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顿了下,摇头道。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果果是在保温箱里吧,我要去看果果。”
她说着便撑坐起来,要掀开被子下床去。
她的身体虚软,就只这样额头便瞬间汗津津,身子晃动了下。
傅谨臣只觉心如刀绞,用力按着她,捧着她的脸,俯身抵着她额头。
“栀栀,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果果,果果他才……”
啪!
他话没说完,黎栀用力的挥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清脆,但却无力。
她一点力气都没,甚至没能在他脸上留下印记,傅谨臣却觉得灵魂都让她煽打的震颤了。
“傅谨臣,你都烦死了,我让你滚开,你听不懂吗?我要去看果果,果果一定在找妈妈了,他在我身边才会安心,他一定吓坏了,他是不是很疼很冷……我要找果果,放开我!放开!”
黎栀陡然挣扎起来,她皱着眉,觉得他可笑极了。
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一句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她推着他,摇着头,疯狂踢打着双腿。
她声音越来越颤抖嘶哑,凌乱发丝下的那双眼眸也越来越猩红灼人,好像要滴出滚烫的血来。
“栀栀,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这样吓我……”
傅谨臣俯身用力的抱住越来越崩溃失控的女人,双臂收拢怕她挣开,又怕伤到她。
他手臂因控力不停颤抖,却感觉怀里的人儿更为颤抖。
她那么单薄虚弱,像随着这一下下轻颤要碎裂在他臂弯里。
这一刻,他们的整个世界也似都在剧烈颤抖,轰然崩塌了。
“求求你,栀栀,冷静下,你身体承受不住……”
傅谨臣被前所未有的无力惊恐吞噬,他嗓音嘶哑企图安抚她。
他不停亲吻着她湿漉漉的发丝,抵着她的发顶,一滴湿热的液体滚落在她发间。
他将她的脸颊按在自己怀中,也感受到胸口一片潮热……
“滚开!你滚开,放开我!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把果果还给我,你把我的果果还回来!”
黎栀拍打着,推搡着。
指甲划破傅谨臣的脖颈侧脸,她挣脱不开他,心头恨意翻涌着。
太可笑了,这个男人竟然告诉她,她的宝宝没有了。
宝宝明明之前还在她的腹中踢打她,他在呼喊妈妈救她。
怎么会睁开眼睛就没有了!
太可笑了,她的宝宝没有了,这个男人竟然让她冷静。
她冷静不了,她好恨!
恨的想杀人,杀死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一口咬在男人颈边儿,像是要咬破他的血管,吞噬他的血肉,才能抵消心头万分之一的悲痛愤恨。
但她太没用了,很快无力。
她挣扎颤抖的身体一个虚软,在男人的怀里滑下。
“栀栀!医生!医生!”
怀里女人无声无息的倒下,像再也不会睁开眼睛般。
傅谨臣大喊着,医生来的很快,给黎栀做了检查,打上了点滴。
“傅总,太太她悲恸太过,又身体虚弱才会导致晕厥,给她用了些安神镇定的药物,她醒来,不能再受刺激了……”
医生叮嘱完离开,傅谨臣坐在病床边,握着黎栀的双手,抵在唇边,脸色并不比病床上的黎栀好上多少。
黎栀再度醒来,窗外天光大亮。
阳光刺破云层,竟是雨过天晴的又一日了。
可她的果果回不来了,甚至没能看上这个世界一眼。
永远留在了那个雷鸣电闪的大雨夜。
黎栀眼睛睁开的无声无息,傅谨臣拧了毛巾,转身想再给她擦擦身上的虚汗,便看到了女人空洞洞的双眼。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那双灵动清澈又漂亮的眼眸,瞪的很大却很空。
比起之前的癫狂,此刻她像没了灵魂的娃娃,躺在那里任人摆布般。
“醒了?肯定饿了吧,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做碗汤面好不好?”
傅谨臣僵了下,旋即放下毛巾,俯下身,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问道。
他神情平静,好似镇定从容,像是一切都已经过去,雨过天晴了一般。
黎栀缓缓动了动眼球,看向他,她唇瓣嗡动,发出声音。
她声音虚弱很嘶哑很小,傅谨臣贴靠过去才听清。
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问他。
“傅谨臣,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他无言以对。
她又问他。
“白家,苏婉雪的孩子出生了吗?”
他亦无言以对。
黎栀昏睡时,傅谨臣有接到消息。
苏婉雪剖腹产,生下个男婴,虽发育不足,却存活了下来。
苏婉雪也没事,已经通知警方,等苏婉雪状况好一点便会被警察带走。
然而,这些对现在的黎栀来说,前者太讽刺,后者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傅谨臣薄唇紧抿着,握住黎栀的手,揉挫着。
已是夏日,病房里,傅谨臣开了暖风,可她的手却那么冰冷。
他捂着,揉着,嗓音沙哑。
“栀栀,我们还会有宝宝的……”
黎栀睫毛动了动,冷冷看着眼前男人。
男人真是残忍凉薄啊,他们是不是以为再有别的宝宝,就能弥补上一切。
可对黎栀来说,果果就是果果,即便今后再有孩子,也都不是她的果果了。
这个时候,傅谨臣的这句话,对黎栀来说,不是安慰,是刀子。
更何况,他这话实在是天真可笑,荒谬怪诞。
黎栀唇角缓缓扯出可悲的弧度,轻轻道:“我们?”
她和他,还有什么我们,还有什么以后啊?
“傅谨臣,从此以后,有我没你,只有陌路。没了果果,一切就都结束了……”
黎栀将手缓缓的从傅谨臣掌心一点点的抽离出来。
她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但脸上干干净净,眼底干涩生疼。
傅谨臣瞳孔剧烈震颤,他想收拢五指,用力握住她的手,可十指颤抖,竟那么无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抽离。
他心脏也好似被抽空了,猩红的眼眸凝视着她,问道。
“栀栀,你恨我了,是吗?”
他声音紧绷到隐隐颤抖,喉间像是被勒上了绳索,喘息不过。
而绳子的另一端,就握在她的手中。
她能让他生,亦能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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