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明玄如何,这些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世子之位向来传嫡不传庶,我们家纵使没有可以管事的男丁。”
“但是我安某人心中无比清楚,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去抢。”
安姨娘生怕会被众人议论,掷地有声的表达立场。
之后,她又看向季幼笙。
“今儿若是你们能证明了文林他、他确实不小心伤害到了明玄,那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他是我妹妹家的命根子,我妹博了大半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男丁。”
“我们全家都很重视他,故而难免有骄纵的时候,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卖完惨后,她又低下头来,幽幽叹息一声。
“希望你们看在这些年我养育明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若是不得,那也无法,他做错了事,总该承担责任的。”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安姨娘神色悲戚。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总不好偏袒谁,你们看着办吧。”
“要是需要赔偿什么的,也可以和我说,我会如实转达我妹妹,让她做出应对措施。”
安文林被娇生惯养,脑子转得并不快。
但是他听出了安姨娘的话外之音是:放弃他。
小脸瞬间涨红,十指攥紧。
“大姨,你这样做,我奶和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去管别人?
要是今日她说什么都站在安文林那边,怕是不用明日,她就地位危矣!
届时,大半个京城的人都会指责她纵容外人欺辱自家公子。
没准甚至可能会累及她的儿子,到时候他们抢夺世子之位,也会被人诟病。
安姨娘是个聪明人,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尤其是,那样子会动摇她觊觎了那么久的世子之位和定远侯府的掌控权。
安姨娘深呼吸一口气。
对着安文林道:“文林,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大姨的良苦用心了。”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安家众人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想来仅依靠这一点,她的妹妹等人也不会过于为难她。
安姨娘无声松了一口气时,安文林却扯开身上的长袍,径直丢到她的身上。
在她的目瞪口呆中,道:“还给你,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季幼笙如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惊呼出声。
“安姨娘,那外袍是出自你手?”
“真正想要毒害我弟弟的人,是你?”
她一副大受震惊模样,踉跄后退两步,满目不可置信。
“为什么?”
“难道我们姐弟对你还不好吗?”
“妾乃贱籍,妾通买卖,早在几年前,我们就该将你遣散了的。”
“可我们不仅将你留了下来,还让你掌管定远候府。”
“我们所做的事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何要伤我弟弟?”
随着字字句句质问落下,她的小脸满是悲痛。
看向安姨娘的眼神也满是指控。
众人开始议论而起,无一不是在说她没有良心。
安姨娘心中慌张。
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动的手脚,但是她不能认。
甚至不能让他人误会,觉得是她做的。
她左右张望,想要找到安文林,可是安文林早就不知所踪。
当下,她只能硬着头皮说。
“衣裳确实是我在罗绣坊中买的,但那之后我没有动过。”
“文林这孩子调皮,没准他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地方,粘上了那些有毒的东西。”
话语虽然有点道理,但却是没有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顾寒安丝毫不退的直接为难道:“除去你,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明玄毒发之后,疯狂想要吃肉,可在现场几十份餐食,没有一样是他想吃的味道。”
“安姨娘,这些年,你在明玄在饮食里下了什么东西了吧。”
直言而出的话语让四周众人的面色变了又变。
甚至好多人已经开始毫不避讳的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说早该将她这样的贱奴发卖出去。
每次她功亏一篑的时候,都少不了顾寒安从中添油加醋,胡作非为。
顾寒安就是克她!
安姨娘眼中划过稍纵即逝的恨意,听着四周那些批判的话语,牙根都要咬碎。
不过抬起头时,却完全遮掩住了一切情绪。
她苦涩的笑道:“侯爷去世那阵子,大小姐也嫁去了你们顾国公府。”
“明玄小少爷那时候小小年纪,遭受不了双重打击。”
“他不吃不喝,整日以泪洗面,我没有办法,只能够重油重盐重调味来刺激他的味蕾。”
“学堂众人的饮食都较为清淡,自然无法符合他的胃口。”
“这些年我也一直想让他戒了的,但是他总是做不到。”
“府中男丁本就稀少,他又是老爷夫人的嫡亲血脉,我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轻描淡写的一段话,便近乎将自己的责任推卸了个干干净净。
同时,还将季幼笙拉了出来。
控诉她父兄出事,她却只顾嫁人,便连家中最小的弟弟都顾不上多加照顾。
众人议论的风声又变了变,但不过都是些半大小子。
开口的话都直接变成了心疼季明玄。
安姨娘没能得偿所愿,心中更恨了。
顾寒安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季幼笙却是按住了他的大手。
不屑看向安姨娘:“你所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你自个儿一清二楚。”
“现在明玄危在旦夕,我不愿意与你过多争辩。”
“但我提点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晚上走夜路,最好当心些。”
话落,就带着顾寒安走了。
今日留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成功挑拨了安文林和安姨娘的关系。
说起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而且,学堂中的这些孩子也算是有些精明在的。
往后明玄在这儿的处境也会得到改善。
顾寒安在季幼笙走神时,给了来福一个眼神。
来福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下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学堂后院中,姜子启正好推门而出。
他凉薄的眼神落在两人的身上。
季幼笙不自觉感到了些许威压。
却听他说:“你们这段时间的治疗还是有点效果的,但如今又被打回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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