弟却趋之若鹜，指望联姻改变地位与命运。”
“奇怪的是，自从十五岁那年出山历练，救了你之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不但刻苦修炼，也完全没了联姻嫁人的兴趣。”
“要不是性格还是那么牙尖嘴利、刁蛮任性，我险些认为她是被人夺舍了。”
吴若冰确实十分狐疑，这云翩翩一直在她看来就是个蠢货，不思进取，醉心于靠联姻改变命运。迟早被纨绔子弟吃干抹净，沦为弃妇。
为什么后来会有如此巨变，原本筑基都艰难的资质，却三十岁便筑基，未来成就至少是金丹。
原本吴若冰并不想对云翩翩怎样，却在醋意大发，以及急于在傅青山面前表现出一定价值的情况下，把心中的怀疑和盘托出。
傅青山暗中闭了闭眼，他终于听到他想要探听的秘密了。
突然间判若两人，定是夺舍无疑，他唯一的能确定的，便是她绝不会害他，她仅仅是喜欢而已，便做到了那些口口声声爱他的人也做不到的不离不弃。
“大概经历了生死，突然开窍发奋图强了吧。说起来，若不是她救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今日。”
吴若冰明显地感到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下来，傅青山变得有一丝消沉甚至悲伤。
怎么会这样？说起救命恩人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反而感觉像是置身于肃杀秋风中。
吴若冰心中鄙夷，什么救命恩人，不过就是守在傅青山身旁，什么忙也没帮上，若不是傅星河及时赶到，云翩翩能有什么办法？
捧得这么高，傅青山心仪的女人大概便是云翩翩了吧。
等等！吴若冰突然想到，上次傅青山中了天魔女的媚毒，若不与人交合便会爆体而亡，难道，傅青山与云翩翩已有了肌肤之亲？
吴若冰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了一眼傅青山。他并没有注意吴若冰的神色，陷入了深思之中。
吴若冰心念电转，不会的，当时他们赶到的时候，傅青山正泡在湖中央，若是他媚毒已解，定然不会去湖中待着，更不会虚耗素面海棠一片花瓣。
要知道素面海棠是极其稀有的天地灵物，一片花瓣拍卖行能卖出上千万灵石的天价。
傅青山喜欢的是云翩翩，这个错不了，但进展如何，那便不得而知了。
看他这么难过，大概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到底会做怎样的决定，吴若冰不知道，但她已不宜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所谓疏不间亲，若她话太多，惹得傅青山恼羞成怒，轻则她便立时要丢人现眼，重则有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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