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习俗,正月初一不出门,初二开始走亲戚。
正月初三,阳光正好。
奶奶家正忙的热火朝天,陈洛也被叫过来帮忙烧火,他坐在火炕前时不时的往火炕里塞入一根根木柴,土灶内的火被烧得很红很旺,火光将陈洛那营养不良的脸庞照的红光满面。
每年最先到的都是大姑父,今年也不例外,只见大姑父只身一人提着油和饮料从村口进来了。
站在门口抽烟的二伯看到姐夫后赶忙迎了上去,习惯性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上去,堂哥跟在他身后接过大姑父手里提的拜年礼。
堂姐也从屋内窜出来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姑父”。
大姑父前脚刚刚进门,大伯一家三口后脚就到,陈理光淡淡叫了一声大伯的名字就出去了。
没错,二伯并没有叫大伯大哥,而是直呼其名。
想起大伯的经历,陈洛也是唏嘘不已,90年代也是出门做老板的人,却因为承包的工地死了人,不仅从此倾家荡产,还背上了一身债。过年过节都不敢回来,只能过完年后才敢偷偷的回来一趟。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因必有果,他的遭遇在一定意义上而言也算是咎由自取...
大伯晚年得女,所以堂妹陈姗姗要比陈洛还小四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受家庭的影响,她和陈洛一样十分内向。
接着是二姑姑一家,他们一家都生的特别富态,尤其是二姑姑和二表哥,庞大的身体左右摇摆就像南极的帝企鹅,说不出的滑稽。
最后踩着时间点到的是奶奶最小的女儿,也就是陈洛的小姑姑。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屋,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姑光鲜亮丽,小表弟穿着帅气,脑袋后面还扎了个小辫子,显得特别洋气。
人都到齐了,二伯吆喝着大家上桌开席。
六个家庭十几个人将一张木方桌挤得水泄不通,女眷都很自觉的让出位置站在孩子身后,男人们则是烟酒不离手,很快就攀谈起来。
众人攀谈正欢,陈玉静却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说,“咦?阿洛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理光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酒碗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阿潜,阿洛呢?叫他过来吃饭啊!”
“哦哦哦,忘了叫堂弟了,他应该还在烧火。”说完就离开前堂朝后面的厨房快步跑去,一边跑一边叫唤,“阿洛阿洛,吃饭了,吃饭了。”
此情此景,陈洛倒是一点都不陌生,如果他没有重生归来,直到高中毕业,每年的春节几乎都是这样子,十几年来他都是整个家族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那个赌鬼父亲所赐。
听到堂哥的呼唤,陈洛才不慌不忙的从土灶后走出来,红彤彤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波澜,“哦,吃饭了么?”
“嗯嗯,就等你了。”
来到前堂,陈玉静看到穿着破旧棉袄的小侄子心中一痛,随即起身笑着向陈洛挥手示意,“阿洛,来姑姑这里。”
陈洛没有拒绝,自己拿着碗筷就坐在了小表弟身旁,小姑侧着身子为他夹菜,“阿洛,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夹。”
“小姑,我自己会夹的。”
“好,你想吃什么就夹什么。”
“嗯嗯。”
陈洛也不客气,上了桌后专门挑那些荤菜夹,酒炖的黄鱼、啤酒鸭、熏鸡等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了陈洛的肚子。
他已经不是那个脸皮薄又自卑的小陈洛了,为了给自己的增加更多的营养,他必须多吃点肉食,只有这样才能让变得强壮。
看着饿死鬼投胎一样的陈洛,二伯两夫妻的脸都变绿了,陈洛可以想象的到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
不过与他何干,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占便宜的机会,不占白不占,再说了不就吃点好的么?他不吃,一样会进别人的肚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各家各怀心思吃着这顿“标准”的家族式团圆饭,孩子们总是早早吃完下桌出去玩了,大人们则是继续端着酒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小表弟和二表兄带来各式各样的鞭炮,陈洛跟随他们来到地坦玩鞭炮,在陈洛的记忆中,长大之后与表兄弟们的交集并不多,后来与他交集最多的反而是最不待见他的堂姐陈玲玲。
鞭炮打完了,表兄弟姐妹们都回到了家长身边,陈洛也跟了回来,因为他知道该发压岁钱了。
对于他而言,过年的压岁钱就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
陈洛奶奶膝下共有六个子女,三男三女,其中大姑姑的年纪最大,她是在奶奶二十岁时出生的,最小的则是小姑姑,小姑姑和大姑姑年纪相差20岁,所以大姑父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
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大姑父将陈洛唤到身旁,“阿洛,来来来,姑父给你压岁钱。”
陈洛开心的伸出小手,接过了大姑父手中的压岁钱,“谢谢姑夫。”
“你爸又没回来么?”
“好几年了。”
大姑父沉默片刻,他也有三个孩子,虽然已经全都长大成人参加工作了,但是为了运作他们出国打工,他现在也背上了几十万的债务,即使想要帮帮侄子,也是有心无力啊。
随后大伯母、二姑也都相继将陈洛叫到身旁,嘱咐他好好学习之类的分别给了他压岁钱。
最后是最疼陈洛的小姑姑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将陈洛唤到身旁。
“阿洛快过来,姑姑给你压岁钱。”
“谢谢姑姑。”
“过段时间开学了,中午就来姑姑家吃饭。”小姑柔声说道。
“好的姑姑。”
其实他知道小姑家现在也不好过,小姑父前两年刚刚去了欧罗巴打工,为了让小姑父成功签证,她们家可是借了十几万,她自己又要带孩子,还债也遥遥无期,想来日子也是非常艰难。
别看她和小表弟打扮的十分洋气,家里到底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只是她不愿意表现出来。
不过再熬几年她们家就会慢慢好起来,后来不仅市区买了房子,还在省城买了店面,赚了不少钱。
临走之际,二伯母极力挽留大家住一晚,大家却没有停留,都以明天家里有客人为由拒绝了,随后相继离去。
所谓的挽留只是客套话摆了,再说了,就算有人留下来多住一晚,家里连一张多余的床都没有,睡哪里?
奶奶家只有两个房间,二伯和二伯母一个,奶奶房间摆了两张床,大床是堂姐和奶奶一起睡,小床则是堂哥的。
三个姑姑还有大伯一家相继离开,陈洛也提着姑姑伯伯拜年送的食用油和干货往自个儿屋走。
短暂的热闹过后,生活再次回归往日的平静,新年的喜悦也随着时间流逝被一点一点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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