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壁墙后,紀倩影追上了包毅德。
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她抓住他的手臂,眼中的痛楚再难遮掩:
“毅哥,你冷静的想一想,倘若他真是廖三,侥幸的活了下来,他怎么敢到纪府去偷盗,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就算他是廖三,毅哥,他现在已经被关进监牢里了,就算你晚一会儿过去,他也逃不掉的。可是思慕,她的时间,耽搁不得啊。毅哥。”
十几米外,就是敞开的善刀盟大门。
包毅德双眸紧盯住那里,目光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汹涌暗藏,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
纪梵音追出后,悄无声息的站在廊下,冷眼旁观。
包毅德拉了一下,没拉开紀倩影的手。
他沉痛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当年,我也走到了这里,是你拉住我,告诉我,她只是一时赌气,很快就会回来。”
包毅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怨气。
紀倩影的眼泪,瞬间凝在眼角,忘了落下:
“毅哥……”心慌的愣住。
包毅德说道:
“这一次,别拦我,倩影……”
眼泪,从紀倩影的眼角,无声的滑落。
她哭着,用力的摇头,慌张又不安。
“毅哥,我知道,你一直怨我,气我当时拦下你,好……好,这一次,我不拦你,我陪你去,我陪你去监牢,好不好?”紀倩影哀求的说道。
包毅德迎上她哭红的眼睛,静默了一瞬息。
紀倩影以为看到了希望,高兴地喊了一声:
“毅哥,我陪你一起……”
“倩影。”包毅德打断她的话:“你是我的妻子,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紀倩影震惊的一滞,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包毅德眼中闪过一抹毅然决然的神色,慢慢的抬手,把紀倩影的玉指,一根一根,强行的掰开:
“等我回来。”
他高大的身躯,在紀倩影苍白的脸上,罩下一片阴影。
紀倩影两眼含泪,哭着摇头:
“不,毅哥……”
包毅德攥紧拳头,痛下狠心,决绝的转身。
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冲了过来。
宋德义惊呼:
“不好了!盟主!你快来,大小姐……大小姐不行了!”
包毅德心口一震,惊愕的转身,几个大跨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宋德义的肩膀,急切的声音,透着一丝怒意:
“什么叫不行了!不行是什么意思!你慌什么慌,好好的说,思慕,怎么了?”
紀倩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如坠冰窟。
心口刀割的苦楚,还未平息,心脏又瞬间提了起来。
她脸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疾步冲过去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扶住包毅德的手臂,像是在害怕自己无法承受宋德义接下来的话:
“思慕……思慕她……”
包毅德心里的痛,更深刻了一分,铁臂一伸,揽住紀倩影的肩膀,镇定的语调,透着一丝颤音:
“说吧,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如今的情况了,还能变得更坏吗。”
宋德义悲痛的摇头,肩上仿佛压着一座山,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说出太医交代的话。
他沉重的低下头,哑声道:
“盟主,夫人,大小姐她……你们还是去看一眼吧。”
紀倩影死死的盯着宋德义,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声音颤抖的自言自语:
“她昨晚还是好好地……还好好地……怎么就……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是……是……”
她柔弱的肩膀,忽的止不住颤栗,下一刻猛地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上面。
此时,厚重的乌云,压了下来,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昏暗阴沉。
她像失了魂魄一样,喃喃道:
“是她……是她在怪我,怪我当年拦住你,所以她回来了,来夺走我女儿的命……呜呜呜……是她……是她……毅哥,是她。”
包毅德浑身一僵,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头顶。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说道:
“如果她真的回来了,要索命,那就索我的命好了。”
“毅哥……呜呜呜……”
紀倩影软弱无骨的身体,慢慢地软进包毅德的怀里,痛苦大哭。
挂着一滴眼泪的眼角,飞快的掠过一抹阴狠的暗光。
廖三!
这个蠢货,拿到东西后,居然还敢在纪府后院徘徊。
紀倩影低头抽泣,掩去眼中算计的凶光,哭得那么我见犹怜,梨花带雨。
纪梵音唇角微微抿动,露出一个讥讽而冷漠的笑容。
她曾想,她的娘亲,一貌倾城,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子。
今日见识了紀倩影以柔克刚的手段,她不得不感叹,像空谷幽兰一般的娘亲,岂会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水清尘走到纪梵音身边,大手自然而然的落到她的肩上,把她搂进怀里。
“看到了什么?”他目光幽深,望着不远处的包家夫妇。
纪梵音抬头,望着他俊美的脸颊,摇了摇头:
“没看到什么。”
“没看到什么,是什么。”方才他过来时,她的背影,充斥着莫名的哀伤和孤寂,这让他的心,揪了一下。
纪梵音笑了笑,视线平视前方,看着包毅德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在理。”
水清尘问:
“什么话?”
纪梵音轻声笑道:
“泪尽血干阎王心,三千情丝绕指柔。就连见惯了生死悲欢的阎王爷,看见哭得楚楚可怜的美人,也会动了恻隐之心,更可况是百炼成钢的男子呢。柔能克刚,这四个字,还真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水清尘眉睫垂落,看着怀里的小人儿。
她健康的肤色,白里透红。
他想象不出,她眼泪纵横、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
实在是因为,她活得太坚强。
想着,水清尘颇为惋惜的长长叹气:
“唉……”
纪梵音莫名其妙的瞅他一眼,问道:
“你怎么了?”
水清尘对视着她炯炯有神的大眼,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菟丝草,还有一把足矣把黑暗砍出个裂缝的刀。”
菟丝草?
刀?
什么乱七八糟的。
纪梵音朝他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扭头,继续看向廊外。
李慕白站在包家夫妇身边,神色凝重的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朝他们看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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