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好。
不过十点,太阳就很刺眼,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带着几分热意。
有暖意洒在脸上,栗酥的眼皮忍不住轻颤了两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她扭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郁时霁正低头绑着窗帘。
“大叔……”
栗酥揉揉眼睛,麻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掀被子的时候忘了自己手受过伤,碰疼了才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郁时霁看见栗酥醒了,完全顾不得手上未干完的活了。
直接将绑了一半的窗帘一松,大步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小心点,你的手!”
“没事没事!”栗酥咧咧嘴,迫不及待地问,“大叔,我晕了几天?”
“一晚上,昨天晚上去的袁家。”郁时霁回答。
栗酥弯眸,“诶!这一回只一天吗?上一次晕了好几天!比我想的好很多!这个规律,越来越难拿捏了!”
郁时霁既心疼又无奈,手指在栗酥的脸上捏了一下,但又不舍得用力气,“还笑得出来!昨天晚上你都不知道多危险!”
栗酥说:“大叔,我心里有数,我现在更确定了!那个神秘天师想用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复活鬼王,时间还不到,他不敢让我出事,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我的命!”
郁时霁正色道:“你昨天差点被他带走。”
栗酥叹气,有些不服气地鼓鼓腮帮子,“他知道我命门,知道怎么催动阴蛊,我太受掣肘了!”
她说着张开双臂,揽住郁时霁。
“我还有你呀!昨天你及时赶到,这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嘛!大叔,不要担心啦好不好?”
栗酥将整个头的重量都放在了郁时霁的肩膀上,脑袋歪着,喷洒的热气扫着郁时霁脖子的皮肤。
气流顺着脖子往上,往下,胡乱窜着,撩得郁时霁半边身子都在发热发麻。
他用力地在栗酥的脑袋上揉了揉,“让我怎么能不担心,万一我出现得晚了,他带着你消失,我肯定要疯。”
栗酥说:“他不敢,我还活着,有师父在,他藏不住我的,最多把我带出来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撇下,再说了,大叔你在通道附近守着呢!”
“唉……”
郁时霁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他身上有紫气,还不敢靠得太近。
而且他并不知道通道的确切位置,只知道在袁家附近。
只能远远地站在附近某个高楼上,用望远镜巡视。
稍有些意外,很有可能就错过了。
不过好在那人谨慎,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衣黑帽子黑口罩,一眼看过去跟其他行人多少有些区别。
他特地关注了那人的行踪。
才能让他找到通道的位置。
“大叔,不要叹气了,我有点饿了……”栗酥说道。
郁时霁说:“我下去给你买些早餐。”
“好啊!”
栗酥松开了胳膊。
她伤的是左手,虽然留下的是一只惯用手,一个人洗漱换衣服还是有些不方便。
特别是头发,只能随便梳一梳,披散着。
她发量极多,吃饭的时候,头发像瀑布散开来,碍事得很。
栗酥举着勺子,大声地叫了一声,“大叔!”
郁时霁早就看见,去卧室帮栗酥拿了皮筋,耐心地帮她头发扎好。
“可以吗?”
郁时霁将手机前置摄像头举到栗酥面前,问道。
栗酥用受伤的那只手比了个赞,“大叔,进步快速呀!等以后大叔成了熟练工,我就可以解放双手,多赖一会床!”
郁时霁眼神微闪,他能想到那样的情形。
光是想想,心里都觉得甜腻腻的。
他点头,“好。”
只是,等完全解决完阴蛊,这种日子才能更安稳,更长久。
郁时霁坐在栗酥对面,看她吃完一整碗粥,又吃了几个包子。
胃口极好,没有受昨天晚上的事情影响。
他忍不住问道:“昨天那个黑衣人,你能确定是谁吗?”
栗酥摇头:“裹太严实,确定不了,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说了句话,也不是那么耳熟,不一定认识。不过,我昨天偷偷用血在他身上做了一点儿标记,下了一点小小的禁制符,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能通过血迹找到人?”郁时霁又问。
栗酥轻叹一口气,“不太好找,容易打草惊蛇,不过可以帮助辨认,到时候叫上师父,叫上几个天师,再从长打算。”
听栗酥这么说,郁时霁多少放心了些。
他说:“他对你身上的阴蛊有克制,确实不能单枪匹马的对上。”
“嗯。”栗酥点点头,“大叔,你晚点能不能跟我再去一趟袁家,我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郁时霁应道:“我帮你联系袁归林。”
中午,袁归林带着他们进入袁家。
袁老爷子被送到医院去了,整个袁家比平时还要冷清。
袁老爷子住的那个小院,昨天晚上被大火烧了大半。
屋子也塌了,黑乎乎的一片,人根本没办法进去。
就算进去,从黑乎乎的断壁残垣中漫无目的地刨东西,也是也工程量很大,回报率很低的事情。
栗酥只能拜托袁归林,“到时候如果清理,有什么没被烧掉的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袁归林点头:“好。”
“监控是不是也留不下来了?”栗酥有些可惜地问。
袁归林说:“我会重点关注,不过,烧成这样,估计硬盘都被烧没了,能留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栗酥说:“多谢!也多谢你昨天晚上帮忙!”
她原本以为袁归林肯定不会插手。
袁归林看了一眼郁时霁,轻笑着摇摇头,“不用谢,我从来没见过郁时霁为了什么事情求过人,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大胆就单枪匹马混进去了,如果我不帮,可能我以后也会后悔的。”
他垂下眸子,又用极低的声音,喃喃地补充了一句,“就当……帮帮之前那个我吧……”
栗酥看着袁归林,知道什么样的安慰都没什么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袁归林忽然抬头,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栗酥说:“几天吧,没有符水养出来的血,他很快就会开始腐烂,等身上的那些符篆完全腐烂掉,符篆会失效,到时候,魂魄便会和尸体分离,你们提早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袁归林长睫垂下,掩盖住眸中的幽深,也掩盖住里眸中的悲喜。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袁升雨打过来的。
袁归林接完电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说:“他要见我,你们要一起去医院看看吗?”
这也是栗酥正想问的话,袁老爷子醒了,她肯定要去趟医院的。
于是她快速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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