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云涵踩着暮色回了府,内堂的亮光让他心中微烫,脚下也不自觉加快。
知府的这条曲折走廊他也走过不少次,唯有这次走的急迫又焦虑。
前方隐隐约约看见了内堂里的身影,楚云涵嘴角含笑,目光柔和了下来。
他与玄容九在京都其实也是经常在一起用膳的,有时候楚皇后,也就是他的姑姑会经常要他进宫用膳。
他与玄容九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姑姑也十分喜欢他,自小就是把他当成女婿来看,他与玄容九的婚事本就是众人所望。
他与玄容九也应该成亲,他俩天作之合,本就该在一起。
皇后皇帝给的信任,玄容九也不排斥,让楚云涵从小就一直把玄容九当做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看待。
他克己守礼,端正君子,也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玄容九。
他从不把人心想的太坏,因为他觉得那样的人配不上玄容九。
玄容九那般耀眼,就应该值得更好的,而不是生活在阴谋诡计中。
皇帝皇后的允许,父亲的支持,玄容九的纵容,让他一度感觉自己生活在蜜罐中。
他感觉甜蜜,也想把这份快乐传递到玄容九身上。
对于京都下的黑暗,他不想沾,因为他怕自己心态会崩,会影响到日后与玄容九相处。
可他不想沾,却有人得去沾。
这世间并不是只有白,还有很多黑暗,若是没有人去处理,那抹白也迟早会渲染。
而承担这份黑的人,偏偏是玄容九。
她前世经历过很多事,他都是一知半解,并不清楚过程。
甚至也有可能,是玄容九并不希望他清楚。
也有可能是这样,才会在后面导致两人再无话可谈,他与公主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楚云涵有时候就在想,如果自己沾了黑不想传递给公主,那公主沾了黑是不是也不想传递给他?所以她从不跟他说那些事,自己一力承担一切?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其实公主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前世坚信两人定能白头偕老,重生后却反而不太自信。
总感觉自己跟公主再无可能。
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也能让他心动不已。
楚云涵加快脚步进了内堂,一眼瞧见坐在饭桌边的玄容九跟司徒文。
玄容九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去:“来的正好,我刚刚还差人去寻你回来用膳,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
楚云涵心里滚烫,眼中有些酸涩,哪怕只是这点温暖,也足以让他珍惜。
他坐在玄容九身边,声音轻了轻:“牢公主费心,我回来了。”
回来了,“家”里有公主,他定会赶回来。
玄容九闻言点了点头,这才拾起筷子用膳。
楚云涵见状,拿起一旁的公筷夹了一道玄容九爱吃的菜放到玄容九碗里,他记得玄容九所有的爱好,惹得玄容九不自觉抬眸看向他。
楚云涵很久不敢为她布菜了,今天是怎么了?
楚云涵温柔的看向玄容九,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爱意:“公主,请用。”
玄容九微微蹙眉,感觉楚云涵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回了原来的楚云涵?
她垂眸不语,其实她隐隐能察觉到楚云涵的情绪。
这人好像自从聂清绝出现后就变得有些摇摆不定,对她的感情由刚开始的放纵变得有些强势。
他好像总怕失去什么,对她有了强烈的掌控欲。
让玄容九对他更加冷淡。
今天…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初的楚云涵,松弛有度,不让她难做。
两人之间的温馨相处,司徒文看在眼里,他目光微凝。
果然,他还是很讨厌什么青梅竹马的身份,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太久,久到可以拥有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让旁人见了,无法插足。
司徒文在一旁淡笑出声:“楚兄,快坐下,与我们谈谈,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他这一出声,引起楚云涵的思绪。
楚云涵想起今天看到的慕楠生,跟司徒文说了此事。
司徒文这个人敢想敢做,有些事只要让他来看,定能得出不一样的效果。
司徒文拧眉深思,他确实是在想刚刚楚云涵的事,但他对慕楠生并不熟悉,可楚云涵的一句话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是说,那花满楼的老板是万州首富慕贵生?而那慕贵生已经不在万州?”
楚云涵对这事也有些疑惑:“对,按理说,花满楼由他打理,他不应该不知道花满楼里发生的事,我们刚开始一直以为是慕贵生的指使才会让流言蜚语传的满天飞。可是今日却得知,慕贵生已经不在万州。说明…那幕后之人…”
司徒文看楚云涵吞吞吐吐,爽快的接过话:“说明那幕后之人跟这慕贵生好像并无干系?”
好像?
司徒文这话看来也不是全信慕贵生,毕竟好端端的一个酒楼偏偏要有个说书的,那说书的又是慕贵生亲自去请的,那人啥德行他能不知道?
他这么一不在,好像所有人都跟他毫无干系了。
楚云涵拧眉:“你觉得慕贵生有问题?”
他跟慕贵生接触很少,并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司徒文自然也不会,他摇了摇头:“没看见本人,我不会轻易妄加推测。”
这意思是,只要让他看一眼就能知道是好是坏?
楚云涵有些奇怪:“司徒文,你的意思,你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好坏?你还有这能耐?”
对于楚云涵的疑惑,司徒文淡笑不语,他动作轻柔的摸了摸袖口里的毒虫,这才悠悠开口:“我哪儿能一眼看穿人的本质?我只是有些手段,可以让他们听话而已。”
楚云涵注意到司徒文的动作,这才想起司徒文身上那条毒虫,他当即有些怔住,他们巫族还有这能力?
这…要是巫族人数足以达到一个国家那么多,那得是多大的灾难?
估计其他国家都不敢轻易攻打他们,太过邪性的人,也会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把这么个危险的人放在公主身边,当真没事吗?
楚云涵看向司徒文的眼神有些凉意,可他拿司徒文暂时毫无办法。
而且公主的意思,好像不是怎么想赶司徒文走,毕竟司徒文能来,还是公主去找来的。
司徒文袖口中的毒虫察觉到楚云涵身上对主人的冷意,在竹筒里躁动不安。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司徒文把楚云涵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他并不害怕,反而觉得有趣。
他想要整楚云涵,太多无声无息的办法了,要不是玄容九在这,他这毒虫第一个喂的就是楚云涵。
司徒文心里阴恻恻的想,毕竟楚云涵可是玄容九前世唯一想嫁的人,说明这个人身上有玄容九十分想要的东西。
这种东西会让楚云涵在玄容九心里变得举足轻重,无法割舍。
要是…能让楚云涵消失,那这份重要会不会转移到他身上呢?
司徒文嘴角噙笑,淡淡抚摸着袖口处。
两人一个表面冷一个心里冷,都按兵不动。
玄容九目光一凛,这两人都中间都隔着一个她了,还能隔山放冷气?
她心下一叹,用着公筷每人碗里夹了一道菜,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后才开口:“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我们三人彼此前来万州是为了破知府命案,若是不能做到同心协力,迟早会被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这就是她喜欢一个人办事的原因。
人多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不一样就会有分歧,有分歧就会内斗,内斗就会让背后之人得逞。
还是一个人好,一个人思维清楚,谁也不能动摇她的判断,她也无需向谁过多解释自己要做什么,更不需要去维护大家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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