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抹身影小心靠近赵家西侧窗口。敲了几声,间歇半晌,复敲响,伴着低沉嗓音,“寅哥……寅哥……”
占喜正挨窗旁休憩,叫陡来的轻唤吓得头皮发麻。阴恻恻的,如地狱来的勾人恶鬼。她跳下摇椅,飞快移去床边。
“寅哥……寅哥……”
又几声,占喜也顾不得此刻正酣睡的赵寅,重重推了几下。
赵寅揉着眼睑,委屈地道:“做什么,要睡觉。”
“你先起来,别睡了,窗外有……喊你。”
“寅哥……”
此刻,声又传来,阴阴恻恻好不瘆人。
占喜搓搓泛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将赵寅往窗前推了推。“你去……去。”
“哐”,窗扇拍向声源,只闻“啊……”一声惨叫,王桂花捂脸蹲了下去。
“遭贼了?”
窗外,银月高悬,清清亮亮,驱走夜间大半沉色。占喜探头看去,窗下有一团黑色巨影,在地上蠕动。
“你是何人,大半夜的,来我家里作甚?”
王桂花哪敢出声,更不敢露面,占喜倾身的功夫,她趁机捂着脸跑了。
“小贼莫跑。”
赵寅爬窗欲追,被占喜揪了回来。
“做甚,人都跑了还追出去,你岂知他有没有同伙等在哪处。”
那厢,王桂花叫窗直击面门,一股鼻血倾泻而出,她捂脸遁逃。某个暗处,果如占喜所料,桂花娘在等着王桂花拿肉回来。一见人来,她急急迎上去,嘻笑着准备接王桂花递来的肉,“怎的……怎的,拿了什么回来。”
“什么也没有,”王桂花责怨道,“赵傻子房里住着个女子,还好我跑得快,险些叫她抓着。”
“呸……你怕她甚,不过是个没长开的贱丫头。”桂花娘屈指戳着她的额头,将她往后顶了顶,“没用的东西,再去。我可给你爹下了保证,今夜肯定有肉拿回去。”
王桂花脸上还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她抬手轻抚了抚,嘶声道:“娘你自个说的大话,自个圆去。我受了难,你一句安慰话没有,尽报怨。”
说罢,她甩袖走了,徒留桂花娘原地跳脚。
“个没用贱丫头。”
唇角蠕动,抖动面上几两横肉,她忿忿啐了口,跟在王桂花身后离开。
经此一吓,窗旁占喜是不敢再睡。她企图在小桌上趴一宿,奈何架不住舒适床塌的招引。赵寅和占虎窝在一处,脚下空出一块,正好够占喜团缩。
正值夏暑,夜里不盖薄被也不觉得冷。占喜尽量贴着床架子,不沾着赵寅。
晨起,鸡鸣三遍,叩门声响起。
占喜蓦地自床上蹦起,窗椽处,已有光线渗来。她暗叫遭,整衣开门,赵有才已然起了。 着急忙慌地弄好朝食,她回房喊赵寅和占虎起身。
“起床,野猪上钩了。”
“哪?”
赵寅猛然睁眼,惊坐而起,扫着屋内看了圈。
“快起身,有才叔儿早等在外头了。”
占喜抱起睡眼惺忪的占虎,捏捏他滚圆的鼻尖。
“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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