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还要去行宫见过太妃娘娘,咱们两家的交情,隔日再聚亦是一样的,”
“贾伯爷留步,如何使得,真是折煞老奴了……”
贾玳送出正门,目送李忠贤上了马车走远。
心道,只怕教泰康帝失望了,太上皇已是回了神京,他想独断朝纲,还得看太上皇答不答应。
“玳叔,都查清了。”
贾玳送罢李忠贤,上了一顶软轿,正往西边荣国府老宅而去,瞧一瞧贾琏。
这公子哥到了江宁地界,便如脱缰的野马,流连十里秦淮风月,总是不着家。
眠花卧柳过了二个月,贾琏不知染上什么奇病,请了无数名医,吃了无数药丸,皆是不见好转。
身子一天天瘦了下来,眼眶深凹,颧骨凸起,不成人形,一副下世的光景。
待贾敬来了江宁之后,拍板出了个主意——冲喜。
只是婚姻大事,向来父母做主,贾赦在陕西监军,书信沟通,快马一去一回,也得二十余天。
今日,贾赦书信至,贾玳便携了来瞧贾琏,早日挑好姑娘,近日冲喜,
给荣国府长房留下点子骨血,莫使荣公香火无人继承,白白便宜了外人。
恰逢此时,贾芸骑马飞奔而来,一面搀了贾玳下轿,一面低声将打探的事说了。
果如贾玳料想的,他的护卫亲兵里,多有宁国府老人,几代联姻下来,盘根错节,
贾敬只是一吓唬,便有许多人撑不住,顾忌家中亲人着了毒手,或是被发卖,
于是,便暗中帮着遮掩,伙同戴权、冯紫英等人,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太上皇,
于昨日清晨,龙禁卫换班之时,偷偷运出了金陵皇宫,乘龙舟顺流直下,转道京杭大运河,往神京而去。
就是贾芸不暗中调查,贾玳已是猜到了几分。
这几日,除了景田侯家,裘良之子——裘德考,时常来府里走动。
其余老亲,虽有送礼,但,少有走动,倒是时常和贾琏、贾珠兄弟,出没烟花场所。
看来,这些勋贵已是认定,贾玳投了泰康帝一党,要与他们作对。
觉得贾家能拉拢的,便只有西府了。
贾玳叹了口气,回京后,他就是背上不仁的名头,也要尽快清理这些世仆,省得教他们又坏了大事。
“玳叔,还有一件……”
眼看到了贾琏院子外边,丫鬟、媳妇子颇多,担心被旁人听了去,嚼舌根,贾芸嘴角一顿,欲言又止。
“无妨,有说什么事,明光正大说了便是,你琏二叔房里又没外人。”
门前的丫鬟一挑帘子,贾玳便走了进去,一股刺鼻的草药味,立时扑面而来,熏得他干呕连连,差点吐了。
“把门窗都打开,散散气!”
“再这么关着,不通风,便是不病死,人也被憋死了……”
一挥手,里边伺候的丫鬟将门窗打开,一一便退了出去。
“玳兄弟,我……”
贾琏挣扎着要坐起来,贾玳连忙上前扶着,在他后背塞了个靠枕躺着。
目光下移,贾琏看到贾玳胳膊、胸前皆是缠了绷带,里边隐隐有血色溢出,动作亦不是像往日矫健了。
“玳兄弟,你受了伤?咳咳……”
贾玳面不改色,“无妨!”
“昨日我去王家迎亲,回来的路上,遭倭寇余党埋伏,一点子小伤,不碍事的。”
贾玳说的轻巧,贾琏却是心底明白,连他那般天生神力,又习得宁荣祖传武艺的狠人,都身上带伤,
可见,昨日战况之激烈,倭寇之狠辣。
只是,贾玳不说,贾琏亦是不好发问,话题便转到了别处。
“赦叔的书信到了,说是教我给你好生挑个姑娘,不知琏二哥,可有看好的,说来我听,也好相看人家”
“早日完婚,冲冲喜,说不定,你这身子便好了……”
贾琏眼底一黯,左右不过是喝了几杯花酒,年纪轻轻便得了这病。
也不是天花,又不是花柳,整日神思消瘦,百般延医用药,月余,仍不见好转。
身乏体虚,哪里行的了房,说什么冲喜,不过是要他的命罢了!
要孙子,不要儿子。
贾琏无奈,却也违抗不得,他心底同样不愿看到,荣国府的爵位传给庶子贾琮,亦或者旁人。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身量苗条,漂亮二字即可!”
贾玳点了点头,“好,都依你,且等这一二日,相看好了人家,便把婚事办了,不留遗憾……”
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贾玳正要去西边院子,看看贾珠考的如何了,就见一小丫鬟闯了进来,说是扬州姑母家来人。
没一会儿,林之孝走了进来,神色憔悴,跪地请了安,道:
“回玳大爷的话。”
“敏小姐是八月二十六,酉时殁的。”
“姑老爷教小的来江宁报信,一是将小的一家身契发还,教以后仍回贾家服侍。”
“二是,老太太几次派人来接,等林姐儿孝期过了,便要去神京住着,请玳大爷顺道带一回,看在亲戚情分上,以后在神京,多帮忙照看一点子……”
贾玳收了卖身契,又问了几句,便挥手让林之孝下去歇息,转首看了眼贾琏,
只见,他双眼无神,却是没什么别的反应,仿若死的是不相干的人,不是他小姑。
贾敏喜欢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小和贾政亲近,对不求上进,只知玩乐的贾赦父子,甚是不喜。
倒也不怪得贾琏不感冒。
既是亲戚,闹的再不愉快,该做的面子,还是得做,省得朝廷清流借此生事,给勋贵的黑历史又添上一笔。
贾玳派赖升,带了厚重丧仪,代表贾府去扬州,一为吊唁;二是替林黛玉,将贾敏的嫁妆收起来。
这个时候的规矩,出嫁女子的嫁妆,只属于女子本人,死后,只能由她的子女继承,旁人无权干涉。
当初,贾敏出嫁时,正是宁荣二府鼎盛之时,十里红妆,少说值二十万两银子。
将来入了荣国府,有这些财宝傍身,林黛玉亦是不用忍气吐声,
受那些刁奴的恶气,说什么寄人篱下,吃的,用的,皆是荣国府公中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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