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思摩,先走!不要管颉利了!”阿史那.贺鲁的声音让准备抽刀的阿史那.思摩暂时恢复了理智,他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突然他伸出手,从身边亲卫的马背上取下一个带血的布袋,将其丢给了执失思力:“好,我便与你赌上一赌!”
随后,阿史那.思摩打马转身,带着亲卫随阿史那.贺鲁冲下了山坡,留下执失思力和颉利在原地,双方就此别离。
“干你娘的,你还敢跑?!”执失思力望着好友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时也是百味杂陈,可是这种惆怅情绪被身边冲出去的一个彪悍身影外带对方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楚王殿下,颉利可汗在这里……”执失思力以为对方眼神不好,没看见地上痛苦呻吟的颉利。
“没你事嗷!”楚王的声音还是那么霸气侧漏,他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只见他此时取出一把长弓,弯弓搭箭,几番连射,在射死了对方吊在队尾的几个倒霉蛋后,自知再也追不上的楚王殿下,气得又将老爹的马槊给掷了出去,随后,他回到上坡,下马,抽出那把从不离身的柴刀,来到了颉利可汗面前。
直到此时后方的唐军还没追上来,莽夫楚王独自一人,面对着山坡上十几个成年突厥人。
“看你娘看,不服过来,服了跪下!”凶神恶煞的楚王一句好话都不曾给过对方。
人多了不起?两刀砍死你!
执失思力和他的亲随们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血,两脚泥,脸上的汗水混着血水,提着一把破柴刀就敢来到他们面前大骂的少年亲王,不知为何,一股浓浓敬畏之心在胸中升起。
“执失思力,见过大唐楚王殿下!”随着向楚王下跪行礼的执失思力的声音响起,他的亲随们也纷纷丢下了武器,向楚王行礼:“见过楚王殿下!”
“哟,这不是我颉利可汗么?”李宽并没有让这些人起来,他悠哉悠哉提着那把破柴刀,迈着威风堂堂的四方步,来到了以肘匍匐前行,不断后退的颉利可汗面前。
“跑啥?”曾经威风堂堂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被一把破烂柴刀架在了脖子上。
“颉利见过……”颉利可汗想服软,可又觉得自己当年连对方的爹都得向自己低头,所以这话说一半,他又住了口。
“啧啧啧,有气节。”李宽点点头,随后伸出一只脚,踏在了谢利可汗那只鲜血淋漓的小腿上,还使劲碾了碾。
“啊!”颉利可汗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四周,他不敢过多挣扎,生怕增加自己的疼痛,只能一边哀嚎着一边向李宽乞求道:“楚王殿下,还请放过我!”
“嗯~~”对方的哀嚎在楚王这里便是如闻仙乐:“放过你?狗东西,咱们之间,是谁不放过谁啊?”
“楚王殿下!”就在此时,薛万彻终于是赶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的也是三两骑,山坡下的战斗此时已经接近尾声,黑甲军的加入让战局成了一片倒的局势:“您能不能不要每次打仗都这么冲动啊?老夫拼了命才带人挡下准备返身围杀您的突厥千夫长,也不知道人家跟您有啥仇,见您冲了上来,顿时也不管战局了,带着十几个亲兵就要追杀您……”
“哈,谁知道有没有仇呢?”李宽闻言大大咧咧地回了薛万彻一句,随后他抬起脚,将鞋底在颉利可汗的胸口蹭了蹭:“把这狗东西带下去,我想有了他,回头我爹怎么着也得管我叫一声‘大王”了。”
“……”尽管此时本是一个很严肃的时刻,但是不管是薛万彻,还是跪在地上的执失思力,两人心下都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这事儿对陛下来说(大唐皇帝陛下)恐怕也会很为难吧……”
颉利的被俘,以及执失思力的臣服,让楚王殿下对这场本该让人期待万分的大战顿时有了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早知道会是这样,本王就不奇袭了……就他娘的这点阵仗,回头让史官怎么记录本王的光辉时刻啊?”带着颉利等人打马是下山坡的楚王殿下,这话说得其实还算文雅,但是一旁的执失思力和颉利,特别是执失思力,偏就觉得他骂的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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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早知道会是这这样,老夫真就该多派点人手!”直到第三日才率领大军赶来的李靖等人,属于是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给砸懵了,突厥内乱,楚王袭营,从头到尾只有一人在受伤的倒霉蛋,此时在营帐里又没啥发言权,所以大家一片欢天喜地。
“你还多派点人手……你不怕楚王殿下更兴奋了?!”李绩如今也成了“楚王党”,没法子,楚王这一战,算是把他给打服了,臭小子真就如李靖他们说的那般,打法天马行空却又不失章法,关键是运气还好。
“哈哈哈哈……”李绩一番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柴绍此时也点头道:“再给这小子一点人手,他指不定得带着咱们回长安……”
咔!
原本其乐融融的“楚王党羽”,突然就止住了笑声,一个个的在互相对视之间,开始了“审时度势”。
“诸公怎么都不笑了?是天生就不爱笑吗?”唐俭这个“天子死忠”,算是终于抓住了机会,他在此时站了出来:“尔等终日食君俸禄,自当为君分忧,可是……”只见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满营帐的“乱臣贼子”,站在道德高地的唐老头儿说话那叫一个底气十足:“诸公……”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在草原蛮横久了的楚王殿下,如今说话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打了胜仗你不得让人乐呵乐呵?这都是自己人,说几句俏皮话逗闷子而已,怎的就你忠心啊?本王之前冲阵杀敌的时候身边怎么没有你啊?”
谁他娘的跟你是自己人?!
唐俭、李绩、李道宗被楚王殿下这句“自己人”给整蒙了,但是李靖和李道宗是知道楚蛮王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当然,他们更知道唐俭接下来会干什么——这个出头鸟,他们不做有人做,安静看戏就好。
“楚王殿下,您打了大胜仗,臣自当会为您写奏折请功,可是……”唐俭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有着“天子御笔”外带“天子行玺”的圣旨,放在了李宽面前的帅案上:“陛下要臣告知您,您见到圣旨,必须按照上面说的,立马回长安。”
知道楚王殿下是个什么德性,所以在李靖等人没来之前,他都不敢私底下让对方见到这张圣旨。
同时他也感叹果然是知子莫若父——李二陛下的圣旨,是不用他亲自来写的,以往几乎都是臣下代笔,可是楚王,那可是楚王,但凡这圣旨被他挑出一点儿毛病,都不可能认!
“你拿这玩意儿,就能安排我啊?”李宽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圣旨,刚想伸手去拿,唐俭还没开始叫唤呢,一旁的窦师纶急了:“殿下,这可不能拿来擦脚!”
“咳咳咳……”李绩突然咳嗽了两声,总觉得那令人难忘的酸臭味又钻进鼻子里了……
“窦叔儿,您放心,本王还是知道轻重的。”李宽这话一说出口。
几乎同时,整个帐内的人几乎都在心中骂了一句:你知道个屁!
小王八蛋……可把算是把老夫等人可是害惨了!
“殿下,不用看,这上边不光有陛下的亲笔手书,还有这行玺,”唐俭说到这里,还上前一礼,接着指着那道玺印继续道:“天命皇帝,敬天法祖,此乃陛下之敬天尊祖玉玺。”(注1)
“你等等。”李宽此话一出口,最先被惊到的是李靖和窦师纶。
“殿下……”窦师纶满脸苦涩,缓缓冲李宽摇头示意:不要啊……
老夫以为您要憋一波大的,感情到头了还是拉了一波大的。
“唉!让这狗东西见见世面!”李宽说着站起身,返回屏风后面,其实是偷偷取出那枚“大杀器。”
“楚王殿下,您要做什么?!”唐俭觉得屏风后面藏刀斧手这事儿,某竖子不是干不出来。
“哼哼……”楚王殿下摆出一副“老狗高攀不起”的骄傲姿态,抱着一枚锦盒走了出来。
然后,他施施然回到帅案前桌下,打开锦盒,掏出玉玺:“哐!”
这一“哐”,简直是“哐”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出现在了李二陛下的圣旨之上,而且某带孝子还故意用这枚印覆盖了老爹的玺印。
“吊不吊?!”当捧着传国玉玺装了一波的楚王殿下指着那上面的玺印,意气风发地看向唐俭时。
“咚!”唐俭不自觉地跪倒在了李宽面前。
而他还算好的。
楚王啊楚王……
李靖铁青着脸,一个劲的摇头。
窦师纶捂着胸口,老头儿差点撅过去。
张公瑾已经麻了,他原本以为楚王写给周围各国的书信开篇那段:“彼其娘之,不识汝父!吾乃大唐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大唐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这经典的楚王式报菜名,还得连带着陛下跟着一起丢人的战书就足够逆天了,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楚王殿下,老夫实在是小看了您,您居然还在这等着老夫哇!
李绩手里还捏着一撮被他生生拽下来的胡须,脸上的表情一时晦暗莫名。
李道宗已经开始双手合十感恩李家先祖了。
至于柴绍,嗯,他看了看薛万彻,沉吟片刻,打算效仿。
而薛万彻此时在干什么呢?
薛万彻已经抚着腰间的刀柄走向门口了!
楚王先前将康淑敏的人头给了自己,怎么说?
不论其他,单论这一一件事,于他薛万彻而言又该是个什么说法?
此时来到门口站定,神色逐渐凶狠的薛万彻,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君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此言为旁白,出处另附注2)
(果然被人夸了一下子,这码字的动力瞬间就上来了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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