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劲……”
阿琴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诶，我异化率好像……降低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薛璟一边帮她解开身上的钢索跳绳，一边若无其事，仿佛不甚关心地说道：
“哦？是嘛。”
阿琴漂亮成熟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愉悦：
“虽然没有具体检测，但这种脑子清明的感觉，不会有错的……是因为摆脱了你的控制，圣痕失而复得而心神放松的原因吗？”
他心念一动，所有根茎的呼吸顿时一滞，强行被它止住。
薛璟接过种子，手指在其表面摩挲了一下，凹凸不平的表面带来粗糙的手感。
阿琴眼睛微微瞪大：“这可是为了拿种子给你才这样的！”
“以后找个机会再试吧。”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不太需要担心她异化的问题了。”
如果吸取神性真就是这样，降低异化率同时又不影响其他，那他岂不是所有受赐者的……亲爹？
要是公开的话，他估计真的得被一堆人追着喊义父了。
神性岂不是能吸到手软？
联想到收获，薛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正想着要不要立刻去跟薛璟报告一下……
“练武这条路到底行不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反倒是你们，无论是植入异植体的改造人也好，服用禁药的新武派也罢，又或者是自认为受到神明宠爱的你们受赐者……”
“地板的维修费伱出。”
他挥了挥手：“你赶紧走吧。”
因为他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所以才能理所当然，毫无顾虑的走在旧武之路上，他很清楚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摇了摇头，薛璟不再思考这些无所吊谓的事情，而是想道：
颜色就是蓝条，黯淡就是空蓝，但双生和影焰使用之后，随着时间推移，黯淡的颜色也会逐渐发亮，直到重新变回淡金色。
这世界水深的很，受赐者中肯定也有那种恐怖到他目前难以想象出来的怪物级强者存在。
她将种子拿起，递给薛璟，说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娜古苏姆查拉托露丝’种子……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东西干嘛，但我得提醒你一句。”
几个与薛晚相熟的同学正想和她打招呼，但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刚到喉咙的话语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枫城大学校门口，薛晚抱着猫猫，看着面前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巨大裂缝的地面，漂亮至极的脸上不再是平常时候的轻柔随和，而是面无表情，几近冰冷。
“练武……实在是太浪费了。”
若是不亲眼确认一下自己弟弟的情况，薛晚无法安心下来。
薛晚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鼓囊囊的胸口上，神色放松了许多。
咔哒咔哒的蠕动声音响起，种子身上顿时有十几条绿色的小根茎从各处长了出来，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所有根茎不断蠕动着，看上去就像一只章鱼在挥舞着自己的触手。
而现在，他终于发现了神性被汲取后的异常。
也做好了辩论的准备，没想到薛璟却直接揭过了。
而植契却是一点都没有恢复的意思，明明已经过去接近一小时了。
“薛璟，你真的就……没打算入教看看吗？”
这时，面板上的【植契】顿时亮了起来，化作淡金色。
他一直都很清楚，旧武只是他用来开发技能面板的途径，他真正强大的地方从来不在于武功，而是面板。
说着，她摇了摇头，右手抬起。
若是他没有技能面板，他真的能毫不犹豫的拒绝异植体、禁药和受赐神恩，坚持走旧武之路吗？他不能肯定这点。
“姐。”
他虽然不知道世界上的受赐者有多少个，但也清楚，绝对少不了。
压下心底对神性的欲念，薛璟打开面板看了一眼。
薛璟将契约完成的暗红色种子丢到地上。
心念一动，暗红种子的身上出现了圆形的契约花纹印记。
阿琴嘴角动了动：“就是得从地下啊……千红万艳之主是一切花草植木的源头，而祂的诞生，源自于构成世界的四大元素中‘地’与‘水’的交融……这也是为何世间一切花草植木不是在地里就是在水里生长的原因。”
“越强力的植物，消耗就越大吗？”
“不差。”薛璟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他控制着所有的根茎缩小，倒流逆生长，十几条粗大的触手没一会儿就缩了回去，重新化作一枚暗红色种子。
但理智还是强行将压过来的欲望一拳打飞，跳了出来，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Lv1，只能契约一个植物？”
薛璟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好情报……看在这个情报的份上，维修费就不用你出了，你走吧。”
根茎的尖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随着阿琴手腕一转，花苞盛开，中心处是一颗核桃大小的暗红色种子。
等到她离开后，薛璟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手里拿着暗红色的种子在眼前旋转着。
“她刚刚不是被吕教授喊去了吗？可能是被教授骂了吧……”
“这是异界植物，需要的养殖生长环境和现世完全不一样，在这边是种不活的，我能控制它生长是因为慈母的力量……”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还是先不要打扰她了……”
他看着神性技能栏里的【植契】，有些疑惑。
要是他能无副作用解决异化率这件事暴露出去……那得牵动出多么巨大的利益？
届时会发生什么，完全是不可控的。
阿琴笑眯眯的，正想调戏一下这个好看的少年，却听他语气清淡地说道：
“我劝你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你我之间距离不超过一步……这对于武道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果然么……”
她放松下来后，心思不禁活泛了起来。
“现在看来，所谓的‘神性’，其正体已经拨开了一层迷雾了。”
……
阿琴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难不成……”
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我愚蠢的欧豆豆’的备注，眨了眨眼，神情这才冰山融化，缓和了下来。
“阿璟……你现在在哪里？”
窗外空气回流，氧气密度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薛晚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情，尽量平静道：
这叫娜古什么查的植物，还有很多继续长大的余裕，只是酒店房间塞不下了，比吊兰强非常多。
“限制在于契约的数量……还是不能让我玩无限植物大军啊。”他叹了口气。
薛璟奇怪道：“你说一声会破坏地板，我不就跟你出酒店拿了？再说，你控制这玩意就一定得从地下钻出来吗？”
猫猫待在薛晚的怀中，脸上露出很拟人化的若有所思。
“晚晚她……怎么了？感觉好可怕。”
在知道姐姐薛晚已经成了受赐者，并且有被污染异化的风险后，他就想到了这点。
薛璟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吊兰化作的种子。
薛璟对此多少还是有点情绪的，只不过，他确实难以反驳别人的话。
有技能面板在，他终将成为人间真神，不急，不急。
就连一句简单的‘老子就是乐意不行吗’，他都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薛璟目露了然。
也许他真借此一波肥了自己，但这种不可控的事态，绝非他想要的。
“作为其诞生的象征，我们这些受赐者动用其力量的时候也是有限制的，只能从地下或者水里召唤植木，无法在虚空中具现。”
从他摸到【猫尾环】，接触神性到现在，被他所吸收过神性的物体或者人，其本身拥有的力量都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看了眼因为根茎钻出而裂开缝隙的地板。
空气变得稀薄，薛璟开始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了。
薛璟伸手将吊兰种子放到桌上，拿起暗红色的‘吸氧树’种子。
房间内的地板裂开一道缝隙，手臂粗的绿色根茎从缝隙中钻出，弯弯扭扭伸长到阿琴的手边。
“我觉得是你的话，慈母对你的喜爱，估计能更胜于你的姐姐……”
“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之后去找姐姐确认一下，她是受赐者，也有圣痕，从她身上吸一波神性，看看她的异化率会不会降低。”
从契约了那盆吊兰开始，植契名字的颜色就一直很黯淡。
与此同时，薛璟也感觉到，根茎身上正在呼吸着，周围的氧气以一种几近狂暴的速度，被它不停的吸摄进去。
阿琴浑身一僵，讪讪道：“你这人好没意思……”
而只要无法肯定这点，他就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别人。
“嗯？怎么没恢复的迹象？”
看着薛璟那张挑不出毛病的俊脸，她忍不住开口道：
“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给我吧……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边的薛璟笑了笑，报出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后，接着说道：“过来吧，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神之力浸润，污染精神意识，会让人发生异化，而抽取神性，却会让异化率降低的同时，不影响其带来的能力。
异化率……
神遗物功能依旧完好，猫猫融合芭丝特后依旧拥有异神能力，花神会这女的被他吸了圣痕的神性后，照样动用了操控植物的能力，没有丝毫挂碍。
薛璟看了她一眼，拿着暗红色的种子，走到沙发处坐下，淡淡道：“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也就是说，所谓‘神性’，不是神的力量本身，而是这力量上，附带的某种东西。
“我人在酒店……放心吧，我没事。”似乎察觉到了薛晚的语气不对，薛璟安慰似的说道。
它刚刚跟着薛晚去见了那个吕教授，知道了一个秘密。
他心念一动，吊兰种子上铭刻的契约印记顿时消散。
“另外……”薛璟摸了摸下巴。
薛璟目光闪烁。
他摇了摇头，自语道：“旧武还真是人厌狗嫌啊……”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敌对关系就算化解了，阿琴顿时长出了口气。
而是类似于那种，大学自己选了个比较喜欢的专业，结果见个人就摇头叹息的对他说，你这个专业真不行……
“喊义父的人肯定多，但其中肯定有不少吕布在……”
这时，薛晚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
阿琴摇了摇头：“我是惜才……你能在这个年纪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应该也是個有野心，不甘于平庸的人。”
再打开面板一看，【植契】的颜色黯淡了下去，并且，比契约吊兰的时候，还要黯淡许多，几乎已经彻底黑掉了。
听筒里传来弟弟薛璟的声音。
“另外……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从刚才那女人说的话来看，圣痕被我抽取神性后，异化率果然降低了。”
消防车与警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周围站满了围观群众，皆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地方怎么跟刚刚大地震过似的。
“这么看来，并不是限制契约数量，而是契约能量的消耗问题，总数为100，契约吊兰消耗30，契约‘吸氧树’消耗99……大约是这样。”
他之所以这么简单就将眼珠子还给阿琴，正是想确认一下这点。
根茎逐渐变大到十几米长，蠕动着在酒店房间内伸缩着，逐渐将整个房间都塞满了一半。
说到这里，薛璟沉默了一下，“算了，虽然很想反驳你一顿，但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适合对你们说这些话的人了。”
薛璟随意道：“应该是吧……说好的东西呢？”
将种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薛璟拿出电话，打开拨号界面，输入姐姐的号码，拨了过去。
薛璟摇了摇头：“又是这话，我已经听腻了。”
阿琴点了点头，见薛璟没有谈下去的意思，只能道：“好吧，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通过你姐姐联系我们。”
之所以被别人看不起会产生不爽的情绪，也并不是他对旧武有什么认同感。
其实说他多喜欢旧武，那倒也算不上。
她本以为薛璟会说些‘你们所使用的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非人之力终须付出代价’‘武道才是人类唯一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之类的老生常谈的话。
她回头看了眼枫大园艺院的方向，随即转身离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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