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外室不好听,接进府里来虽然只是妾,但至少不会落人口实。而且那个孩子总是要认祖归宗的,毕竟我名下也只有吉祥一个嫡子。”
柒棋还说“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我们两人都是受害人,没有谁对不起谁”
就在刚才之前,柒棋还一直开导她,什么如今的生活已经非常美满,不用她在插手管些什么。但一番计算,柒小五总觉得自家二姐有些亏,虽说她俩的确谁也不爱谁,按理来说不该亏欠。可一想着小吉祥身上流着江流一半的血,二姐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掌家照顾双亲,甚至柒寰还为这人在官场上铺路。
一句不喜欢,便能让外室找小妾?
一句不喜欢,便能忽略自家的儿子?
柒小五喜欢长梧,很喜欢很喜欢,她满脑子都是师父,无论在做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师父。这份感情有仰慕,有敬畏,也有爱情,既纯粹又复杂。柒小五其实并不期待长梧能够回应这份感情,她只要待在师父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不必多想。
这份不平等的需求建立在爱情之上,可柒棋和江流之间,她觉得不能如此判断,即便是交易伙伴,也是建立在对双方都公平的标准上。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养着心爱的人,与儿子玩耍,一边怨恨两家的联姻耽误了他的幸福,一边又堂而皇之的享受着所有的好处,那有这么好的事。
柒小五站在屋顶,从上往下俯视着这一幕,在没有想通之前,她从未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碍眼,如此的可笑,可现在……柒小五只思考一件事,该怎么让他死得痛苦些。
劝说也好,理解也罢!,柒棋既然开了口,那她都会重视,也不好阻拦纳妾的事。可小霸王的性格向来都是绝不委屈自己,一丁点伤心都不行,既然有人享受了好处,那总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一个时辰后,那小孩子才舍得放江流离开,依依不舍在门前告别。登上回府的马车,江流并未注意到原本的马夫已被打晕丢在墙角,此刻驾车的人正是朝阳。
走了一段路后,随着马车奔跑的柒小五当即从屋顶上跳下,稳稳的落在车夫的位置上,与低着头,带着帷帽,换上一声粗布麻衣的朝阳对视一眼,两个坏蛋相视一笑,拿着麻袋就停下车掀开车帘,正对上一脸惊恐的江流,呵呵笑了两声。
俗话说得好,干坏事的时候记得蒙住脸,这样对方就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怕惹上麻烦的朝阳谨遵这条守则,不仅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行头都换了一身。可柒小五却不愿意这样做,且不谈遮遮掩掩一向不是她擅长的,就说接下来要做的事,遮脸也不太明智。
扛着被麻袋装好,又被打晕了的江流飞到山崖边上,柒小五砰地一声将人丢在地上,转身走去森林中用长钺剑砍了一棵树。把树的枝丫全部砍下,徒留笔直的树干,她先是把麻袋捆在树干的一方,后面一想这样视线被阻,怕影响效果,又把江流从麻袋里拖了出来,捆住双手,吊在树干前端
就跟钓鱼似的,在朝阳目瞪口呆惊讶中,柒小五就两只手抱着树干走到悬崖边上,原地坐下,手上的树干向前伸去,大半体积悬于半空中,左右晃动。一起晃来晃去的,还有江流那条鱼。
冷风直往脸上吹,脚底的悬空感让江流慢慢睁开眼,意识清醒。他正低着头,入眼之处一片黑色,后颈和手腕都疼,感觉很难受。
当彻底清醒,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时,江流一声尖叫,惊起夜间一群飞鸟四处乱窜。“啊啊啊!……”叫声刺耳,难听得很,柒小五把树干从右手换到左手,江流也随着左右摆动,尖叫声越发高昂,嗓子都喊破音。
柒小五掏掏耳朵,厌恶的吼一句“别叫了!再叫我就松手!”,声音瞬间消失,清静不少。柒小五见此讽刺道,“你胆子可真小,不就是被挂在悬崖边上,瞧你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双手高举过头,手腕被束,手与树干之间的麻绳还留了一段,以至于尽管柒小五没有任何动作,江流依旧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脚底的深渊是一片黑色,夜色之下如一张会吞噬万物的巨口,只要他一旦掉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此时江流能站着,他的双脚一定在发抖,没有一点力气,虽说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江流忍住心中的颤抖,抬头看向悬崖边上的少女,寒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只见少女穿着一身明媚的鹅黄色衣裙,明明应该是美丽又耀眼的颜色,却比脚下的深渊还要可怕。
“柒……柒桐……”牙齿在发抖,原本质问的话语在内心的恐惧之下,也显得底气不足。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要来找自己算账,江流一点也不奇怪,想起五年前的柒小五的威胁,江流一直都知道这事不好解决。为了不曝光此事,江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待在柒府,不外出、不应酬,不跟‘妻儿’接触,只为隐瞒他另有儿女的事实。
甚至到柒小五被禁足,他也不敢放下戒备,依旧小心翼翼的隐瞒真相。毕竟那明面上被禁足的人,可是连续好几天出现在街上,明目张胆的乱逛。
江流躲了很久,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毫无动静,自以为隐瞒得很好江流见柒小五没有找他算账,便放松警惕,来见见两月未见的‘妻儿’。可这一见,看出了事。
他骂道“绑架朝廷命官,即便你是守疆郡主,也要去牢里走一遭的”
随意坐在地上,打着哈欠掏着耳朵,左右手来回换树干玩耍的柒小五听言,嘲讽一声“我恍惚记得前段时间刚打了一个皇子,绑了一个皇妃,现如今也不安安稳稳的在这里。”
威胁不起作用,来回晃动的速度渐渐变快,江流只觉头脑发晕,还有些想吐。生怕吐自己一身,江流甚至不敢大声讲话,原本就底气不足的语气,现在更是没有半点威胁力。他说“你欺人太甚!”
柒小五笑笑,停下手上的动作,轻声回应“是你贪得无厌,既然没胆子悔婚,那就好好跟我二姐好好过日子!”
“可我根本不爱她!”江流大声吼道“我爱的另有其人!”
柒小五讽刺笑声变大,听着让人后背发寒。她向来不靠谱的时间比较多,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便是写封信,都满篇错别字。
但朝阳一直都知道,她其实可以把字全部写对,至少在送给长梧的信件中,就从来没有一个错别字。不是她不会,而是她不用心。一如那懒散肆意的态度,只因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那是朝阳熟悉的另一面,隐藏的懵懂天真之下,残酷又嗜血,属于罗刹鬼的那一面,一如当初被苍桔等人绑架时,她在后院中大开杀戒。张扬又阴冷的笑容,隔得远远的瞧着,都让人浑身发冷,好似恶鬼缠身。
这一面的柒小五可完全没有平时的愚笨,反应快得不像话,口齿清晰,残忍而直接。她骂道“所以了!为了爱情,你就连人都不做了?。背信弃义,痴心妄想,一边享受着我二姐带来的好处,一边又跟小情人享受天伦之乐。
了不得!了不得!,头一遭遇见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鱼和熊掌你都想要,前途和爱情都不放手,所有人都还的依着你的想法走,原来这天下间的好事你都想插一脚!”
江流被点破心事,瞬间满脸铁青,咬牙切齿道“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可!”
柒小五呵呵笑道“可以啊!所以你想纳妾就去纳!”,她摊开手心,无辜的说“这跟我收拾你有何关系?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吉祥的爹,我早就会松手了!”
她的声音平稳,好似在说笑,目光冰冰冷冷的盯着,不带有一丝感情,深处却在酝酿着狂风暴雨。江流相信眼前人说到做到,如果不是因为吉祥,绝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都城,耳目众多,她做的可不止‘钓鱼’。
江流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脸色极为难看,眼睁睁的看着柒小五站起身,双手举起树干,冲着前方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哪有这么好的事,鱼和熊掌都在你手中,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话落,意识到柒小五的语气不太对,朝阳下意识快步跑上前,大声喊道“不能杀他!”。在江流突然睁大充满不可置信和惧怕的眼神之中,悬崖边上鹅黄色衣物的少女无声的笑着,突然放开了树干,两只手掌正对着前方,轻声说道“我师父曾教过我,做人不可不劳而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说对不对?”
回应她的,渐渐远离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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