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老二眼里精光都被桌上的菜勾了出来,他吞吞口液惊叹道:“亲家……这菜平日来了要紧的客人,才敢这么上吧。您忒客气了,我口糙,随便对付对付就成。这么大一碗,得打多少个鸡蛋下去。”他端着长辈的姿态斥责,“喜儿……你在家还知节俭,到这怎么大手大脚起来。”说罢,他再不顾得有无人动筷,自己先夹了一大口鸡蛋送进嘴里,边嚼边赞:“喜儿这灶上的手艺像极了我大嫂,先前,我就喜吃大嫂做的饭。再粗糙的菜,送到她手里,保管给你变出肉香味儿来。嗯……这肉香,我可好些日子没见荤腥了。”
饭桌上,仅他一人吃的欢,还颇为热情地招呼人夹菜。
“亲家,吃啊。在自家吃饭还拘束,你像我一样,敞开了肚皮吃。姑爷……夹菜吃啊。喜儿……虎儿……你们少用点,吃多了不克化。”
占喜沉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人当真没一点眼力劲儿,还以为在自己家里般,恬不知耻地发号施令。
一碗萝卜炖肉,占老二挑挑捡捡吃了大半,还专紧着肉吃。占喜都替他臊得慌,偏他没感觉。赵寅几次想夹菜,被占老二可怕的吃相吓退。一双浓眉紧拧着,恨恨瞪几眼,对他的厌恶尤甚。
还好肉饼烙得多,几人分食分食,也顶饱。
吃完饭,占老二就归了家。走在路上,心下越发懊悔,早知这样,他就把自个儿闺女嫁来就好了。野味猪肉,还不是只要他想,多少都得给他送来。
赵有才既已应下让占喜他们回桃花村的事,催促三人晨起早早做准备。
上次说是要逮野兔,工具带过去,却没找着空闲时候,光顾埋头干活。这次,赵寅又带上布袋,装好他的宝贝,驮着占虎出了门。
三人一路走一路晃,比平时多花了两刻。他们没上占老二家,目的明确地往山坳里跑。到时,果见一老汉躬身弯背的在做活。
手里陡然一空,占老汉回身去夺,看到占喜他们时,微冷的脸顿时笑容满面。
“喜儿……虎儿……姑爷……你们怎么来了。”
“知道阿爷想我们,就来了。”
“阿爷……”
占虎上前,抱着占老汉的腿撒娇。
“诶……快叫爷看看,可长胖了。”
混浊的双眼,一眼不错地细端脚边小家伙。半晌乐颠颠儿的不住点头,“好好好,胖不老少,你俩在赵家的日子定然舒爽 ,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阿爷您顾好自个儿的身子,不必操心我们。我跟虎儿在赵家很好,前几日,叔还去集上扯新布给我们做了两身衣裳。还给虎子买的糕、糖块儿,也不拘着我们吃肉吃蛋。您瞧,不过几日功夫,我身上都长了好些肉。”
大半月前走出占老二家门,占喜还是一幅清瘦如柴骨的身形。如今,蜡黄的面色有了血气,身后青丝也黑亮不少。先前陷下去的面颊,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衬得一双杏眼越发清透。
占喜皮相是好的,生生被磋磨成人鬼难辨的模样,再过两年面容长开,也是个俏美人。
占老汉欣慰地笑了笑,又接连道几声好。紧紧扯着赵寅的手,握在掌心,好一通感谢。
赵寅还是不耐有人亲近,只没第一次那般抗拒。他还是偏过头,动了几次,到底没使劲抽出来。只拿一双无辜又委屈的墨眸,湿漉漉地凝着占喜,直把她瞧得心软。
“阿爷是在种啥?”她打着岔,趁机把赵寅解救出来。
赵寅一得自由,便带着占虎去找放野兔的最佳地理位置。
“种的苞米,地里总是有些什么,我才安心。”田地分给了两个儿了,他自己则垦了旱田。种上耐暑的作物,到收成时,也是笔进项。
这些活她熟,爹娘没了,占喜就整日跟着占老汉往地里跑。熟练地接过占老汉手里的苞米种子,撒在事先挖好的小坑洞里,再扬把堆肥,把土盖严实。
辰时方过一刻,天还没完全燥热起来。占喜担着水桶,挑了两半桶水来浇灌。旁边的地,在占喜他们来之前已经种下。
本也不多费力的活,前期只需除除草,晨起夜了浇个水,不是什么难事。
他疑惑占喜三人来的巧,却压根没往占老二身上靠。家里,占老二正翘着二郎腿,等着占喜的孝尽上门。
方桂兰门里门外绕了几圈,甚至等不及跑到村口折回来,抻着脖子也没见道上有人往家走。她不耐,推推座上老神在在的占老二问道:“你可听清楚了,他们今日当真要来?”
“是啊,赵有才发的话,我听得真儿真儿的。”
“那奇了怪,辰时都快过了,他们怎的还没来,可别耽搁我赶集的时辰。”
“不行,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让你把肉卖了。”他还没吃够呢。“野鸡、野兔、猪肉,今儿不知送了什么来。”他掰着手合计,“最好都拿些来,一日一样,换着吃。”
在赵家吃的那顿晌午饭,过了一夜,他仍记忆犹新。满嘴肉油,香得他差点把舌头也吞咽下腹。回来朝方桂兰添油加醋的好一阵吹虚,馋得她直骂他没良心。有好吃的不惦着一家老小,只顾自己享受。
同他们坐着一起的还有他们一双儿女。
占福顺暗瞪了占老二好几回,被方桂兰发现顶了回去。本来他昨日也吵着一起去的,占老二死活不肯,借着由头说他还不知赵家情况,贸贸然拖家带口上门,显得不知轻重。
一家人翘首以盼,等到歇夜,太阳沉下峰顶,除了田间劳作一整日的占老汉,其他半个人影也没见。
话分两头。
赵寅带占虎穿过土地,跨跃荒草,溜达半晌,终是找着几个合适的位置设了陷阱。回来见占喜在担水,自然而然的接过来挑在肩头。占喜跟在他身后指路,并不断叮嘱他山道难行,小心脚下。
占老汉坐在树阴下,抱着占虎,笑得只眼牙花不见眼。上天终究待占喜不薄,开始他是万般无奈,才让占喜嫁去赵家。几次观察,失智也成了赵寅的优处。满腹心思,不说一眼猜透,旁人也能看出个十之八九,没有寻常男子肚里的弯弯绕绕。其他只待水到渠成,不可操之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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