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
“然后,一个人,从巷子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我还被她撞了一下,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看了我一眼,就跑走了,我当时很气,就从地上爬起来,想追上去找她理论。”
黄雷鸣紧张的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然后呢?你追上了吗?你找到她了没?你发现了什么?”
纪梵音抿了抿嘴角,神色变得微微凝重:
“我在暗巷里找到了她,恍惚听到她说,什么……按照约定,已经清理了,报了仇,可以结算剩下的款项了,我一听那语气,冷冷的,像极了杀手。我吓得就赶紧走了,再后来的,他们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黄雷鸣激动的扬声:
“果然是江湖人所为!太子殿下说的果真是对的!太好了,纪姑娘,你还记得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吗?方便的话,能否现在就把凶手的画像画出来,交给我?”
纪梵音如释重负的笑了:
“当然可以。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里,今天能说出来,我也轻松了。唉,我是后来才听说,那附近出现了命案。可是……可是……我……”
黄雷鸣感激纪梵音还来不及呢,一见她一脸为难又愧疚的样子,赶紧说道:
“我懂我懂,我都明白,唉,也是苦了你了,小小年纪一个人就在江湖闯荡,日子过得很不容易吧?我明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人之常情,纪姑娘你的顾虑是对的,尤其是这种命案,稍稍沾惹上一点,就很难再撇的清楚了……”
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吓唬人的意思,黄雷鸣顿时尴尬的一愣,果然看见纪梵音忧愁的皱紧眉头,他急的满头大汗,赶紧解释道:
“不过,你放心,保护线人,也是我们捕快应尽的职责义务。你别担心,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事情的,而且,你把嫌疑人的画像交给我之后,我会尽量……不,最好是不再打扰你的生活。这一点,我拿我的人格保证。”
闻声,纪梵音紧皱的眉头一松,感激的朝黄雷鸣露出一抹笑容:
“多谢黄捕头,那……能否借笔墨一用?”
一炷香后。
几人挪步衙门接待客人的偏厅。
洛子妃玉手捧着茶杯,一眨不眨的盯住飘浮在茶水面儿上的一根茶叶梗,充满好奇的样子。
凤逍遥翘着二郎腿,手捏住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过杯口,心不在焉的扭头,往里间的画室看。
水清尘陪着纪梵音,进去里面了。
包思慕坐在一边,两手抱着滚烫的茶杯,白嫩的手心,都烫红了,她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越握越紧。
凤逍遥撇了一眼,皱着眉头,忍不住提醒一句:
“喂!包子,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你的手,不嫌烫吗?”
包思慕愣愣的抬起头,回过神后,立即大叫一声:
“好烫!”
急急的把茶杯砰地一声,放桌上。
凤逍遥怪异的斜她一眼:
“包子,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包思慕不自然的避开他质疑的视线。
凤逍遥说道:
“没什么是什么,你是不是故意针对野丫头?”
“野丫头?”包思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茫的抬头:“谁?”
凤逍遥理所当然的答:
“野丫头,就是死丫头,就是疯丫头呗。”
见她还是满脸的疑惑,凤逍遥撇着嘴,笑道:
“纪梵音啦。”
“喔……”包思慕目光一暗,闷闷不乐的低下头:“我没有故意针对谁。”
“没有吗?”
凤逍遥心直口快,也不喜欢藏着掖着:
“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应该在纪府大吃大喝,而不是在这个鬼地方,被人问来问去,做什么笔录。趁这会儿死丫头不在,包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包思慕。
凤逍遥眯了眯眼睛,盯住包思慕看了半晌后,说道:
“那我说一句,包子,就事论事,今天的事,你过了啊。先不说,廖三是不是在逃的窃贼,就算他不是,我看他不顺眼,把他按住,揍一顿,你也会报官,告我一个故意伤人的罪名吗?”
“我……”
不等她辩解,凤逍遥直接了当的说:
“你不用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你自己清楚就行。”
“大家都是江湖人,都在刀尖上舔血的过日子,谁都不容易,谁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今天,我伤了你,明天你找我寻仇,这是常有的事儿,你见谁,受一点小伤,就叽叽歪歪的闹到官府的?丢不丢脸啊。”
洛子妃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变得苍白的包思慕,唇瓣微启,想打断凤逍遥的话,可,话没说出,她就又欲言又止了。
包思慕是姑娘家,要面子。
纪梵音也是姑娘家,也要面子的。
凤逍遥又说:
“今天纪老爷子大寿,你在院子里,摆个擂台,大家兴致来了,上去切磋切磋,活跃一下气氛,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却在擂台边儿上,弄个桌子,上去之前,得签生死状,把原本开开心心的人,弄成了非生即死的角逐。签就签吧,你情我愿的事儿,生死由天,怪不得谁。”
他眼中透着一抹讥讽,慢慢的说道:
“可是,我现在要是报官,举报你草菅人命,你不是也得跟我对簿公堂?”
包思慕默不作声的咬紧牙龈,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
凤逍遥冷冷的说:
“疯丫头不说,是因为她压根就不在意来这一趟,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清尘大哥不说,是因为他有度量,洛姑娘不说,是因为她不想伤你的脸面。但是,包子。”
“做朋友,不是这么做的。别打着正义的幌子,随随便便的欺负人。特别是那个人,是我认定的朋友,谁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这话,我今儿先撂在这里,你自己清清楚楚的想明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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