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是师父的呵斥声让廖钦忍不住睁开了眼。
“小赵老师,你干什么?”
他抬起眼,发现一道熟悉的人影挡在自己身前,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别枝。
女人紧紧地遏制住了陈师傅即将挥下的巴掌,“陈师傅,打人可以算作寻衅滋事,是犯法的。”
廖钦呆呆地盯着赵别枝,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而这个时候,吴六一也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陈师傅高高举起的手还没有收回,这一切正好被吴六一撞个正着,他倏地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陈师傅,你是要打小廖哥吗?”
其他嘉宾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着。
“是啊是啊,就算是自家的孩子,这么大了也不可能再动手,更何况小廖哥只是您的徒弟呢?”
“陈师傅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我教育自己的徒弟,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插手。”陈师傅愤愤地收回了手,此刻还在气头之上。
“陈师傅您这话说的,刚刚那些我们也都听到了,你完全就是误会小廖哥了!他——”
吴六一情急之下什么都忘到脑后了,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把廖钦副业的事情捅出来,胳膊上却突然传来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辛云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疼痛使得理智回笼,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就违背了对廖钦的承诺。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整个场面看起来有些混乱,而廖钦自己也是红着眼,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显然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正当赵别枝想要劝他们二人都先平静下来再好好谈一谈的时候,廖钦却突然拔高了声音。
“我想要来学手艺有错吗?我帮忙垫医药费有错吗?工资低,我自己找副业来赚钱维持生活有错吗?
毕业以后我没有用我父母的一分钱,我的日常开销除了单位发的那点工资以外,全都是靠着我自己去给人家做化妆品修复几十块几十块的攒出来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我来这个单位的第一天你就一直看不惯我!
不管我怎样讨好你,怎样表明自己想要努力学习修复手艺的决心,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
你只在乎你自己,也只愿意信你自己相信的东西!”
积攒了一整年的委屈在此刻爆发出来,宣泄得淋漓尽致。
廖钦想也不想转身就走,直直地冲出了修复中心的大门。他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贸然出去很有可能出事儿。
赵别枝转过头给吴六一使了个眼色,他当即领悟到,赶紧追了上去,“小廖哥,你等等我!”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就连节目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吴六一早就跟着廖钦跑没影儿了。
聂导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尽管这些画面并没有被收录到摄影机中,但是直播并没有被及时切断。刚刚的那些话也都被收进了设备中转播到了直播间里,眼下弹幕纷纷炸开了锅。
【我靠,好劲爆啊。】
【但是陈师傅骂的真的好难听,我感觉小廖哥都要碎了。】
【已经睡了,而且你没听小廖哥说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他进来的那一天开始,陈师傅就一直不喜欢他。】
【这算职场霸凌吧,也难怪现在都没什么年轻人愿意去学这些非遗技术,如果遇上这种老顽固的话,真的让人很崩溃。】
【悬着的心还是死了,本来还对这些青铜器修复挺感兴趣的。】
【别这么说,我感觉聂导才是要碎了。】
【聂导:我好不容易搞个综艺来给你们宣传,你给我整这死出?感觉自己像是路边的狗突然被人踢了一脚!】
聂导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随即猛地站起身来,嘉宾怎么都跑没了一个!这节目还录着呢,搞什么啊!
“愣着干嘛,快点去把吴六一找回来啊!”聂导朝着周围的工作人员抓狂地喊道。
“我告诉你们,完全不听节目组的指示任务算作失败,今天必须得接受惩罚!”他又朝着另一边的嘉宾们吼道。
烦了,毁灭吧!
嘉宾们对视一眼,也自觉有些理亏,可是难道就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陈师傅打廖钦吗?
但大家都是混娱乐圈的,对于舆论发酵的威力也是有所了解。看着聂导那崩溃的模样,反驳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偏偏这个时候赵别枝又举起了手,“聂导我们还有一块免死金牌没用。”
聂导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这毕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主意。现在也不可能临阵反悔。
他把戴在头上的耳麦摘了往旁边狠狠地一甩,“行行行,我看今天下午这节目也没必要录了!自由活动吧!”
眼见着导演破大防的样子,赵别枝无奈地摇了摇头,而辛云、谢承宇和段知节见状则是赶紧过去和节目组沟通。
其他人都走了,赵别枝抬眼看着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的陈师傅,微微叹了口气。
“何必呢……”
陈师傅的眼珠转了转,似乎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境地。他张开嘴似乎想要对赵别枝说点什么,可话到嘴巴又被他绷着一张脸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拉不下脸去问赵别枝,刚刚廖钦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错怪他了?
赵别枝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开口:
“小廖哥做的是化妆品修复的副业,都是等到下班或者周末在网上接单,所以他才会经常去拿那么多快递,并不是他自己买了那么多东西。”
陈师傅的嘴唇颤了颤,却听赵别枝继续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不知道他是靠副业在努力赚钱,他帮忙垫付医药费也是出于好心,何必如此责难他呢?说的话还那么难听。”
陈师傅脸上一红,说出来的却依旧是不中听:“是他自己挣的钱就更应该好好留着了,他还这么年轻,不多存点钱以后怎么结婚,怎么买房子?”
“再说了,医药费的事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用不着他一个小孩儿来帮忙!”
赵别枝掀了掀眼皮,突然轻笑了一声。
陈师傅面上一滞,“你笑什么?”
“我笑东亚家长的通病,总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操纵孩子,儿子是这样,徒弟也是这样。
永远年轻,永远热衷于自我感动。”赵别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而陈师傅的脸色却是狠狠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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