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小儿子神色一变,他之所以敢一口咬定陈昌发就是撞人的凶手,就是得到了准确消息,陈昌发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仪,街道的监控设备失灵。
否则,即使讹诈的成本再低,他们也犯不着冒着声誉扫地的风险,污蔑陈昌发,这样做,收益和成本不成正比,不划算。
难道是他们找到了路过的目击证人?小儿子在内心盘算,觉得不太可能,虽然不清楚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但陈昌发的身份,他可是打听过的,也就是东海本地的一个小市民,无权无势,根本没有能力调用大量治安力量去寻找所谓的目击证人。
能跟陈昌发称兄道弟的人,身份又能高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小儿子神情放缓,嘲讽道:“证据?不就是你和姓陈的开车撞了我父亲吗?哪有什么证据?别以为我们是吓大的。”
叶勋没有搭理对方,他现在在等,等胡大为的消息,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能起到理想的效果。
可能是老人小儿子有恃无恐的表现,让老人家属们底气十足,叶勋的话,只是让他们消停了一会,马上又对着叶勋一阵七嘴八舌的谩骂。
叶勋同样没做回复,他能做的都做了,多说无益。
他越沉默,老人家属们愈发以为叶勋是虚张声势,态度愈发嚣张。
陈昌发同样沉默,他有些后悔,不是后悔不该多管闲事,而是在打电话前,没有做一些能证明自己的证据,不但让自己陷入被动,还连累了叶勋这个好心的年轻人。
过了几分钟,胡大为的信息发来了,是一段文字加一个视频,这就是治安署署长公子的工作效率,他不但联系上几位车主,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取得了几位车主的行车记录仪录像,其中,就有能证明老人不是陈昌发撞的直接证据。
这段录像正是来自于陈昌发后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
当时两车跟的比较近,加上是白天,行车记录仪能拍到大概十米的距离。
从录像看,陈昌发经过时,老人已经摔倒在地,中间隔着大概两米多远的距离,然后陈昌发才把车子向右前方挪了两米多远,停下后,去查看老人情况。
这段录像足以证明陈昌发不是撞老人的凶手,但很可惜的是,并没有拍到老人摔倒的真正原因。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叶勋没有义务帮老人和其家属,寻找真相。
叶勋并没有离开病房,他看手机的一幕,落在老人家属的眼里,当见到叶勋脸上越来越兴奋的神情,小儿子有些坐不住了,他不知道叶勋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不用他等多久,叶勋把视频点开放大,举起来,放在了老人家属们面前,“各位,这就是证据,你们可以好好看看。”
视频很清楚的拍到了事情的经过,陈昌发看完后,差点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哭出来。
老人家属们脸色都变了,有人惶恐,有人胆怯,也有人愤怒。
小儿子脸色变了又变,突然道:“小子,你以为在哪里剪辑一段视频,就能说明什么吗?”
叶勋愕然,这人的无耻程度,让叶勋都有些佩服他了,不怒反笑说道:“视频是不是剪辑的,这个自有治安员去判断,用不着你担心,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你们应该听说过敲诈勒索罪吧?”
老人家属们沉默,他们当然听说过这个罪名,但是他们并不是很担心,网络上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也没见讹诈的人和家属,被定罪的,甚至有被讹诈的人证明了清白,连垫付的医疗费拿不回来的都有。
“看来你们应该听说过,那我就给你们具体普及下,两千元以上就可以立案,金额较大的,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听到有可能要坐牢,老人的大儿子和大儿媳,终于是慌了,大肚腩硬着脖子,色厉内荏的道:“你小子吓唬谁呢?”
“吓唬谁?不好意思,这段视频我已经发给了治安员,想必很快就能得到答案,而你们,涉嫌敲诈,等待你们的将是我的律师函。”
叶勋说完,朝着陈昌发说道:“陈哥,既然视频已经证明你不是撞人凶手,那咱们就走吧。”
“谁也不许走。”小儿子咆哮一声,“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串通一气,造的假视频,作假证。”
“是嘛,真假有治安员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能说这是假的?”
“小子,你还是太单纯了,真假我说了是不算,但这个社会,从来不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这个视频是真的又如何?”言下之意,他有能力让这段视频成不了证据。
“够无耻。”叶勋给对方竖了一个大拇指,随即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但不好意思,你这句话,被我录下来了。”
小儿子脸色一沉,他已经足够谨慎,但刚才被突然出现的视频打乱了心绪,这才口不择言,说出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录音了,他真想来一句,你小子也太不讲武德了,这下他也开始慌了。
他的底气当然不光是陈昌发没有行车记录仪和没有监控录像,而是他的小舅子,就在治安大队工作,而且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虽然他刚才的话并没有直接说出小舅子的身份,但是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身份来历肯定不简单,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能搞到这段视频。
万一这小子在治安大队也有人,加上视频和录音,就很可能牵连到他的小舅子,这已经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而是很可能影响到小舅子的前程。
老人的小儿子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冲动的。
“录音又怎么了?我们有说什么吗?和姓陈的撞人有什么关系吗?”老人的小儿子陷入了苦恼中,老人的大儿媳,却像个愣头青似的,给自己的小叔子,补了一刀。
老人小儿子都有一股掐死大嫂的冲动,他一直看不上大哥和大嫂,这一下心头就生出浓浓的厌恶感。
倒是老人小儿子的媳妇,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朝着自己的丈夫看了一眼,询问他的意见。
老人小儿子沉着脸,当没看见自己媳妇的询问的目光,他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对叶勋的恨意,蹭蹭的往上涨。
都是这个该死的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明明没有他什么事,非要横插一脚,这样的人,怎么活到现在的,怎么就不去死。
但心里诅咒谩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老人的小儿子很清楚这一点,但现在他也没有了丝毫办法。
就算再白痴,老人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也察觉到事态的不对,尤其是小叔子的脸色,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小伙子,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老了昏了头,和我的家人没有关系,要怪就怪我吧。”这时候,老人突然开口了,苍老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悔恨。
“爸……”老人的小儿子连忙出言阻止。
“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老了,除了一点可怜的养老金,没有其他收入,所以当我听到治疗费要花好几万,就起了歪心思,是我害了你们啊。”老人说着,双手狠狠的捶打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老人的家属们沉默了,他们嘴硬不假,但又不傻,如果这件事真的被闹到法庭上,老人把这一切都扛下来,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国家对七十岁的老人,在法律上有着优待,能不判刑就不判刑。
“老爷子,您不觉得这时候说这些已经晚了吗?我之前问过您两遍,您可都没有丝毫的回应。”叶勋心里冷笑,这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眼见事情兜不住了,这才惺惺作态,一边装可怜,希望博取同情,一边承担一切罪责,给儿女开罪。
“小伙子,人嘛,都心存侥幸,你也有长辈,总不能让我这个伤了腿的老人跪下来求你吧?”
好一招道德绑架,叶勋都怀疑,他能有这么一群儿女,完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结果,即使没有儿女撺掇,在得知需要几万元的医疗费,他也很可能改口咬定是陈昌发撞的他。
“老爷子,用不着,我不是法官,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咱们还是法庭见吧。”
“你小子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心了,你父母没有教你要尊老爱幼吗?”大肚腩忍不住,骂道。
叶勋气极反笑,这些人的无耻程度,令人发指,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
最可怕的是,或许他们的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人还不是个例,有些人饭能吃饱,衣服能穿暖,但精神上却极度匮乏,闲来无事,给自己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哪怕明明是错的,一些人也能说服自己,是对的,只要说服自己的理由够充分。
慢慢的,潜意识里就形成了这种极端的思维,只要对自己有利,那什么都是对的,反之,就是错的。
这样的人,道理是说不通的,跟之前叶勋在游乐园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父亲一样,有时候真的只有暴力或者法律来解决问题。
老人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叶勋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走过去,拉了一下发呆的陈昌发,直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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