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父皇看了囡囡,说是囡囡像极了阿娇幼时,咱们囡囡长大之后,必然也是如阿娇一般的美人儿。”安嫤在边上看着傅睿煊看着怀中小郡主,目色柔和的模样,笑着道。
“咱们囡囡是大周的明珠,我定将她捧在手心,让她做望京城最快乐幸福的姑娘。”傅睿煊心里暖胀,笑着允诺道,目光凝在小郡主身上,须臾不舍离开。
“嗯。我相信……”安嫤点了点头,可话音儿里却带了一分哽咽。傅睿煊听出不对劲儿,抬起头来,却见她两串珠泪涟涟,竟是梨花带雨的模样,“你怎么哭了?”
“我只是想着,你我在一日,咱们囡囡自是大周最耀眼的明珠,自是幸福安宁,可倘若……你我都不在了呢?我也知道,是我没有福气,若囡囡是个男孩儿,若我还能为囡囡生个兄弟,让她来日有个依靠都好,偏偏造化弄人……我只要想着我们不在了之后,囡囡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若还要任人鱼肉,我怕是……死也不得安宁!”
“说什么傻话?”傅睿煊见她这般,心头抽痛得厉害,一只手抱住襁褓,另外一只手亦是伸出,将安嫤揽在怀中,眸中掠过一道幽光道,“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和囡囡好好打算的。该你们的,我定会给你们,什么都不能少。”
安嫤望着他,切切唤了一声“阿煊”,便是乳燕归林般深深埋进了他怀里……
北关这头,明漪和薛凛这边,却远没有安嫤那般顺利。
薛凛这些年为防探子窥伺北关,想了许多的法子,其中便是将整个北关的人口都筛查了一番之后,将五户编为一伍,设一伍长,同为一伍若是哪户出了问题,有连带之责,同样,你若发觉哪户有异样,报到伍长处或是直接上告官府,则可免除责难,若是官府查实为真,还会给予一定的奖赏。这样一来,家家户户互相监督,哪家多了人,少了人,一问便知,排查下来,不过大半日的工夫,可却没有查出半点儿异样,魏玄知一行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让明漪生出一腔是她错判了,魏玄知根本就未曾来北关的感觉。
可薛凛和她都知道,不是。
“看来,他们在北关城的部署已非一两日,此行更不是临时起意。”薛凛手指在案上辗转轻叩,沉声道。
“那便不如想想他们来北关有何目的。”明漪看向薛凛,“你觉着,天星峡是不是魏玄知的手笔?”
薛凛眸色转沉,“不无可能!”他们不是起初就觉得那样的狡猾不似北狄人的作风吗?可魏三此人却心思迂回,若说此事是他的手笔,倒很有可能。这么一来,薛凛对于那个和魏玄知一起的胡人青年的身份倒很是好奇了起来。
“若是冲着你来,或是冲着我来的,咱们不妨给他们个机会,引蛇出洞?”明漪目下闪闪,眼底掠过一道狡光。
薛凛神色一变,“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咱们掌握主动,总比全无准备的好吧?何况,这般情况下,他们也等不得太久吧?”薛凛在城门口加强了查验,风声这么紧的时候,他们要想出城可不容易。而官府正在拿着弦歌提供的画像一家一家地搜,即便慢一些,可总能搜完。
薛凛眉眼微沉,轻抿薄唇一时没有说话。
“最近北关城可有什么事需要你或者我亲自出面的吗?”明漪沉吟片刻后问道,为今之计,她只能将自己当作魏玄知,试想他会怎么做。
薛凛神色微闪了一下,竟是点了头。
明漪微愕,眼中却有亮光,“还真有?”
“嗯。”薛凛沉声,“七月十五中元节。安西人重祖先祭祀,虽是汉胡礼数不同,但中元节都算得北关的一大盛事,彼时会请得道法师在长门大街设坛讲法,再行祭祀祈福,届时,你我要代表百姓进头一炷香。”
离中元节尚有几日,这几日,官府和军营没有放松地在北关城内两头排查,可一时却还是没有收获。魏玄知一行人恍若泥牛入海,无迹可寻。可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中元节,明漪在陪同恍若全然不知他们加强了驿馆看守的褚晏泽时,越发笃定魏玄知一定会出现。随着这笃定,她也更加冷静了,早晚要对战,此时不过将将开始罢了,她不再是任人鱼肉的金丝雀,有何可惧?
转眼到了中元节,这一日,明漪和薛凛皆是换了一身新衣,明漪偷偷瞄了一眼薛凛,脸上微微一热,虽说这衣袍是她亲自定的式样,可穿在他身上,她还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啊,是真好看!
仍是一身玄色锦袍,袖口和衣襟用银线绣了流云纹,行走间恍若流星坠地。腰身紧收,玉冠束发,哪怕冷峻的面容上仍是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却莫名多了几分难言的矜贵。
“怎么了?”薛凛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解问道,随即低头打量自己是不是有何处不对。
明漪落落大方,半点儿没有偷瞧旁人被抓住的窘迫,笑呵呵回道,“我是觉得好看!”
薛凛猝不及防听得这一句,耳根蓦然发热,垂下眼不自在道,“倒也不至于如此……”
“你也觉得我挑的这衣袍好看吧?”明漪笑盈盈接过话,对上薛凛看过来时微愕的视线,狡黠的一笑,像只小狐狸。
薛凛朝她伸手时,她却已经咯咯笑着跑开了,绛红色的石榴裙恍若盛放的花,荡过眼前,惊起心湖阵阵涟漪。
“你慢点儿!小心摔着!”薛凛的沉嗓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追上她。
前头明漪却是猝然停下了脚步,因着府门外居然已经等着一人,一身朱色官服,负手而立,是褚晏泽。
后者亦是没有想到转头时会瞧见这样一副情景,她笑容满面,眼神晶亮地自远处奔来,绛色裙裾飞舞,恍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蝶,鲜活而明丽,艳艳夺目。
可惜,在见得他时,这只蝶儿便突然停了下来,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是淡了两分,那鲜活便硬生生不见了,恍惚,她又是那高门朱户中的贵女,蹲身敛衽,朝着他屈膝一福,“褚大人怎的来了都督府?”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恰到好处的端庄得宜,礼数周全。
褚晏泽微微眯了眼,目光落在大步走至,不动声色将明漪掩在身后的薛凛,回以一揖,淡淡笑道,“早前薛大都督和夫人不是邀我今日一并进香祈福吗?既是代表朝廷,我总不能迟到,起得早了些,想着都督府离长门大街更近,索性便先过来相候了。未曾先知会,还请二位勿怪越秦冒失。”说着又是一揖,端的是君子端方,行止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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