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那边有卖的!”
“快点小幽!一会赶不上了!戏班子说最晚只唱到酉时的!”
“小幽,你说……这两个簪子哪个好看一点?”
“这块布我们都要了!回去让李婶做两套,你一套我一套!”
“……”
恍惚中,时幽回想起了当年和钟秋的一些生活上的片段,当她们还在【仙界】生活的时候,钟秋大小姐只要偷跑出去,一定会带着自己。
那时候,大小姐还不是【鬼魔灵】,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唯一特殊一些的地方,就是大小姐在众多侍女中选中了自己,并且只留下了自己侍奉左右。
除了平时照顾钟秋的起居,时幽也在大小姐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她知道大小姐有一个很喜欢的表哥,那位名叫【钟良】的表哥很厉害的,教会了大小姐很多事情,而平时的时候,大小姐就会将她学来的那些技巧全都教给自己。
包括针织、厨艺、舞蹈之类的,除了乐器方面是大小姐的苦手之外,剩下的甚至包括许多仙术乃至【鬼术】,她都可以从大小姐那里学到。
原本时幽以为,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大小姐的表哥,钟良少爷被处死在【仙宫】门外。从那时起,大小姐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时幽将大小姐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帮忙。她喜欢她的大小姐,喜欢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喜欢她的美丽和优秀。可时幽也明白,自己是无法替代钟良少爷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的,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望着大小姐,祈祷她能变得好起来。
只是,天道并没有回应她的祈祷,钟家没落了,全家都被剥夺了全部修为、放逐到了当时多灾多难的【人界】。
而时幽自己,则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其实也不能算是【逃出来】,大小姐和她的表哥钟良一样善良,无法坐视【人界】的灾难不管,因此在钟良被处死之后,她便被派到了【人界】,帮助那些受灾的凡人——当她在人界生活了十年之后,才知道就在自己离开不久,钟家便被诬陷为钟良的【同谋】而下了天牢,最终还被驱逐到了【人界】。
时幽想回去报仇,但在那之前,她必须要先找到大小姐——大小姐平时出门都是自己跟着,她一个人的话,肯定会不适应【人界】的生活的。
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她很快就找到了大小姐,只不过最后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那个尸体趴在一座小土包上,早已经面目全非。让时幽认出她家大小姐的,是尸体的衣服——
大小姐偏爱黑色,那套黑袍一共做了两件,其中一件破破烂烂,裹着眼前的尸体,而另一件,就穿在自己的身上。
在看到大小姐趴着的那座小土包的一端,竖着写有【爱女钟情之墓】字样石头的时候,时幽就已经疯了。她知道【钟情】这两个字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在从【仙界】离开前、大小姐的一些不正常的生理反应,还知道有那么一阵子,大小姐经常偷偷跑出去,连自己都不带着。
当时时幽只有一个念头,别的什么都可以放下,无论如何,她必须先见到大小姐再说。
她知道,大小姐现在一定需要自己陪在身边的。
但她现在的身份是【仙】,因为提前离开的缘故,她的修为还保留着,身上充满了灵气,所以无法去【鬼界】寻找她的大小姐。为此,她偷偷摸回了【仙界】,从废弃钟家宅院的书房中,找到了被大小姐藏起来的【禁书】——这本书中写满了【禁术】与【禁咒】,是钟良少爷送给钟秋大小姐的。
【法术无所谓好坏,只有使用者才会为其附加价值】——这是钟良写在扉页上的,就像少爷的善良一样,他认为【法术】是没有好坏的,有着【善恶】之分的,只有使用者而已。
大小姐经常会将这本书偷偷拿出来翻看,时幽也在一边学到了不少。而其中一条【禁咒】就是,如何让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实体或能量形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生完全性的转变。
火焰可以变成冰霜、石头可以变成棉花,甚至连白天,都能够变成夜晚——当然,这条【禁咒】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根据想要的结果不同,付出的代价也是有多有少。
时幽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灵气,变成鬼气——她不知道这样做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只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只要能见到大小姐,多少代价她都能够承受。
最后,她成功跳过了【死亡】这个程序,从【仙】变成了【鬼】——只有这样做,才可以避开来拿她的那些【鬼差】,自由地去【鬼界】寻找钟秋。
——而她付出的代价,就是时刻都必须忍受灵体被烧灼的痛苦——她原本是【仙】,强行让自己变成【鬼】的话,灵气和鬼气之间的转变将会永世折磨她的灵体——少了【死亡】这一必要条件,在获得自然之力的时候,她的灵体会本能地只吸收【灵气】,而那条【禁咒】则会强行将灵气变成鬼气,也就是说,二者之间的冲突,会一直在她的身上不停地发生着。
一开始确实很难忍受,但后来慢慢的也习惯了。直到随着【人界】和【鬼界】的发展,各种止疼药、安神用的【金寿】也被开发出来,虽然每天都要吃各种不同的药物,但比起灵体一直被烧灼的感觉,已经好太多了。
而现在,时幽的止疼药被打翻了,久违的烧灼痛感让她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包括之前和钟秋一起生活的种种。至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在她拦下了那辆大客车之后,对方善意地让她上了车。可还没等时幽松口气,车上便有一个和司机穿着差不多样式粗麻长袍的人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
“好重的【金寿】味道。”那人这样说了一句——他是【除魔部】中研究【鬼】的专家,【金寿】这种东西,他接触得最多了。因为有一种能够让自己的灵魂短暂地以【鬼】的形式出现的方法,就是吸一种特殊的【金寿】燃烧后的烟尘,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更好地了解许多关于【鬼】的事情。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车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时幽的身上——说实话,在时幽拦车的时候,车上的人就已经发觉一些不对劲了。
因为此地附近正是【除魔部】的斥候部队发现【凋零】鬼气出现的地方。
斥候部队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因为【凋零】的【鬼气】与一般的【鬼】完全不同,除了其本身的特点之外,还夹杂着许多时隐时现的【灵气】——按道理来说,这两种完全矛盾的能量形式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好比酸和碱不能共存于同一个容器中一样,【灵气】和【鬼气】也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灵体】身上。
【凋零】就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例外——她的存在完全违背了常理,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的【灵体】中共存着,这让【凋零】对付起来十分麻烦——因为【鬼气】是【死灵】的专属,人类的【法术】主要偏向【灵气】一方,只有极少数人才会使用特殊手段研究【鬼术】。
可无论使用哪种方法,都无法完全克制【凋零】——因为她同时拥有着两种不应共存的极端能量形式,对任何形式的法术攻击都有相应的、使其无效化的方法,这让【凋零】变得十分棘手。
三年前就是这样的——无论【除魔部】的人如何变换法术形式,都无法对【凋零】造成有效杀伤,甚至无法应对【凋零】多变的攻击手段,因此才会输得那么惨。
所以当斥候部队带回【凋零】特殊的【鬼气】出现的时候,没有人怀疑是否会出错。
而现在,就在【凋零】的【鬼气】出现的地点附近,一个身上带着【金寿】味道的普通女子半夜拦下了【除魔部】的车子,并且周围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出现,这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疑了。
秦月坐在大客车的最后方——主要是因为曲知音这个家伙吃得太撑了,后排的座椅能让她躺一会儿。而作为让【七圣】大人吃撑的“共犯”,她就被安排照顾曲知音了。
对此,秦月表示很无奈——因为事前并没有人告诉她【七圣】大人是个吃货,而且还是个有胃病的吃货——就连她自己还被曲知音塞了一大堆零食呢。
关于前方忽然的安静和紧张的气氛,秦月并没感到什么不妥——她不知道上车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因为她从对方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杀意或恶意——常年生活在【修罗村】中,对于这些感觉,秦月可是很敏感的,而且她对这方面的感觉一向都很准确。
或许,对方真的只是个想要寻求帮助的路人吧,秦月这样想着——
——直到她看到怀中躺着的曲知音抬起了手,指尖正对着刚刚上车的、不知所措的女人,在她指尖前方寸许的位置,出现了一根细小的冰柱。冰柱悄无声息地发射了出去,直到来到陌生女子面前的时候才忽然炸开——
那名陌生女子立刻被凶猛的寒气吹起来,撞碎了大客车的前挡风玻璃,坠落在了外面的黑夜中。
“你们在等什么……?”曲知音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看样子撑得确实挺难受的,“……等这头恶鬼反应过来,把我们全都送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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