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缀满繁星。
微凉的风掠过庭院。
凤逍遥一袭蓝衣临风而飘,眼睫下布着疲惫的黑眼圈,但精神气却不错。以前,他手里握得是最锋利的刀剑,挥出的是最漂亮、最没有杀伤力的招式。而现在……他手里拿的是最普通的木剑,一招一式,剑气凌厉,游走灵巧,已然有了练武之人的气魄和神气。
阮霁月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神情复杂。
水清尘从屋里出来,道:
“凤弟进步的很快。”
阮霁月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回答道:
“以前家里人给他请了十个师父,他总有各种理由推脱不去上课,现在,没有人给他施压,他倒是努力起来了。”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流露着感慨和欣慰,但水清尘却听出了淡淡的落寞的感觉。
阮霁月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张嘴想解释,纪梵音在这时恰好从屋里出来,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她却脱口而出:
“梵音小妹教会了他很多家里人想尽各种办法他也不愿意学习的东西。”
水清尘目光划过凤逍遥练剑的身影,落到了阮霁月的身上,露出极淡的微笑:
“笼中之鸟在冲破铁笼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会有所成长。出现在这个时间点的,不是小音,也会是别人。所以,与其说是小音对凤弟有所影响,倒不如说,是凤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意识到,他已经过了逃避的年纪,是时候扛起点东西在肩上了。”
阮霁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转头看向身旁,长廊里昏暗的光线也难遮藏水清尘俊朗出众的容貌:
“对不起。”
水清尘唇角轻扬着笑,似乎是接受了她的歉意,但他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阮霁月的额头慢慢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不安的情绪像从山上滚下的雪球越来越沉重。
水清尘唇边依然挂着客气且疏离的微笑,道:
“阮姑娘觉得自己能护凤弟到几时?”
闻声,阮霁月心头一凛,脸上飞快的掠过悲痛的神色。
将军府昔日的风光尚在之时,她心比海阔,眼比天高。要是那时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能护他一生一世!
可惜,命运多舛,残酷的一切自那日起接踵而至,她再无分身乏术能顾及到他,也再没有能力像以前那样守护着他。
为了挽回女君对将军府最后的信任,也为了救出沦为阶下囚的阮氏一族,她在摄政王的帮助下,毛遂自荐,带着二十人组成的医疗队前往边城,耗时整整三年,终于稳住了那里的霍乱疫情。
所有人都说,阮氏一族所有人的命,是她阮霁月用自己的命赌回来的。
可只有她知道,在这场赌注里,她失去的是什么。
阮霁月沉重的说道:
“我,我会努力。”
夜色融融,凉意袭人。
水清尘说:
“有时候,让人心寒的,恰好是努力之后的无能为力。”
阮霁月脸颊的肌肉绷的紧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止不住在颤抖。
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鞭长莫及的道理,阮姑娘可明白?”水清尘瞟了一眼过去,降低了声音,道:“面对危险的时候,你能赶赴到他的身旁,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万一晚了一步呢?凤弟在那时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我懂……”阮霁月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完整的一句话:“……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他受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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