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观察这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人,身板都没她半个大,长相倒是有些尖酸刻薄,下巴处还有颗指甲盖大小的痣。
赵一木拎着泛着寒光的铁器上前,那人怕得浑身颤抖,却还固执不走,结巴着说道:
“姑娘,壮,壮士。我是街上普通住户,姓文名六,偶遇两位在寻药铺,我家旁边就住着一位行脚郎中,二位可愿跟我去一趟?”
赵枝枝:“你想要什么?”
文六搓搓手,谄笑着说:“姑娘果真七窍玲珑心,带二位过去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若是二位能恩赐些粮食,小人定当感激不尽。”
赵枝枝应下了。
两兄妹跟着文六来到行脚郎中的家中,刚进院中,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她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院中全是平日所必需药材。
虽说这些药材并不值钱,但乱世中人心难测,难保不会有人想借此发大财。
好在文六是个会办事的人,见到行脚郎中就说是自家亲戚来采买药材。
赵枝枝只用了两小袋粮米就买到了十天半月用的药量。
回家路上,她和赵一木坐在骡子车上,脸上是掩藏不住的高兴。
回头把这些东西往她的空间一放,自然就什么都不用发愁了。
药材易损,赵枝枝小心翼翼护着药材。
赵一木怕她口渴,拧开水壶递给她。
赵枝枝刚要伸手去接,骡子车猛地停住,尽管惯性不大,却也使得壶中水溅了出来。
赵枝枝赶忙去察看手中药材,好在并无受损。
她难得来了些脾气,正要询问车夫时,却见前方跑来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男孩。
身为医者,鼻子自然比其他器官更为灵敏。
赵枝枝嗅到空气中有血腥味,赶忙下车,小跑着靠近小男孩。
凑近了看,发现小男孩身上居然有多处刀伤,伤口不深,但很新鲜。
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要伤害小男孩,他闪躲之后才不至于受重伤。
“姐姐,救命。”小男孩脱力倒下。
赵枝枝顾不得细想,当即上前将他抱在怀里。
伤口固然不深,却也需要止血,她把小男孩抱起来,往骡子车的方向走去。
赵一木惊疑地看过来,“枝枝,这是什么情况?哪来的孩子?”
赵枝枝摇摇头,表情慎重,“我也不知道,我必须先给他止血治伤。”
闻言,赵一木持刀跳下车,警惕四周异变。
趁自家大哥和车夫不注意,赵枝枝悄悄把凝血草挑出来放入空间,待看到单独开出来的货架后,这才放心取用。
打开孩子身上的衣服,赵枝枝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原以为只是些刀痕,止血消炎就没大事了。
然而,这孩子身上的伤痕却更加触目惊心。
鞭痕,殴打导致的青紫瘀痕,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共同之处就是这些伤口都很新鲜。
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赵枝枝心疼得眼圈都红了,从医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无从下手。
不是医术不精,而是每看一眼都难受不已。
不知道小男孩是怎么从歹徒手中跑出来的,但他能坚持到现在,可见其韧性。
赵枝枝在认真为小男孩疗伤,赵一木突然走到骡子前方,望着气喘吁吁追来的两个官兵,整个人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他们停在赵一木半米远的距离,两方对峙。
其中一个瘦高个官兵,眼尖地瞧见骡子车上的小男孩,想也不想地厉声喝道:
“你们是谁,把小杂种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赵枝枝听到这番言论手下一顿,继而坚定的把剩下的药涂完,把孩子衣服拢好,又脱下身上外衫盖到他身上。
赵一木虎躯一震,手中刀剑为此发出铮铮的声响,“你们又是谁?”
瘦高个闻言怒骂:“瞎了你的狗眼,看不见我们是府衙中人吗?我告诉你们,我们正在捉拿犯人,误了事,你们的小命都难保。”
赵枝枝从车上蹦下来,身上肥肉也跟着颤了三颤。
她现在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想不到那所谓的“民不与官斗。”
“二位大人,你们说自己是衙役,又说自己在捉拿犯人,民女斗胆问一句,您二位捉拿的是谁?是车上年仅六七岁的孩童?”
不等衙役说话,赵枝枝继续道:“如果是,那民女斗胆再问,他所犯何罪,让您二位百般折磨并追杀至此地?”
瘦高个明显是个暴躁的性子,见自己说话不管用,还被反过来责问,当即持刀冲杀。
赵一木一声大喝,耍着手中刀剑迎了上去。
赵一木虽未杀过人,灾旱前山中猛兽却是杀了不少,只见他步步逼近,刀剑威力势不可挡,像逗小鸡似的将对方压的只顾格挡。
赵一木又是一声大喝,右手抛出刀剑,左手快速接住,一个用力,将瘦高个手中大刀挑出,而后劈刀就砍。
赵枝枝见状,同另一位衙役几乎异口同声道:“大哥,不要杀人。”
“壮士,刀下留人。”
赵一木听到赵枝枝的声音才收了力道,一脚将吓蒙的瘦高个踢开。
在他眼中,无关任何人,只要敢伤害他妹子,就是他的敌人。
赵枝枝走过来,检查赵一木,发现并未受伤,才放下心。
寡言少语的衙役扶起瘦高个,眼神阴沉,“你们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吗,那个孩子,你们保不住。”
赵枝枝不这么想,直言道:“衙役大哥,我们兄妹俩就是普通的村民,无意与你们作对。”
说到这,她回头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男孩,眼神愈发坚定,“但这孩子我方才已经出手救治了。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所以,您应该也知晓我们的决心了。”
衙役自知不是赵一木的对手,深深看了眼赵枝枝后,才扶着瘦高个钻入旁边的山林中,隐去身形。
待人离去,赵枝枝才后怕地拍着胸口,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赵一木耍了个刀花,满脸严肃道:“枝枝放心,倘若有人要伤害你,大哥就算是死,也要扒掉他们一层皮,绝对不让他们碰到你一根手指头。”
赵枝枝心里又暖又感动,但还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大哥,你的命也是命,日后遇到危险,能跑就跑,千万不要莽撞行事。”
赵一木笑呵呵地摸了摸她的头,长叹一口气,“小妹懂事了啊,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枝枝心里“咯噔”一声,速度找补并转移话题:“就这身肥肉,除了你妹妹还有谁能有。行了,大哥,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先想想怎么把小男孩安置下来。”
方才官兵拦道时,车夫就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现下还没见人。
赵枝枝深吸一口气,用出河东狮吼,“关大爷,衙役已经走了,您快出来,咱们还得继续赶路。”
吼完,赵枝枝就四下里查看,结果什么动静也没有,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人不会傻到连车都不要就逃走了吧,骡子车好歹值个几两银子呢。
突然,车身晃荡了两下,吓得赵枝枝慌忙把熟睡的小男孩抱起来,一脸惊悚地退后两步。
赵一木见她受惊,立马走过来把她挡在身后,目露凶光,紧紧地盯着骡子车。
没一会,车夫就灰头土脸地从车身下面钻了出来。
注意到两兄妹诧异的眼神,他尴尬的打了打身上的灰土,“那啥,我是怕打起来的时候给你们拖后腿,所以……”
赵枝枝闻言笑开,不过也没有戳穿他,只道:“还是您老想得周到。”
时间不早了,必须在天黑之前到家,现在又带上个孩子,路上再遇到啥事肯定极其不便。
正想着,车夫突然“咦”了一声。
他盯着赵枝枝怀里的小男孩,不太确定地说:“这孩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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