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婶子,到底是怎么了?你这样,我们哪里能放心的下?光是看着就揪心了。”
隋然满是担忧的说道,姜安宁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方婶子叹了口气,摇头:“许是我没有教好吧……”
闻言,隋然与姜安宁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凝重。
只是如今这情况,倒是也不好再继续往下问了。
“婶子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姜安宁道:“只是,既然决定了要一同到京城去,这两天就得准备起来了。”
她笑了笑:“要不了几日,我就该启程动身了。”
“京城那边,不比咱们这儿,入了冬之后,连湖水都会被冻住,冷的很。”
“你们到时候,可得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带上。”
这是正经事儿,二人听了,都慎重起来。
姜安宁又看向方婶子:“婶子竟然决定与我一同去京城,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您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就也不劝什么了。”
“只是,您与我和隋然姐都不同,您拖家带口的,就算是跟两个孩子有了隔阂,也该和家里人说清楚,就算不说太明白,去向也应该大致交代一下,免得他们担心。”
“万一到时候闹着去报了官,反而是不好,您说呢?”
方婶子点头:“你放心好了,这些我心里头都有数。”
她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生的孩子,我总不至于将他们丢下不管不顾。”
“只是,我心中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必然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事事以他们为先,事事以他们为重。”
姜安宁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真的放心许多。
随后,她又叮嘱起隋然来:“隋然姐也是,一来是这和离书得尽快拿来,然后抓紧时间到衙门去重新办户籍,二来,也是要跟家里头通好气,把事情的利害关系都说好。”
“最好就是,除了你娘家人,知道你的去向,旁的人就不要知晓了。”
“且即便是你娘家人,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当然这是对他们来说。”
“对外,他们最好还是不要知晓你去向何处。”
“如此,等姜贵诚家里的人,真的要找上门闹事,他们也好以此搪塞过去,免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隋然闻言,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好!”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想了想,握住姜安宁的手:“只是,到时候恐怕还需要安宁你帮忙,到时候帮我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只私下见见我爹娘他们就可以了。”
隋然很快就有了决定。
她觉得姜安宁话说的很对,她娘家人口也不少,到时候人多口杂的,指不定就说错什么话,把她的消息去向,透露给姜贵诚家里头知道。
从前,她倒是还可以说,自己对姜贵诚十分了解,相信他的人品。
可现如今,她实在是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了。
姜贵诚如今,变得她都快要不认识了。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能够伪装一辈子?”
隋然提起姜贵诚时,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我与姜贵诚成亲这么许多年,也不是没有磕磕绊绊吵嘴的时候,但那些不过些许小事,把误会说开了自然也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他十分体贴。”
“无论我们两个,是因为什么吵了起来,究竟是谁的错,他都会主动的与我沟通解决。”
“向来是十分有耐心的样子。”
“也说得出道理,讲得通道理。”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在我这里会变得这般面目全非。”
隋然心中哀戚。
方婶子也不由得,与人共情。
“说的可不就是呢?要不然怎么有句话说世事无常?”
“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又能够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叹了口气,倒是说起自己家的事儿来。
“从前我也觉得大壮他们是好孩子。”
“更何况是我生下来的。”
“这娘看亲儿哪有觉得不好的?”
“可结果如何了?”
“我也是,事情发生了,刀子真真实实扎在我身上、扎在我心上,我才终于是知道了。”
方婶子说着,落下泪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大壮平常那么孝顺的孩子,会跑过来指责我,太过于苛待姜根山,觉得不过就是些许小事儿,我竟然矫情至此,斤斤计较。”
方婶子回忆起那天,姜大壮跟她说的那些话,心如刀割。
家里的气氛不对,姜根山整日小心翼翼的,甚至还被赶出了房间,不得不再厨房打地铺。
姜大壮一天两天,兴许是发现不了。
可时日久了,哪里还能发现不了呢?
这不就去问姜根山咋回事儿了?
本来他还是想着劝劝老两口,都已经是一把年纪了,还闹着要分居分房睡,成什么样子了?
这要是传出去,多叫人笑话。
连带着他到时候也会抬不起头。
不过,这件事儿他并不觉得他爹有什么错。
于是就去劝方婶子。
也不能说是劝吧,更多的是指责。
“……您说说您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矫情?”
“多大点儿的事儿?就值得您,把我爹给赶出房,还一赶就是这么多天,害得他不得不在厨房里头打地铺睡。”
“您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如果说,你只是闹上那么两三天,我肯定也站在您这边支持您,确实,我爹他不应该去碰这些祸家的事儿。”
“可说到底他不也是及时醒悟,没有真的把钱给败祸掉吗?您怎么就非要不依不饶的?”
“难道真的闹离心了,我爹彻底狠下心来,不要您了,把您给休了赶出家去,您就开心了,您就高兴了?”
“您也不看看,像您这样大年纪了,真的被休,娘家兄弟会有可能让您回去吗?”
“难不成您还想要再嫁?”
“您醒醒吧?真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呢?也不想想谁还会要您!”
姜大壮嗤了一声:“我看啊,您就是跟那个姜安宁走的太近了些!脑子都被她给哄坏了,越发的不知道轻重,不知道东南西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大概是方婶子最难以接受的话。
也最没有想到,姜大壮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她当即就打了人一巴掌,怒斥:“姜大壮!你说这样的话都丧良心!”
“你不要忘了咱家现如今有这样的好日子是因为谁?”
“如今你是吃饱了,穿暖了,也硬气起来了,就开始忘恩负义了,是吧?”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只白眼狼?”
姜大壮不服不忿:“我哪里说错了不成?我看分明是您,被我说中的心事儿,恼羞成怒!”
“您还说不是因为姜安宁呢?”
“不是因为姜安宁的话,您干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看就是她跟您说什么了,所以您才会这样吧。”
姜大壮捂着脸,方婶子越不让他说什么,他就越是要说什么。
“我看她就是个搅家精!自己被人退婚了,嫁不出去了,就见不得别人家庭幸福美满,所以才会暗戳戳的憋着坏,挑拨离间咱们家的关系!”
“要不是她从中作梗,说了些什么,您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与我爹闹出隔阂,甚至都闹到了分居的地步?”
“你现在竟然还为了她来打我!”
“就是她挑拨的!”
姜大壮本来对姜安宁尚且只有三分怨恨。
如今挨了打,还是他娘为了姜安宁打的他,他的怨恨几乎已经到了顶峰。
“你丧良心!”
方婶子捶打着姜大壮,骂人是个白眼狼。
自己的儿子,说她什么难听话,她都认了,也忍了。
可她不能够允许他那样说安宁,诋毁安宁。
“你现在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因为有安宁帮着咱们家,才有现在的好生活?”
“没有安宁,现在连说个媳妇儿都费劲,更不要说,据说王家姑娘那样的好人家了!”
方婶子气得不轻:“我看,这相看之事干脆就算了吧。”
“你也配不上王家姑娘。”
“我没有教好儿子,让他像如今这样伤害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我的错。”
“我总不能让这份错误再去伤害旁的人。”
“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吧。”
“还有,我和你爹的事儿,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方婶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且即便是我与他和离了,我照样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
“我又不是谁的附庸,没了谁我都能好好的活,活的很好。”
“你们也是一样的。”
姜大壮犹不理解:“什么就没我说的简单不简单了?”
“不就是狎妓吗?”
“老爷们儿出去睡个把女人,怎么了?”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哪个好老爷们儿,不是三妻四妾的了?怎么旁人家的妻子没有说过什么?偏偏你就这般矫情……你还是我娘吗?”
姜大壮冷笑:“还说什么姜安宁没给你灌迷魂药,没有挑拨咱们家的关系。”
“你看看你都被她洗脑成什么样了?”
“我看你是越来越拎不清楚了。”
“那姜安宁,不也就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要死要活的,非跟赵海退婚吗?”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把赵海那一家子赶尽杀绝。”
“你真当是什么好事儿呢?”
“那赵海现如今可还没有找到呢!连官府都抓不到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杀回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现在你也要学她,是不是?”
“你也是不想咱们家好好的过了,是不是?”
“可你是不是也该看看,自己现如今都是多大年纪了?”
“姜安宁她还年轻,任性胡为这么几年也不担心什么。”
“大不了最后,找个有钱的老头嫁了就是,说不定,年纪不大的也能稀罕她呢!”
姜大壮冷笑:“嘴上可说的是好听,说什么做绣娘,靠手艺赚钱,实际上指不定靠的是哪种手艺呢!”
“倚门卖笑女也说自己都是做的手艺活呢!”
啪!
方婶子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人脸上。
犹觉得不解气,又去拿起烧火棍,毫不留情的招呼在人身上。
“我让你胡说!”
“我让你胡说!”
“我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
“你、你个孽障,究竟是谁教你说这些腌臜话的?”
“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到底还有没有脑子?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东西来?”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败坏人家姑娘清白……我、我打死你!”
方婶子气坏了。
她恨的咬牙,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顾得上挥棒子打人。
-
回想起姜大壮说的那些话,方婶子失望至极。
说出来,也是丢人。
更是愧疚。
“安宁,是我没有教好大壮,让他脑子不清楚,说出那样的话来。”
方婶子很是没脸见人的样子。
姜安宁的确很意外。
但很快,又觉得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世人好偏见。
姜安宁笑笑,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方婶子何必因为这些事情动气伤身?”
“孩子嘛,既然是做错了事儿,说错了话,为人父母的,教育就是了。”
“实在教不好……便也就随他去吧。”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方婶子还是很愧疚。
隋然更是震惊。
“我从来没有想过,大壮这孩子,有一天,也会这般,脑子不清醒,说出这样离谱的话。”
她拧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姜家村的风水不好,怎么净出这些奇葩人?”
说完,又意识到,姜安宁也是姜家村的人。
姜安宁倒是不在意。
她笑了笑:“所以,先前,媒婆周所言,还真就是有些道理的。”
“这娶亲也好,嫁人也罢,不仅要看所嫁所娶的那户人家是什么风气,还要看那一个村子的人与左邻右舍,都是什么脾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姜家村的人,怕是打从根子上就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代传一代,便越发的不像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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