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将军庙,我们没有去给萧七郎上坟,直接回了皇宫。
我不止有豌豆,还有黎民百姓对我的信任。
至于夏景淮与沈煜。
他们若是继续闹腾,那便都下去寻萧七郎吧。
陪豌豆和娘用了午膳,又带着豌豆去了教场。
教授骑射工夫的是周群,见我来了,他扯出个憨笑,道,“董皇,您自己教太子便可。”
“那怎么成?”我抱着豌豆走到他身侧,“严师出高徒,他学不会,便给朕狠狠打。”
豌豆一脸委屈看向我,“娘,您几时变得这般狠心了?”
我抬手掐了掐他胖嘟嘟的小脸儿,正色道,“世上无人能护你之时,便只有你自己护着自己,明白吗?”
豌豆似懂非懂,迈着小短腿跟着周群去了骑射场。
我驻足看了一阵,回了御书房。
政务之事,早先基本都是夏景淮与沈煜一同处理。
我更多的是在旁歇息。
有重大之事,才会与他们一同商议。
然,现下,我不打算继续做咸鱼了。
方才我与豌豆说那番话时,自身感悟也是颇多的。
一路走来,我若不是自身够强大,早便死了。
莫说夏景淮,便是沈煜还会与我并肩而立吗?
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说爱情是虚无缥缈之物。
若我不够强大,夏景淮会封我为一字并肩王吗?
怎么可能!
沈煜会说他筹谋的一切都是给我的吗?
开玩笑,他舍得吗?
如此想,整个人也就更加通透,愈发轻松了。
合作关系,谈什么情?
都是扯淡!
御书房内,二人皆是挂了彩,却也都平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处理着政事。
见我回来,二人齐齐抬头。
“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沈煜率先开口,却无多少情感。
“去白城转了一圈。”
我懒懒地回了句,坐在御书案前,将近日的奏折翻开。
“可有大事发生?”
听我问话,夏景淮道,“西晋八皇子公孙铮反了。”
“哦,反了便反了。”
我淡淡道,“你二人谁去平乱?”
“我去。”沈煜起身,“早便想寻蓝九谈谈了,刚好可以顺路去寻他。”
说罢,沈煜大步出门,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垂头批改手中的折子,偶尔看一眼夏景淮,总觉他有话对我说。
李静姝已然伺候在他身侧,时而添茶倒水,时而研墨递笔,看上去倒是很和谐。
“李爱卿。”我道,“快到乞巧节了,你准备一下,宴请京城贵女们前来赴宴吧。”
“沈辉,你配合李爱卿将宫宴办好。”
沈辉已经是总管太监,宫里大小事宜,皆是由他来处理。
沈辉领命出去忙活,我批完剩下的折子,起身回了养心殿。
不多时,夏景淮便走了进来。
“小妹,你让李静姝回户部吧,她整日在我身旁,别扭。”
我放下手中的书册,捏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夏景淮。
“二哥,你也该给我娶个二嫂了。”
夏景淮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道,“你明知只有我们在一起,天下才最为稳固,为何还要一而再来试探?”
“二哥。”我亲自为他倒了一盏茶水,缓缓道,“总该有个女人传宗接代不是?”
“现下,你我谈婚论嫁属实不妥,毕竟沈煜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我大婚,他要如何自处?”
“还是说,你甘愿自降身份,嫁我?”
夏景淮没有接茶盏,站在原地,道,“沈煜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几场决定性的战斗,都是你冒死打下来的。”
“故而,不排除他借你的手拿下皇权,最后再利用你和豌豆。”
我放下茶盏,起身,笑道,“二哥,不怕外敌,最怕的其实是内讧。”
“若因我一个女子,引发如此多麻烦,我宁愿你纳妃。”
夏景淮眉头紧锁,良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道,“纳妃之事,休得再提。”
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卷轴交到我手上,大步离去。
沉默许久,我才将卷轴打开。
竟是遗诏。
内容是他死后传位给董腾霄。
开元国圣旨若要具有效力,须得两皇同时用印。
只要我盖下印玺,这封遗诏便生效了。
然他才二十四岁,立下遗诏作甚?
将遗诏放置在书案上,我靠坐在龙椅上盘算着如今朝堂之事。
四国早先的老臣们,都得了重用,因我兵权在手,并无早先牝鸡司晨之类的微词。
各地大小规模的叛乱,自然避免不了。
这江山拿下得属实太快了,许多势力那时并未来得及反抗,甚至尚未真正形成一股势力。
倒是如今太平许久,给了各地前朝那些诸侯们蠢蠢欲动的契机。
不过,这些在强权之下,都是可以解决的。
最大的麻烦还是出在我与沈煜和夏景淮三人之间。
所谓文武分治,共享天下,如今再看,不过是个笑话。
除非我与夏景淮大婚,才算得上真正的共享天下。
否则,我们之间的猜忌,永远无法停止。
尤其是他纳妃之后,更是会将事情推到不可挽回的境地。
便说我早先怀疑他私自养兵一事。
历朝历代,皇帝手中若无兵权,哪个不是夜不能寐,如坐针毡?
其实夏景淮不愿意纳妃,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若是他,我也会如此。
甚至会让自己表现得更为懂事贴心。
待大权在握之日,再视时机而动。
晚膳过后,夏景淮带着豌豆在宫里与一群太监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豌豆骑在夏景淮脖子上,兴奋地大呼小叫。
我走到娘身侧,低声问道,“娘,你觉得沈煜和夏景淮哪个更好?”
娘摇了摇头道,“随你吧。”
“你如今这位置,想如寻常家女子那般,嫁个两情相悦之人,定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男女之事,上头了,也就热乎那么三两年,往后还不都是搭伙过日子?”
“娘。”我牵起娘的手,低声问,“娘,若沈煜骗了我,半年后未死,我当如何?”
娘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淡淡道,“下不去手?到时娘帮你。”
没想到娘这般说,我愣了愣,问,“你可曾给沈煜下毒?”
娘将食指置于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随即拉着我进了殿内,压低声音道,“欺你辱你那么多年,有价值时,可以供着他,让着他。”
“没了价值,便不必存活于世,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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