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嫁个傻子来种田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线索

山涧。
失了白日里,青痕毕现的昂然生趣,吞噬着夜幕下的暗色,在寂寥沉静中,变得可怖空洞。
冷冽的风,席卷而上,带着恶意的寒凉,戏弄着,直击众人面庞。
占喜无暇顾忌被严霜侵袭到麻目的腮颊,欠身望着山涧底下,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不死心地扩起双掌,挨在唇上,微微沉下一口气,倾吐高喊:“寅哥!寅哥!你可在下面。寅哥!”
回音荡开,一声接连一声,淹没了山间细小的嘈杂。
觑着初春送来的沁凉,仿若占喜当下的心境。
“莫急,我晓得有条山道,能下去。不过我们需得绕回去,从右侧走。”
汪远睁着混黄交错的眼眸,尽管瞠得再大,也看不清底下一星半点光景。占喜面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孤身在他面前,躬身下望。他真怕有个万一,从这里掉下去,不说丢了命,半条应该能留的。
“走吧,这里瞧不清,我们下去找。”
“好。”
占喜面上一喜,这次,她没一股脑地冲在前面挡路。紧跟汪远身后,屈起半臂挎在他肘间,谨防道上湿滑,一个不当心,滚了下去。
汪远知她何意,任由纤臂挽着没抽开,反而将她拉得更近。
再长几年,都能当她阿爷的年岁,在外人眼里,只瞧见占喜面上的谦恭,哪会联想到其他龌龊的地方。
“放宽心。我长这些年,还没听得这座山里头有什么野兽出没。最凶猛的,还是你家寅哥一肩扛下山的野猪。那玩意儿顶怕人,见着就跑,不会上赶着伤人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好孩子。”
汪远拍拍占喜挎牢的小臂,无声安慰。
向下的山道,比上山的崎岖难行。
说是小道,更像是混在荒草里,叫人随意踩上几脚而形成的。逼仄晦暗,连下一步落脚处,也看不见。
经过四人商定,占喜和汪远留下,由栓子与杨姓男子,他二位下去寻人。
加之天色愈浓,如一同前往,费时费力不说,还危险。
占喜肯定留不得的,她看着神色淡然,心中早已如油锅溅了水,沸腾迸裂不止。
“我同去,栓子阿哥你留下照顾村正。若遇着什么事,你脚程快,能抵挡一二。若留我下来,徒增麻烦不说,还拖了后腿。我身形算得上灵巧,区区小道,难不倒我。”
他二人实是不赞同占喜提议,只不过都偏头朝汪远看去,等待他下达最后的决议。
只投去一眼,汪远便知此行拦不住占喜。思虑再三,他点头答应,“那可,你注意着脚下,莫再伤到了。”
意味深长的一瞥,被占喜精准地捕捉到。她把受伤的手掌,往身后藏了藏,僵笑道:“不会。”
有意隐瞒,不是说占喜多伟大。只眼下,情况危急,她手上有伤,仍坚持下去,二人只会当她裹乱,给寻人之事添加困难。
“我在前头,你跟着我下脚的地方走。其他地方莫去碰,荒山里,凹陷之处最甚,掉下去,可不得了。”
“多放提醒,我记住了。”
男子头一次进林子深处,说不怕,那是哄人的。汪远虽信誓旦旦地同他们保证过,山里从未有过恶兽出没,世人皆怕那个万一。
两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路上的粗木,一棵抱过一棵,顺着陡直的山道,缓缓向下。
男子走得谨慎,占喜在后,心里再急切,也不敢催促。她边走边往四周查看,以防路上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约摸两刻,他们到了山涧底下。
眼睛到之处,又一番陌生的景象,不是占喜下半晌到过的地方。
“我们先往东面寻,没有再回头往西面去。”
占喜抬头看了眼天色,提议道:“索性你我分开。你走东边,我向西寻。还省时省力。”
“这……”男子犹豫了会儿,应声道:“既如此,我二人分开搜寻。前路未知,你当心些。”
“你也是。”
“嗯。”
二人就此分别,朝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去。
光线有些昏暗,半干的鞋袜,再次投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占喜接二连三的狠狠打了好几个寒战。
掌心处的伤口,因她扶过粗糙干枯的树干,又裂开细小的口子。细密的血珠,越积越多,慢慢汇成股股血丝,滑过僵麻的指尖,滴入脚下。
她咬咬后槽牙,忍住想跳出水面的冲动。只为之前看到的,沿壁上的混乱划痕。
那似乎是手指扣向山石留下,一道道,深刻且触止惊心。像是慌忙之中,急需寻找庇护的无奈。
“寅哥!”
低沉地絮絮呢喃,自内心发出。占喜渴望那道清泠冷冽的嗓音,能立时响起。
不管责怪的、怒骂的、轻笑的,还是倔性的、纯挚的,亦或腼腆的。
只要能立时回应,她只要……
“寅哥!”
占喜怔愣住,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上天果真不负有心人,看着远处那两丛歪倒在树桩旁的虚弱身形,她只觉心里的疾风骤雨一闪而过,陡然迎来艳阳高照的温暖明艳。
呆立不过一瞬,占喜趟着或急或缓的溪流,狂奔过去。
薄红的眼睑,承载不住酸涩的泪意,无声滑落脸颊。
她喜极而泣,笑着迎上去。
“寅哥,我终于找着你了。”
这次,再无颤抖、无助,她的家,仍是完整的。
“寅哥……”
占喜来到他们面前,轻轻唤了声。
两人瞌眼,似已沉睡。
占喜又压着嗓调,唤道:“寅哥!爹!”
连唤几声,仍无回应,只微微起伏的胸膛,召显着人还活着。
占喜绷紧的神经蓦然松驰,往后奔了少许,扬声喊道,“杨家阿哥,找着人了,你快过来帮帮我。”
尖细的女声,自山壁间来回相碰,荡向远处。
“咳……咳……喜……喜儿……”
赵寅睁开沉重的双眸,眼前模糊晃动的纤弱身形,他不需要看清,凭声便可辨出是何人。
艰难地挪动身子,自皮肉散发出来的钝痛,刺得他连连抽气。竭尽意志压下胸中窒闷的浊气,忍过一波又一波目眩头晕。赵寅无力地拖着那条无知无觉的跛足,挣扎向前爬去。
“喜儿……喜儿……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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