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若卿的病房里出来,刘浩林转身又进了乔岩的病房。
乔国安正在不停地劝说着什么,乔岩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刘浩林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看着被乔岩摘掉的注射针,皱着眉问:“为什么拔掉注射器?”
乔岩躺在床上,扭过头去,冷冷地说:“我没什么事,不需要打这些药水。”
刘浩林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看着手背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说:“你刚进行一场手术,这些药水有助于你恢复体力,预防炎症,还是打着吧!”
乔岩突然转头盯着刘浩林,带着急促的语气问:“我要出院。”
乔国安立刻阻止了她:“小岩,别闹脾气,刚动完手术怎么能这么快就出院?”
乔岩不以为然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事,我要出院。”
刘浩林问:“你想去找世轩?”
乔岩将头瞥向一边,冷冷地说:“那是我的事,你不用管。表哥,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乔国安看着刘浩林,满脸担忧地问:“刘院长,小岩她现在可以出院?”
刘浩林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乔岩,片刻都没有移开。
“你真的想现在就出院?”
乔岩刻意将声调抬高:“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时间紧张,我必须出院。”
刘浩林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眉间却透着落寞:“作为医生我只能提出我的建议,病人不遵医嘱,医生也没有办法。既然你想出院,那就出吧!”
刘浩林站起身,两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眼神带着愤怒,语气却格外冷淡。
“手术的费用世轩已经全部都结清,你们只需要签署一份出院协议就可以离开了。”
乔国安刚想再问点什么,刘浩林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
乔岩的喉咙哽着一块石头,心口透着苦涩。
乔国安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脸上挤出点笑容说:“小岩,你真的打算现在就出院?”
乔岩点点头,没有说话。
“也好……”乔国安轻叹一声,“这次就听表哥的话,回家吧!家里有林叔叔,还有邱姨,由他们照顾你,舅舅和我都会很放心。”
乔岩怔了一下,没有拒绝。
见乔岩默认他让她回家的建议,乔国安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我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你简单收拾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接你。”
乔岩靠在病床上,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乔国安先去找乔振强,将小岩愿意回乔家别苑的事告诉了他。
乔振强惊讶又惊喜,一度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乔国安忙安抚他:“舅舅,天马上就要黑了,若卿这里有护士也有保姆照顾,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在这里熬着了。先回家吧,小岩也需要您陪着呀!”
乔振强用力点着头,口中不停地说着:“好,好,回去陪小岩,陪岩岩。”
办完出院手续,乔国安开着车,乔振强坐在副驾驶,乔岩坐在后座。
一路上,乔振强时不时便回头看看乔岩,脸上既有欣喜也有难过。
尽管乔振强不停拉扯话题想和乔岩说话,可乔岩却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点反应都没有给他。
乔振强也只能放弃,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他这个女儿一眼。
*
乔振强走后,张莲和刘小叶便一直守在顾若卿身边,小叶不停摩搓着顾若卿消瘦的手和胳膊。
张莲的脸上满是心疼,凑到顾若卿的耳边不停说着话。
每每提到楚世轩这个名字,提到允诺,她们都能看到顾若卿的眼睛在发着颤。
刘小叶一度激动地指着若卿的眼睛让张莲看,她们知道她真的快要醒了。
夜深了,张莲年纪大了熬不动,小叶便让她去一旁闲置的床上休息。
“莲姨,我年轻不怕熬夜,就让我来守夜吧!要是太太醒过来,我马上叫醒您。”
张莲感激地看着她,说:“好,辛苦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后,张莲便疲累地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刘小叶坐在病床边,趴在顾若卿身边,一直不停地跟她讲述着过去的事。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这样的场景,只要不停和一个陷入昏迷的人说话,说一些过去发生她身上的事情,就可以刺激昏迷人的大脑,让她们很快醒过来。
刘小叶坚持不懈地讲述着楚世轩和顾若卿的过去,讲述楚世轩是如何将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她救活,又是如何瞒着所有人将允诺抚养长大……
就这样重复不停地讲述着过去的事,顾若卿终于有了反应。
原本只是眼睛微动,睫毛发颤,这次,刘小叶发现,她的眉头有了反应,身体也开始有了动作。
“太太,太太……”刘小叶不停呼喊着她,“太太您能听到我说话是不是?太太,我是小叶,您醒了对不对?”
在一声声的呼喊声中,顾若卿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刘小叶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紧紧地握着顾若卿的手,想以此给她触觉上的真实感。
“太太,我是小叶,我是云溪苑的刘小叶。”
原本呈一条缝的眼睛慢慢开始扩大,渐渐地,眼睛越睁越大。
刘小叶呆怔在那里,一时也忘了叫醒睡在一旁的张莲。
她看到顾若卿的眼珠在转动,眼眸一闪一闪,眼神却显得木然、空洞。
她屏住呼吸,压低声音呼唤着她:“顾……小姐……太……太太……”
似乎是听到有人呼喊她,顾若卿将头微微转过来,目光和刘小叶惊喜的目光相对。
嘴唇微动,像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两个字:“小……叶……”
听到顾若卿喊着自己的名字,刘小叶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她激动地握着顾若卿的手,不停点着头:“太太,您终于醒了,您还认得我。”
说完,眼泪不争气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顾若卿只觉脑袋昏沉,整个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想动都动不了一点。
刚想凭借意志力动一动早已麻木的双腿,只用了一点力气,她便再次失去意识,闭上了眼睛。
刘小叶见状,顿时慌了。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起身按下床头的护士铃并叫醒睡在床上的张莲。
值班室护士听到铃音,立刻赶了过来。
她们互相协作,仔细检查着顾若卿的身体和立在一旁的监护仪。
一番操作后,其中一位穿白色大褂的护士对她们说:“不用担心,她昏迷这么久没有进食,身体缺乏能量。不过她这次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她需要通过睡眠补充能量,让她好好睡吧!”
刘小叶还是有些担心,“真的吗?她真的没事了?”
白色大褂护士笑着说:“我可以确信地告诉你,她真的没事了。让她好好睡觉补充能量吧,她真的活过来了。”
张莲和刘小叶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激动地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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