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怀悦拍戏全凭个人喜好，没家里任何助力，没签约公司，也没经纪人。
能接到这个资源，也是自己投的简历。
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个好捏的软柿子。
刚回到酒店房间不久，她就接到了《离宫梦》导演尚喜弘的电话。
想起来刚才栗酥说过的话，郁怀悦蹙紧眉头。
“酥酥，真的来电话了，估计要赶我走了。”
“接吧。”栗酥说。
“嗯。”
郁怀悦脸色凝重，接通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导演。”
“是郁怀悦吧？”
“嗯，是，导演有事？”
尚喜弘语气僵硬地说道：“因为热搜上的丑闻，对我们剧组造成了影响，违反了合同条款，所以我现在通知你，之前的合同作废，你可以收拾收拾离开剧组了。”
果然……
郁怀悦看了栗酥一眼，冷着声说道：“导演，这不合理吧？”
尚喜弘说：“没有什么不合理的，我不追究你赔偿问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都是成年人了，彼此给对方留一点体面，再见面脸上也好看，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别在这事情上钻牛角尖，对你，对大家都好，知道吗？”
这个时候，栗酥幽幽出声，“你确定，这样的结果真的对大家都好？”
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声音忽然插进来，甚至没有丝毫客气。
让尚喜弘有点不悦。
“你又是谁？”
栗酥说：“我叫栗酥，暂时冒充一下郁怀悦的经纪人吧，我觉得，导演的决定，是一个双输的局面，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开什么玩笑，还双输，我的剧组，离了一个郁怀悦还活不了了？”尚喜弘气愤地说。
栗酥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
尚喜弘听着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心中的气又升了了几分，刚想挂断电话，就听见栗酥又开了口。
“我知道，你不想换角，是被人逼迫的。”
尚喜弘挂电话的动作停住，又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耳边。
电话中清脆的声音继续传来。
“但是，你确定答应了资方的要求，这部剧就能正常地拍下去吗？并不能。”
“投资方正在和老婆打离婚官司，他投资这部剧，塞了江灵妃进来，你觉得以后她老婆能容得下你这部剧，过不了多久，她老婆接手公司，第一件事情，肯定还是撤资，到时候，你的损失只能更大……”
栗酥说的，跟尚喜弘知道的，正好对上了。
但据他所知，公司的股份，黄伟占大头。
她老婆只有百分之五不到。
这样大的差距，黄伟老婆就算找最好的律师，也不可能打赢这场官司，把公司握进手中的。
但对面言之凿凿，又让他有些动摇。
尚喜弘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怎么确定，公司能落到黄伟他老婆手里呢？难不成你知道什么小道消息？”
栗酥淡淡地开口。
“如果，黄伟死了呢。”
“！！！”
尚喜弘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他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话里的真假，他也能听出几分。
他从对面的声音中，完全听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轻飘飘的。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
就好像在说天气一样日常。
“你……你怎么知道……”尚喜弘舌头打了下结。
栗酥回答：“从卦象看出来的。”
“啊？”尚喜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你不会是那个……什么天桥大师吧？”
栗酥上了几次热搜。
尚喜弘瞥见过两回。
知道有个算卦很厉害的小姑娘，不过她不知道栗酥的名字，只知道天桥大师这个名号。
栗酥说：“他们都这么叫我。”
尚喜弘立即道：“见面再说吧，我请你们吃饭，可以吗？你说的那个意见，我们细聊。”
“好。”栗酥答应了下来。
地点就约在酒店旁边一个饭店的包间里。
栗酥和郁怀悦到的时候，尚喜弘已经先到了。
他想亲眼看看，跟他通话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天桥大师。
如果真的是，他真的要好好考虑后路了。
栗酥进门的时候，尚喜弘的手机中还正在放着她直播的片段。
她将围巾去下，歪了下脑袋，“尚导演，怕不是我吗？”
尚喜弘尴尬地笑了笑，也没找什么借口。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谨慎点。”
“现在确认了？”栗酥反问。
尚喜弘说：“确认了。”
“既然这样，我们该说说正事了。”栗酥直入主题。
尚喜弘点了下头，“好，不知道大师有什么意见？”
栗酥说：“很简单，既然黄伟这个投资，怎么都要黄，不如把江灵妃踢出去，重新找投资方。”
“……”
尚喜弘愣了一下，干笑道：“倒是确实是个办法，但是……投资方哪里那么好找？两千万呢！”
栗酥说：“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帮你想办法，毕竟你惹上这事，也跟小悦有关。”
江灵妃是投资方公司的人。
塞进来演女二，就是因为女二的人设很讨喜，很吸粉。
尚喜弘对拍摄要求很高，江灵妃进组拍了几天，人跟木头一样，完全达不到他的标准。
所以，才会换了更合适的郁怀悦。
他原先没想到，江灵妃和黄伟的关系。
没想到刚换完，黄伟的电话就亲自打过来了，语气强硬，直接以撤资为要挟，让尚喜弘把郁怀悦踢出剧组。
尚喜弘这才意识到，两人可能不知道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
“郁总有兴趣？”尚喜弘试探性地问道。
这部剧的投资预算在两千万。
如果能搭上郁氏集团这个顺风车，说不定能直接翻个几番。
小成本爆改大制作！
尚喜弘正畅想着，忽然被栗酥兜头泼了凉水，“没兴趣。”
如果郁怀悦想暴露身份，一开始就可以借郁氏集团的便利。
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在闯出一点名堂之前，郁怀悦不想大家只顾着去关注她的身份，反而忽略了她的表演。
尚喜弘丧了气，说：“投资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这部剧的版权，在黄伟的手里，就算真找到了投资，也会有很多麻烦，比如，版权……”
栗酥笑：“尚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江灵妃踢出剧组，黄伟的老婆肯定开心，到时候版权还会成问题吗？现在版权就算不在手里，你也可以先拍，黄伟拿你没办法，最多告，但提告需要的流程可就长了，他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也是……”
尚喜弘暗暗心惊。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事，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已经完全捋顺，还给出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案。
不影响拍摄进程。
而且，还能不妥协于木头的演技，免得他精心做出来的作品，被一颗老鼠屎坏了。
一举两得。
只是……
还有一个问题。
黄伟真的能如栗酥所言，会死吗？
他只知道，网上对于栗酥评价很高，都说准。
可真的关系到自身利益时，难免也会摇摆。
万一算错呢，损失巨大……
栗酥看出黄伟的顾虑，幽幽地开了口，“尚导担心什么呢？别忘了，如果播不了，投资人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有利益捆绑之后，尚喜弘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起来。
他不再犹豫，点了点头，“好，就听大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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