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早早从祖父床榻上醒来的楚王殿下,先是拉着睡眼朦胧的皇祖父一道用了早膳。随后他离开了弘义宫,去到甘露殿,将小兕子抱在怀中狠狠亲昵一阵,接着才出宫前往鸿胪寺。
今日非是大朝会,所以唐俭这个鸿胪寺卿到得便比往日要早些。
可是……
当唐俭见到比他还早到的楚王殿下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处理那如山一般的卷宗时,唐俭知道……
麻烦了……
而且还是大麻烦。
“楚……楚王殿下……是什么风……”唐俭现在希望自己能够得马上风,实在不行中风也成……
他该告假的……真的……
“寺卿大人,您来了啊,下官在此恭候您多时了。”楚王殿下这个鸿胪寺少卿,还是第一次在唐俭面前称职位。
“扑通!”——唐公在见到如此不正常的楚王殿下后,他顿时腿一软,直接给对方跪那儿了:“殿下……老夫再有两年……就能抱孙子了呀……”
殿下,您别搞我……
臣跟戴胄那老儿一样……此生还指望有朝一日能够含饴弄孙,享受一把天伦之乐啊……
“哎呀唐公……”楚王殿下见状赶忙起身,快步上前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您这是作甚?本王不过是出门在外,有所见识,有所长进……有所——嗯……反正本王讲礼貌,这是好事啊……”
“殿下,要不您骂我两句?”唐俭见到这么有礼貌的楚大王,他真的……浑身难受!
“真的,要不您骂我两句?!”唐公现在就想挨骂,别无所求!
“我去……”楚王殿下闻言刚想来几句大唐雅言,可随后他想了想,转身朝一旁的茶案走去:“我去给你倒杯茶,压压惊。”
“殿下……您不是打算起事吧殿下?!”唐俭现在浑身仿佛有蚂蚁在爬:“算我求您……您骂我……骂我好么?骂完我我立马就滚蛋……”
“哎……唐公,您误会了。”楚王殿下此时已经沏好了茶水,并且将其递到了唐俭手中:“本王就是翻阅卷宗时,发现倭国在国子监求学的学生有点多,本王怀疑其中有细作——”
“——啪!”原本正战战兢兢饮茶水的唐俭听闻此言,顿时手一松,瓷碗落地,碎成无数碎片。
“殿下……您这人可真是……”唐俭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就这?要整这帮倭国人是吧?!早说啊!非要吓唬臣……哎……不对!殿下,您这是要…… ”
楚王殿下在新罗的所作所为,朝中大佬还是心里有数的。
而谢闵麟这个突然站到台前的窦氏供奉,更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敢在楚王殿下杀了上一任高句丽王和泉盖苏文的父亲渊太祚后,还能让楚王殿下打着渊氏和乙支氏的旗号,大摇大摆从高句丽归国——这本身就足以说明许多事情。
“唐公,本王也不需要你做啥,咱就按流程走,行不行?”楚王殿下说着,转身从案几上随意抽出一份卷宗:“本王怀疑此人是倭国细作,所以咱们得派人前往鸿胪寺,将此人押来细细审问。”
“楚王殿下……咱们是鸿胪寺,不是大理寺,这不合规矩。”虽然楚王殿下说的轻巧,可是唐俭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这位大爷要真只打算将人押来审问,那他就把那份卷宗吃了。
“本王的规矩,也是规矩呀。”楚王殿下说完,突然朗声道:“来人!”
“楚王殿下!”——众所周知,金山祭天后,军中愿为楚王殿下效死者,可谓不计其数,而鸿胪寺,这两年也来了不少出身军方的“新人”……
而此时屋外进来的两人,便恰巧就是从边关刚调来的亭长。
“你们两个,拿着本王的手令,前往国子监拿人,但凡有谁敢阻拦,就地躺倒!”楚王殿下说完,将手中的卷宗丢给对方:“记住啊,咱得占着理,千万别跟人动手。”
“唯!”两位亭长中,年那那人闻言赶忙上前接过卷宗,随后又朝唐俭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去。
而唐俭,从头到尾只是张嘴目睹这一切,并未出言阻止。
“唐公,有劳了。”楚王殿下非是那不懂事的人,此时的他,其实有些伤感:“以后……这鸿胪寺……本王怕是来不成了……”
“殿下,臣知道您委屈。”唐俭听闻楚王此言,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臣也替您委屈。可……自古以来,天子如龙,真龙降下雷霆还是雨露,那都是天恩浩荡啊……”
“唐公,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本王写信,本王一定削他。”楚王殿下知道,唐俭今日能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那也当真是推心置腹了。
“殿下,说起来,老夫还是想念那个在沙钵罗,口口声声喊着要砍死老夫的那个殿下……”唐俭听闻此言,眼中不禁泛起一阵热泪:“往后……您珍重……”
“珍重。”楚王殿下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给了这老头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这于礼不合,可他乃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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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国子监内。
“我二人奉我家大人令,前来捉拿这木边六郎回去问话,还请诸位行个方便,不要阻拦。”——曹猛作为混迹边关多年的军中老人,他知道国子监的读书人向来高傲,所以在他闯入课堂拿下木边六郎后,面对反应过来后,将他们堵在室内的一众国子监学生,他已经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
“你他娘的……你家大人谁啊?居然敢抓走小爷的同窗?你知道小爷是谁吗?”——说来也巧,苏璇的弟弟苏鎏,恰好就跟这木边六郎是同窗。
“我家大人说……”曹猛听闻苏鎏此言,当即装作一副愣头青的模样,梗着脖子道:“谁敢阻拦,便将其一并带走问话!”
“嘿……你家大人谁啊?居然比小爷还狂妄,你知不知道,当今太子妃是小爷的亲姐姐,现在小爷命令你,将此人留下!”苏鎏之所以为木边六郎说话,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木边六郎懂得投其所好,没事儿便拉着苏鎏四处寻花问柳,而且每次都是木边六郎请客。
“我家大人说了,不管是谁,敢阻拦,就一并带走。”曹猛闻言还是那句话。
可等他话音刚落。
“嘭!”一个漆黑的砚台突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小爷说了,木边兄你今日带不走!”苏鎏此时冷冷看着曹猛,脸上神情无比张狂:“不信的话,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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