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心知自家殿主是个记仇的人,认认真真的解释道:
“少爷虽是个薄情冷酷的人,但殿主的命令,他一直都没有违背过。殿主既已下令不许再找包思慕和暮蝉衣的麻烦,我等便不会再做出让殿主不高兴的动作。少爷说,暮雪城的冬天寒风刺骨,担心殿主不适应,特让属下带来这些。”
他把包袱放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是几件白狐皮袄,三四个白玉做的药瓶。
纪梵音目光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波动,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那药瓶里装得是什么,她最清楚。
每年的冬天,她都得靠这里头的丹药续命。
他不来,她也刻意的忘了这药。
纪梵音没道理跟自己的身体过不起,她把白玉药瓶留下,把白狐皮袄包好,递了过去:
“把这个拿走。”
青墨伸手接着,还是补充了一句:
“这些白狐都是少爷自己……”
“青墨君啊。”打断他。
纪梵音踱步走到红梅树下,仰头瞧着红的像团火的梅花,慢悠悠的说:
“阿儒他知道我会留下什么,让你带回去什么。况且,你别看平日里水清尘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他醋劲儿可大着呢,不像阿儒,就算我跟尘尘躺在一张床,他也能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她喜欢过阿儒这件事,始终是那人心里的一根刺。
他嘴上不说,她心里记着。
心里明白,就没有道理装作看不见。
他一心一意的为她好。
她也不舍得看他心里不舒服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青墨张嘴,还想再说,被苍烈摇头阻止了:
“属下明白了。”
青墨拿着包袱,朝纪梵音行了个礼,转身要离开。走到庭院中央时,一个大活人突然从上头掉了下来,青墨迅速避闪,手里的东西却掉在地上,刚好被那人压在雪地上。
那少年面相清俊,体型偏瘦,下颚和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最严重的伤,在他的左脚踝,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弄的,现在皮开肉绽,隐隐可见白骨。
殷红的鲜血很快就浸湿了他身下的这片白雪。
不知是摔得狠了,还是伤得重了,此人脸色煞白,眼神痛苦而涣散,努力的睁着眼睛:
“救,救……”
青墨弯腰把人扶坐起来,没犹豫,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一粒,喂这人服下。
纪梵音心里默默念叨:整个七非殿,再找不出比青墨君还烂好心的人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青墨以为她要察看这人的伤势,张嘴说:
“殿主不必担心,此人伤得虽重,但属下已经喂他吃了……”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纪梵音伸出的手越过奄奄一息的少年,捡起了包袱。
她拿到后,先是瞥了一眼包袱底部沾上的血迹,复又皱了皱眉头,放到一边干净的雪地上,打开,拿出那几件白狐皮袄反复检查,只有一件被弄脏了。
“苍烈。”她起身递过去:“找个结实的皮箱子装好,省的青墨君走到半途又善心大发,随随便便的就把阿儒的东西放到地上。”
青墨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苍烈却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少爷给的东西,要不要,得看主子的心意。
而少爷的心意,主子可以拒绝,但旁人却不可以随意触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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