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阙嗯了一声。
卿玉晓朝不远处的包子和馒头勾勾手指,两人匆匆跑过来:“少帮主有何吩咐?”
她扫了一眼这对孪生兄弟,心想这两家伙胖得都如此统一,试探地问:“油条哪去了,谁知道?”
“不知道。”包子说,“他怪得很,行踪不定。”
“尤护卫是青鹤堂主的徒弟,我们比不得。”馒头附和,“我那三脚猫功夫还是偷学他的呢。”
卿玉晓一想也是,帮内四大堂主——玄龙、白虎、青鹤、朱鹮,听说都是在外干大事的,她长这么大只见过曲杀歌这个青鹤堂主。
阿尤是曲杀歌的关门弟子,平日只帮师父干活,暗地里偶尔保护她,上次在甜水巷露过一次脸,后来就不见行踪。
“阿尤在洛安办事,京中不太平。”
忽然,一道心声由内力传送至卿无晓耳中。
她目光越过随从,见曲杀歌靠着马车,戴顶黑色风帽,轻纱遮住面容,回答她的疑惑。
卿玉晓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曲杀歌早两年见过这个奇怪手势,明白卿玉晓的意思,她转过背朝客栈门口走。
冬至等曲杀歌离开,才偷偷跳下马车,对容无阙笑了笑,跟进客栈。
几人将住宿安排妥当,用过晚餐都进了各自的客房,卿玉晓找掌柜打听到这儿夜市很有名,心痒想去逛逛。
她上二楼在容无阙门前停下,隔着窗敲了两下,喊:“容哥哥。”
容无阙看书被人打搅,语气不太好:“少帮主有何贵干?”
“邀请你去逛夜市。”卿玉晓把门开一条缝,“掌柜说这儿有家现煮的奶茶店,特别好喝。”
“你不怕长胖?”
“我体质特别好,吃三斤牛肉都不怕胖,你认识我这么久难道没发现吗?”
容无阙放下书,顺势打量伸长脖子打笑脸的她,轻描淡写地说:“不去,我怕胖。”
很好,这人的傲娇病又犯了!
“不去就不去。”她说,“这儿的断袖馆出名得很,我出二两银子包个模样俊俏的小哥儿,陪吃陪喝去。”
容无阙看了她一眼,用冷笑回应她:“少帮主财大气粗,容某自愧不如。”
“你知道就好!”
卿玉晓气呼呼摔上门,懒得再问,三年了啊,千年冰块也该捂化了啊,恋爱脑果然没好下场!
卿玉晓头也没回地下楼,出客栈就捎了串糖葫芦咬着,往熙熙攘攘的夜市街寻那家奶茶店去。
掌柜说那是个西域人开的店,每天用新鲜羊奶和秘方煮出美味奶茶。
行走途中,卿玉晓忽然怀念起上辈子的生活,有手机电脑、有网、有好吃的,虽然她在福利院长大,但一直遇到的都是好人。
毕业参加工作那年,她捡了只流浪猫作伴,不久后还跟对门邻居哥哥成了好朋友,暗恋他的心事成了她最隐秘的幸福。
若不是那一场车祸……说到底,还是她害了那个哥哥,因此面对容无阙,总有一种弥补的心理。
突然,轰隆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劈开浓墨般的夜空。
一阵电闪雷鸣后,暴雨猝不及防地落下。
卿玉晓被雨堵住前行的脚步,见眼前有避雨的面馆,快步跑了进去,行人们越聚越多,把她挤到了后面。
面馆生意太好,小二陀螺似的在人群中转动,避雨的人太多,加上地上湿滑,上一道鱼头豆腐汤时,小二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
卿玉晓背对着小二站着,人声嘈杂,她一时没有警觉,眼看一盆汤要泼上她,一道身影如疾风掠来,拉她一把,一手捞过汤碗接住汤,脚往后一勾,一拉一送,把小二推到了柱子旁。
卿玉晓被人拉起时,瞪大双眼,随即她感觉道一只手揽着她腰,带着她转了几圈,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二撑着柱子站稳,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幕,连忙跑过来接住汤碗,赔礼道歉。
卿玉晓盯着容无阙的下巴。
她一直认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因此习惯了保护他、照顾他,可她现在才发现,他是在刻意享受她的保护,他远远比她认知的复杂。
“这点警觉心都没有,怎么当的少帮——小心!”
一声轻嗤后,放在她腰上的手松开了,随即,容无阙脸色骤变,眸中划过一丝惊慌,迅速地将拽入怀中,躲到一旁。
卿玉晓被他牢牢圈在怀中,脸颊紧贴他的胸膛,几乎是同时,她听见客栈里响起惨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卿玉晓刚刚站立的地方,一个黑影砸了过来,砸上旁边的栏杆发出咔嚓一声,栏杆被撞坏,黑影也掉落了下去。
容无阙回过神,只看到一道碧色身影似浮萍掠影一般追了下去,她冷笑道:“至今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玩蛇的,你这等人,留你在这世上,等于是祸害,现在你给我的小青喂了血,也算你的造化了,恐怕你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这女子说话带着笑声,杀意却无时无刻不弥漫开来,在这女子说话期间,卿玉晓和容无阙对视一眼,连忙走到栏杆边上去看。
地上蜷缩着一个像是刚从丐帮出来谋生的中年男人,穿着破烂,一只鞋子都飞到了一旁。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一条蛇,卿玉晓细细看去,只见那条蛇正死死地咬在了男人的喉咙上。
那蛇像是钉在男人的身上死活摘不下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的一张脸已经变得乌黑。
他浑身哆嗦,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女子骂道:“你这毒……”话未说完,他手一垂,脖子一歪,竟然落了气。
那女子见男人死了,拿着什么往嘴里一吹,那蛇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飞回了女子的袖中。
周围有几个吓得不敢动的客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想喊又不敢喊出口,像是畏惧女子的身份,他们互相对视几眼,像是有默契一般,全部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很快,屋顶上有几道黑色身影飞了下来,看到那个女子,围着她跪下,恭敬地喊道:“姑娘,主上请您回去一趟。”
那女子冷哼一声,足尖一点,衣袖翻飞,跃上屋顶后就消失了。
一个黑衣人走上前,熟练地拿出一瓶药水往地上那个死人身上淋着,白色的烟雾冒起,那个人没多久就化成了一摊血水。办好这些事后,那些黑衣人跟随女子离开的方向,消失在黑夜。
“歹徒好猖狂。”卿玉晓骂了一句。
她纵然任性却知道有些事不能插手,比如眼前这桩杀人案,酒楼的人除了栏杆被撞坏时发出尖叫,后面就像集体瞎了哑了一样,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掌柜的见那些人走了,连忙走上前向卿玉晓他们道歉,叫大家没事早点回家。
容无阙所有所思地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叫住掌柜:“掌柜的,这草菅人命的事,没人管?”
“谁敢管啊。”
掌柜像是见多了这种事,看到容无阙眼中的疑惑,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你们是外乡人吧,刚刚那些人惹不得的。死了的那个是个玩蛇的艺人,恨透了我们这儿的大夫,怪大夫乱用药毒死了他女儿,用他那蛇害不不少人,谁不知道他整天打他闺女,指不定诬赖人家大夫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那个玩蛇的女人,连官府的人都不敢惹她,今天这艺人看来是倒了大霉了,总之……哎,总之你们下次遇到这种事,绕着点路走啊。”
掌柜唉声叹气地叫人来看栏杆。
卿玉晓他们本来还有很多疑问,无奈掌柜怎么也不肯多说了,只告诫卿玉晓他们尽量别在这个地方停留,也叫他们除非万不得已,千万去医馆,说这儿的大夫医一个死一个,邪门得很。
暴雨停后,卿玉晓和容无阙走出面馆。
吆喝声依旧,街道两旁亮起了灯,容无阙目光闪烁有所动,他看得出来卿玉晓脸色担忧,和刚来莲城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说来也是,没人能在亲眼目睹了一场杀人案还没人管的情况下,心情能有多愉快。
容无阙见她心事重重,笑着问:“你害怕了?”
“谁怕了,杀人放火的事我见多了,这算什么。”
嘴虽这样说,目光却不停地往两旁屋顶上瞟,就怕那伙人冷不丁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容无阙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来,他们出门才几天,路上颇不太平,以后指不定有多凶险。
卿玉晓心情不好,走几步就踢一下脚下的小石子,很久,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偏头看着他。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容无阙笑:“果然是怕了。”
卿玉晓转身,瞪他一眼:“你怎么目睹凶案还不怕,你不对劲。”
“怎么会,我相当害怕。”
卿玉晓点点头,仔细瞧他,确认道:“容无阙,你害怕的时候都是这样微笑吗?怪吓人的。”
他停下脚步,似乎是体贴她今夜受到惊吓,微微颔首,噙着笑:“嗯,容某特别害怕,所以少帮主,能请我喝杯奶茶压压惊么?”
卿玉晓还没张嘴,瞅见几米开外客栈掌柜推荐的西域奶茶店,空气中浓香四溢,冲淡心中冷冽阴霾。
她满脸雀跃,朝着那店奔去,半晌才由衷喟叹:“香!”
“走啊,本帮主请你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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