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快醒醒呀!”
“阿乾和阿茹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不要丢下我们!”
好冷!谁在说话?
季幼笙轻蹙柳眉,徐徐睁开了明眸。
她只觉得脑袋空落落的,浑身都是酸疼冰凉的,衣衫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微风拂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季幼笙还未弄清眼下的状况,她的贴身侍女彩杏扑了过来,满眼泪水,一面将一件杏色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季幼笙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衫,瞧着面前的彩杏,又看了看旁边怯生生想要上前,又好像害怕什么似得缩在一边的两个小娃娃,愣住了。
“彩杏?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好似长了好几岁,成熟了许多……还有,这两个小娃生的好生可爱!”
听到这话,两个小娃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和惊喜。
什么?娘亲、娘亲刚才夸他们可爱?
小女娃立刻激动的站起来,就想去拉季幼笙的手。
可不等他们说话,却又听季幼笙道:“他们是?”
顿时,脸上刚有点喜色的小娃表情僵住了。
彩杏也无声的张了张嘴巴,止住动作。
小女娃嘴巴一扁,泪珠子就咕噜噜滚落下来。
“娘,我知道娘不喜欢我们,但是求娘不要不认我们!阿茹知道错了!”
小男娃也是咬着唇低着头,一副受伤的表情。
季幼笙更懵了。
只觉得脑海中的空落感愈发浓烈。
她是现代灵魂,胎穿成了定远侯嫡女。
因为没有金手指,又穿到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权利社会,她向来知道藏拙,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六岁,被家里指了一门亲。
是东平侯府世子李争。
和她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家长辈早就有这个意思,大家心照不宣。
今日是他们定下婚事的日子,日后,总算能安定了。
可是她不过小憩了一会儿,怎么醒来后,到处都不对劲了?
季幼笙此时满脑都是两大问题:这是哪?发生了什么事?
若非彩杏还唤她小姐,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又穿越了。
彩杏急得都快哭了,连忙伸手去摸她额前的伤口,道:“小姐,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是不是撞伤头了?”
撞到头?
季幼笙更加不解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处湖边,浑身湿透。
所有人的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更令她困惑。
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一丝灵光在脑海中闪过,季幼笙略带忐忑的问向身旁的彩杏,“今年是昭德几年?”
“昭德十五年,小姐怎生问起这个?”
彩杏担忧的看了看她头上的伤,越发觉得自家小姐可能磕坏了脑子,可怎生是好……
昭德十五年!
季幼笙却顿时如遭雷击,她不过睡一觉,醒来就到了五年后?
并对这五年的记忆一无所知!
猝不及防,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再次迷蒙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在榻上了。
模糊瞧见纱帐外头有两道身影,一道略微臃肿,微微颔首。
一道高大清瘦,姿态清隽。
“世子,世子妃这恐怕是失忆了!”
“什么,失忆?”
那道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丝颤抖,却很是熟悉。
这是谁?
世子?世子妃?
难道是自己五年后的夫君?
是李争吗?
想到那个硬挺俊朗的男人。
她不由得苦笑。
没想到刚要与他定下婚事,一转眼,就已经与他生儿育女。
不知,不知他婚后待她如何?
不过,那男人终究没有进来,反而是叹息一声,又低声与大夫说了些什么,才一起离开。
片刻,纱帐被人轻轻挑开。
竟然从底下露出两个肉乎乎的小脑袋,是之前那个两个小娃娃,一男一女,圆乎乎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煞是可爱。
“娘,娘亲!”
小女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声音软乎乎的,别提多可爱了。
季幼笙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汪水。
她向来很喜欢小孩,但虽然她活了两世,在现代的那一世她的生活过得狗血又鸡飞狗跳,胎穿后又是谨慎受礼的古代世界。
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有孩子了。
现在好了,虽然离谱,但自己竟然真的有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
她立刻笑的眯起眼睛,招招手。
“快过来!”
两个小娃一愣,紧接着便惊喜的飞速扑进了她怀里!
“娘亲!”
“娘亲!”
娘亲竟然对他们笑了!
季幼笙一手一个,搂着两个软乎乎的小东西。
“你们叫阿茹、阿乾是不是?”
两个小娃对视一眼,小女娃立刻点头。
“是呀娘亲,阿茹大名叫顾成茹,阿乾是我哥哥,我们是双胞胎,他大名叫顾成乾。大夫说娘亲失忆了,但是娘亲别担心,阿茹和哥哥会保护好娘亲的,娘亲有什么记不得的尽管问我们!”
瞧着小女娃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吐字还不太清晰,却说的认真一板一眼。
季幼笙不由得温柔笑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满满的爱意和满足。
她抬手在她的小脸上揉了揉。
“好,娘亲谢谢阿茹和阿乾……”
原来,她是失忆了。
不过,等等!
季幼笙猛地愣住。
他们叫什么,顾,顾……
他们不姓李!
“那你们爹爹叫什么?”
感受到季幼笙突然的变化,两个小娃动作一僵,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害怕。
不过紧接着,小姑娘眼底闪过一抹智慧的光芒,就嘟着嘴巴对上季幼笙的眼睛。
“娘亲,爹爹叫顾寒安啊,娘亲和爹爹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五年前你们大婚,婚后就生下了我和哥哥,你们感情可好了!”
话音未落,阿乾却一脸欲言又止的悄悄拉了拉阿茹。
阿茹不理他,继续赖在季幼笙怀里撒娇。
悄悄观察着季幼笙的表情。
见她没怀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啊,阿茹撒谎了。
娘亲其实根本不喜欢爹爹,也不喜欢他们。
平时娘亲根本不搭理爹爹,也不许爹爹靠近。
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一个词也是:走开!
但是怎么办,今天娘亲对她笑了,还说她可爱,抱她,捏她的脸了,她想要娘亲这个样子多停留一会。
她听爹爹和大夫说了,娘亲失忆了,娘亲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现在撒个谎,也没关系的吧!
季幼笙停顿片刻,却只觉得天旋地转。
什么,顾、顾寒安?
她嫁的人是顾寒安?
不是李争!
好半晌,她才记起顾寒安是谁……
是小时候经常与李争一同出入的那个同窗!
他与她和李争同在一处私塾读书。
她记得,那时候他为人高冷,不怎么说话,又因为身体不好,常年有疾,书也是读一天歇三天的。
她对他印象,一直是那个高高瘦瘦,长得很白,很俊秀的男孩子。
可是从及笄后请了先生,不再去私塾后她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怎么,她怎么会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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