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原体的舰队在三重区域中的短暂停留，并没有延误到破晓者军团的脚步。
当摩根和她的【女儿】站在三重加拉蒂亚的造船甲板上，对着眼前注定将会震感全银河的钢铁巨兽品头论足的时候，破晓者军团对于剌人帝国的第一波攻势，也在数千颗恒星之外，开始了。
虽然对手只是一群固步自分的可悲异形，其疆域和国力哪怕称为口袋帝国，都有些名不副实，但第二军团依旧为这场隐秘的远征动员了足够多的力量。
军团的三艘荣光女王：除了正载着原体，到访三重区域的曙光女神号外，剩余的两艘，即人类荣光号和星辰之泣号，已经在拉纳的指挥下抵达了作战位置。
在这两艘战舰的身后，则是超过了一千艘的大小舰船，单单是战列舰就超过了十架：倘若被别的原体听说这个数量的话，那他们一定会嘲笑自己的姐妹居然是一个如此小心谨慎的怂包。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惊叹于第二军团所拥有的力量。
在这个大部分的基因原体还会为了自己的主力舰队拥有一两百艘战斗舰船而心满意足的年代，破晓者为了碾平面前的蝼蚁而掏出的数量绝对是骇人的。
上千艘战舰：哪怕放眼如今的十八个阿斯塔特军团（拉纳很聪明地忽略了千子们），能掏出这个数量的也不多。
更不用说：区区一千艘还远不是破晓者们的极限。
出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远东边疆的海军主力，大部分还是由凡人组成的，受破晓者们亲自指挥的舰船更像是直属于摩根的快速反应部队，主要作用就是应对像剌人这种突发的战争，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海战。
此时此刻，远东边疆真正的海军主力，还停泊在与诺斯特拉莫交界的地狱岩海军基地中：这支完全由凡人构成的大舰队臃肿、缓慢却又不可战胜，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大规模集体出动的。
因为一直以来，远东边疆真正的外部威胁，大多都是从北部边界发起入侵的：阿瓦隆的西边和南边是包括奥特拉玛在内的一系列帝国势力，也许算不上友好，但至少不用担心他们打过来。
至于东方：广袤的萨拉玛斯星区承担着为整个远东边疆守备域外黑暗的重任，正因如此，驻守在萨拉玛斯的舰队不但实力强大，而且除非情况已经糟糕透顶，否则它们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反倒是北部边疆，一直在安全和危险的区间中跳舞：虽然有午夜领主和影月苍狼的协助，但无论是食尸鬼群星，还是尚未被收复的银河北境，总会时不时的蹦出些动辄威胁整个星区的怪物。
在几十年前，远东边疆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受挫，就是因为北部防线的失守：一种帝国完全没有记录的异形种族，竟也能从荒芜的域外黑暗中拉起拥有数千艘战舰的入侵狂潮，在破晓者反应过来前摧毁数十个星系。
虽然像这样的损失，若放在整个大远征的画卷中，就连一抹涟漪都算不上，但也足以给摩根和她的子嗣们敲响警钟了：在疯狂的银河中没有一处是绝对安全的。
想来也是，哪怕是富饶强大如奥特拉玛这样的星海国度，在其周边也有不止一个绿皮帝国，顽强地生存着：就算是极限战士也不能将它们彻底消灭干净。
但摩根没资格嘲笑基里曼。
因为全银河现存最庞大的绿皮势力，就盘踞在阿瓦隆和诺斯特拉莫的头顶上。
自乌兰诺兽人帝国被帝皇的远征彻底击溃后，它们横跨两个星域的残余力量，当然不是人类的舰队能够立刻消灭的：人数在数亿到数十亿之间的小股绿皮舰队，就此成为了乌兰诺战役之后，帝国在银河北方最头疼的威胁。
也是战帅荷鲁斯受封狼之国度后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但在摩根这里，有关于绿皮的问题要更复杂一些：午夜领主的侦察舰队清晰地看到了，不止一股绿皮的流浪军团一头扎进了食尸鬼群星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这不是最糟的，在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刺探工作后，康拉德的子嗣们得出了结论：这些极其善于进化的绿皮杂种。并没有被食尸鬼群星彻底吞没。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在里面存活了下来。
至于它们再从里面爬出来以后又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那就只有帝皇才知道了。
也许在几千年后，在原体和军团从世间消失之后，隐藏在食尸鬼群星中的绿皮残部们会在进化中获得足够的力量，并捡起昔日在乌兰诺上的古老仇恨，将滔天的怒火再次席卷回人类的帝国。
到了那个时候，承平日久的人类帝国，没准也会倒在征服者的铁蹄下吧？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以绿皮的繁衍和进化速度，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出现了一个【食尸鬼群星绿皮帝国】的话，以午夜领主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拦得住的。
而在诺斯特拉莫铁壁之后，便是地狱岩要塞，便是以阿瓦隆为核心的膏腴之地。
正因如此，围绕着作为防御中心的地狱岩星系，在阿瓦隆的北方分开驻守的破晓者的数量，都始终不曾低于五千人：更不用说作为防御主力的舰队。
这也能从侧面说明破晓者们的手牌有多么的丰厚：即便各地无法轻易调用的守备舰队占据了大部分的海军力量，摩根的子嗣们依旧能调出一支媲美数个阿斯塔特军团联手的虚空雄师。
说句不恰当的：如果在前不久的巴达布危机中，远东边疆选择站在马库拉格这一方，那么他们能够动员出来的远征舰队，没准真的能压倒泰拉的决心。
这就是体量的优势。
但拉纳知道，这种体量上的优势并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各个军团都在扩军，都在不约而同地打造新的舰队。
这无关野心，而是现实问题所导致的必然趋势：一两百艘战舰放在远征中，也许足够用了，但是当原体们列土封疆，驻守数个或者十数个星区的庞大土地时，几百艘战舰真的没那么顶用。
在临出发前，拉纳就在与原体的谈话中，听说过一个关于战帅荷鲁斯的情报：牧狼神已经和他境内的各个铸造世界，如哥特、潘德克斯、卢修斯、梅佐阿以及马坎德敲定了长期的合同，打造一支新的舰队就是其中的大头。
牧狼神财大气粗，帝皇的支持让他可以随便地开口叫价：为了平定北方的混乱，战帅一口气就定下了四位数的订单，第十六军团的舰队力量已经可以预见到会比帝拳的天谴舰队要更夸张了。
这笔庞大的订单远远超过了数个铸造世界的能力上限，让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来，默许的鲁斯将多余的那部分分润给其他人，诸如火星和瑞扎都分得了一杯羹：他们将携手为荷鲁斯打造出一支能够横扫半个银河的钢铁之师。
而战帅只是个代表。
在陆续抵达封国之后，基因原体们不约而同地找上了与他们交好的铸造世界，将新的舰船和武器的订单堆得比山还高：和平竟然要比战争更需要军火。
像是多恩和帝国之拳还显得非常保守，只是按照人数，稍微增加了几十艘战舰而已：大部分原体都是在精打细算后，毅然而然的将自己的海军力量翻了数倍。
哪怕是伏尔甘和科拉克斯这样的和平主义者也不例外。
昔日在乌兰诺上，由掌印者首次提倡的【海军假日】，甚至不曾被严肃的讨论过，就悄无声息的在角落里吃灰了：事到如今，就连神圣泰拉自己，都在向他忠诚的铸造世界们订购新的战舰。
在这突兀的狂潮中，反而破晓者和极限战士两个庞然大物一直没什么声响，因为他们的海军容量早就已经达到了上限，哪怕是想再增加也没什么余地了。
虽然以拉纳等人为首的破晓者军官们始终认为，造船厂的流水线是绝对不能停下的，但他们耶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远东边疆能够产出的海院和燃料，始终都是有一个上限的，没有了它们，哪怕有新的战舰也毫无用处。
当然，他们可以选择将新的战舰全部封存起来，作为预备力量等待未来的突发情况：但阿瓦隆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这么做了。
事到如今，就连存储这些封存战舰的港湾都已经不够用了。
破晓者军团的扩军备战隐秘却又疯狂，从他们抵达阿瓦隆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停下过：就连拉纳偶尔都会自我怀疑，他们要这么多的军事力量究竟有什么用？
当然：这是在短暂的和平时光里才会生出的闲心思。
当他真的独挡一面，指挥阿瓦隆的海军走上战场时，近卫总管只会在内心中疯狂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提议原体再多造些战舰：为什么要让瑞扎闲到给荷鲁斯那个混蛋的军团浪费产能？
尤其是让他看到敌方有战船沉没的时候。
虽然只是几艘小船。
伫立在人类荣光号那被特别加固过的指挥塔楼中，作为整个远征舰队的临时指挥官，拉纳漠然的目睹着战斗的伤亡汇报。
就在几个小时前，由达武连长指挥的先锋舰队，为整个远征军打开了通往拉尔兰星系的大门：第二军团投入了两百多艘战舰，而对手的数量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倒也符合口袋帝国的体量。
战斗的过程并不精彩，甚至显得有些枯燥，破晓者们的猎杀只持续了也不到三个小时，便摘获了胜利女神的微笑：通往拉尔兰星系的最后一个阻碍被扫开了，剌人的母星就在他们的前方。
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拉纳暗自嘀咕着，如此一帆风顺的战局，让他很不理解：原体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甚至亲自指挥这场本就压倒性的战役呢？随便派个连长来不就行了？
难道剌人还有什么隐秘么？
禁卫总管撇了眼在星图上泛着红光的曼德维尔点，脑海中似有声音向他低语：有那么一瞬间，拉纳真的很想指挥舰队，直接冲入到曼德维尔点里面，将通道另一头的剌人母星撕成碎片。
这不会有任何风险的：剌人的实力的确不俗，但也就那样，无论在虚空中还是在地面上，都不会给破晓者真正的威胁，先前的战斗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更何况，拉纳这一次可是带来了整整三万大军，即使放在第二军团百年来的历史中，像这样的大手笔总共也没几次：甚至比乌兰诺战役投入的还要多。
他想不出来三万破晓者和数百万辅助军有什么输的理由。
不光是他，就连他麾下的战斗兄弟们也同样如此：破晓者在一片嬉笑中开启了战争，虽然原体并不在身边，但走廊上的轻松愉快，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们正在经历与异形帝国的厮杀。
不光是新兵和凡人，就连泰拉老兵们也同样如此，有不少的泰拉老兵在过去两百年的战斗生涯中从未露出过笑容，但这一次，他们却显得非常的轻松：轻松到拉纳甚至觉得有些懈怠了。
但，为什么不呢？
他们可是轻松地赢下战争：他可以指挥军队，在母亲赶来前将剌人的帝国挫骨扬灰，作为一份礼物奉在原体的面前。
他可以这么做……
当然……
不……不！不行！
拉纳烦躁的拍了拍脑袋：好像自从踏入这个新区，像这种轻蔑的想法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是的，明明原体三令五申不让他们对剌人发起最后攻势。
为什么总是忘了呢？
还是说：他不在乎？
禁卫总管呲了呲牙，有些烦躁地将汇报扔在了一旁，然后就发现旁边的侍从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
“拉纳阁下：我们刚刚从通讯器中收到了一条情报。”
“说。”
“一支军团的小队似乎被困在了一艘剌人的战舰里面。”
“……”
“就这点小事？”
一个小队而已……
拉纳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让达武自己去……不，等等！”
不对！
一个小队而已：他刚刚为什么会这么想？
禁卫总管突然停下了，他很是严肃的思考了一下。
汗珠从额头上低下。
“用不着了。”
“告诉他：我会亲自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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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的直觉在向他尖啸。
他倒是要亲眼看看：这个剌人文明究竟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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