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小五站在李吉面前,对着一地血迹没有半分动容,她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靠在门边上,斜着脑袋,对着尚有怀疑的其他人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李吉顿时抬起满是血迹的脸,激动道“郡主明鉴,李某句句属实”
苍桔摇摇头,劝道“不可轻信一面之词”
柒小五扬唇,得意一笑“你们笨,所以你们看不出来,我聪明,所以我能看出他说的都是真话”
朝阳鄙夷的反驳道“你确定不是反过来?”
柒小五倚在门上,左脚搭在右脚,晃着头得意道“我师父说,世间人活着,无非是为了一个贪字,有人贪财,有人贪权,有人贪色,亦有人贪活着二字。因此我自幼时起,师父便时常让我去猜,眼前人贪什么,他想要什么。只要能看出这人贪什么,你便能看清楚他是什么人、做事风格、目的、包括之后的行动?。我学了很多年,虽及不上师父能将人看得透彻,但是否说谎,他贪些什么,却是能看出来的”。
众人清楚的看见李吉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心中感触颇深,皆惊奇不已的看向门边稚嫩的小姑娘,许是平常她不靠谱又愚笨的印象太深,这番话下来,所有人都觉得,门边的人不是柒小五。
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目光,柒小五低下头,直视着李吉,继续说道“我刚刚和你交手时,发现你筋脉被堵,身有旧疾,若无人帮你疏通,两年之内功力尽失,五年之内魂归地府。
因一时贪财,所以你收下了这块不属于自己的玉佩,被人利用,惹祸上身。后知道这块玉佩能让人长生不老,你并没有把它还出去,而是藏了起来,想参悟玉佩的秘密,让自己摆脱五年必死的诅咒,长生不老。李叶是小孩子,如果不是我鼻子好,是不会去他的房间找东西的”
人们对小孩总有一种放松的心理,小孩子心思单纯,最不惹人怀疑。
说完,不理会地上因被戳穿内心,而瑟瑟发抖的李吉。越过他,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盒子,全部交给苍历,她失望的摇头道“师父说,山下之人皆愚笨,之前尚不觉得,如今一看,果然愚不可及。长生不老有什么好?,我师父常说,时间对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妇人还是穷人,女人还是男人,世间处处皆有不平,唯有时间,不分彼此,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流逝着。
时间之所以可贵,是因为它有限制,若没有了限制,那活着也就没意思了,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干劲,今日事今日毕也不重要,反正有无数个明天,做不做都一样。而且啊!重要的人都已经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那不叫活着,那叫生不如死”。
“你!”被人说中心事,李吉苦笑的摇摇头,他也不反驳什么,至少李吉觉得,身为一个人来说,怕死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尽管去过战场,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可他依旧怕死,年纪越大,身子越差,他就越来越怕。“郡主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所以你不懂我们这些将死之人的心情”
“我懂的!”柒小五突然开口,严肃的看着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说“我很怕死,因为死了以后就再也见到师父,只要一想到往后见不到师父,我就是生不如死。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长生不老不是好事,你若是有心爱之人,便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不在乎生死,我只在乎,能不能与师父在一起,师父生,柒桐生,师父死,柒桐也死”
一句话,掷地有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心里。女孩说得那般直白,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意,灼热而真挚,偏执而决绝。
因这事终究是苍狼国师弄出来的烂摊子,所以不好处罚李吉,只能等朝阳回家过后,私下与杨赫商议此事,再做处置。至于苍狼国师到底有何目的,就是苍历等人应该烦心的,与柒小五他们无关。
柒小五离开前,出于对自己小弟的爱护,顺手帮李吉疏通了被堵的筋脉,她不是大夫,旧疾是没有办法治好,不过现在应该能活过五年。
他们走的时候,李叶最是不舍,只差抱着柒小五的大腿,求着把他一起带走。当然!小狗腿子最后还是被朝阳踢了回去。
临走之前,朝阳对柒小五说了一句话“虽然李吉那人不怎么样,但他这儿子,却难得是个聪慧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在爹爹面前替他说说好话”
柒小五问他“什么话算好话?”
朝阳一翻白眼,不想理睬她,翻身上马了。只是上马之后,却没有驾马离开,少年红着脸,低低的吼道“不是不想骑马,还不快点上来,我们回家了”
柒小五一愣,随即高兴的坐在他身后,用下巴靠在朝阳的肩膀上,嘻嘻笑道“豆芽菜,你人真好!”
事情算是解决了,可苍历等人却完全没有实感,他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在看见坐在朝阳身后,如踏春游玩一般,折了一根细树枝,拿在手上晃来晃去的柒小五时,这份怪异变得越明显。
回去的途中,已是晚霞初升时,天气凉爽,夜风拂面,许是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大事,柒小五本想高歌一曲庆祝一番,只是还未开口,抢先察觉到危机的朝阳突然回头,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糖,直接塞到她口中,语气不善的道“闭上嘴巴!”
这糖还是从李叶身上拿的,都是小孩子心性,朝阳用这招对付柒小五最合适。果不其然,被转移注意力的她不再开口唱歌,嚼着口中软软糯糯的糖,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说道“再来一颗”。
在朝阳的投喂中,他们来到一个客栈投宿。吃过晚饭之后,各自回了房间。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朝阳窜到朝阳的房间中,兴高采烈的向他炫耀自己的纪念品霸王爷。朝阳说那不叫霸王爷,它叫做蛐蛐,是用来赌钱的,都城中纨绔子弟们的最爱。
她不知道纨绔子弟是什么意思,也不想赌钱,只不过在得知两只蛐蛐可以放在一起打架时,她便追着朝阳,让他也去养一只,到时候可以比赛。
朝阳说自己是一个聪慧勤奋,淡泊明志的公子,才不会做这种争强好胜,不顾正业的事。
柒小五却觉得,他一定是怕了自己的霸王爷。“我懂,你平常比武打不过我,若是连斗蛐蛐都输了,着实丢人!”
性格简单,又正值热血少年的朝阳一听这话,那还坐得住,立即便放狠话,“待我回城,养它个几十只,届时再来比比”
向来以少欺多,独称小霸王的人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奇怪,二人便又凑到一块,讨论着朝阳那几十只蛐蛐,往后要叫什么名字。
柒小五玩得高兴,丝毫没有察觉隔壁的柒棋正在查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不用猜也知道柒小五去哪了。柒棋琢磨着,小五的年纪也不小了,虽说朝阳还是个少年,但也该教教她什么是男女之防。
不过一想到在整个都城中,能入小妹的眼又不嫌弃她的,只有一个朝阳,若是将这份情谊破坏掉,她真担心小妹会孤独终老。
算了算了!虽说可能会有一些不中听的流言蜚语,但跟小妹的终身一比,孰轻孰重,一看便知。不过这三更半夜,女孩子闯入男子房中委实有些不像样,她还是要先把人抓回来。
柒棋出了门,这才想起她不知道朝阳的房间是那间,好在可以去问一问掌柜的。
柒棋下了楼,先是看见客栈掌柜在门口结账,然后又见苍桔一个人在喝酒。苍桔长了一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脸,可偏偏他的性格与外表截然相反。
夹菜时,他总爱一粒或是一根,放入口中后,细细咀嚼,再用小酒杯装上七分满的酒水,缓缓送到嘴边,轻抿一口,满意的舒展眉眼,动作斯文得不像话。
柒棋下意识看向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烦躁,她不知为何烦躁,只是在看见苍桔舒展眉眼时,感觉越发浓烈。
她想转身离去,却碍于掌柜在楼下,最后只得下楼,问到朝阳的房间号后,却没有立即去抓人,而是走到苍桔身边,坐在他的对面。
柒棋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明日分别在即,她觉得自己总得说些什么,可具体内容,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些离别之际的漂亮话。
她低着头,胸口发闷,有些难受,却依旧不知为何缘由。只能捡起漂亮话,打破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说“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望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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