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懂务实的……”刚刚还心潮澎湃的杜如晦,算是被楚王殿下这一番标准的“反贼式发言”给彻底降温了。
此时的杜如晦,满脸复杂神情,看向楚王殿下的眼神也是各种意味深长:“殿下啊……臣知道你没拿老夫当外人……可……您其实大可以把老夫当外人的……”
“什么话?!什么话!?杜伯伯您这说什么话?”楚王殿下闻言撇撇嘴:“咱俩都快好到穿一条裤子了……”
“……”杜如晦没想到,之前太极殿上的“裤子回旋镖”居然来得这么快:“殿下啊,您是不是跟魏征私底下说过什么……”
“本王跟魏征?”楚王殿下闻言用手指着自己,语气中更是充满不可置信:“还私底下?!不是……杜伯伯,您可别突然发癫啊,本王告诉你,魏公要是私底下遇上本王……嘿……本王就先这样……再这样……最后再这样!”
说话间神情分外激动的楚王殿下,一边用手向杜如晦比划他构思好些年的“绝世武学”——“阿宽十八式”,一边继续咬牙切齿道:“本王要是不把他揍到治好了都流口水的地步,本王都对不起这些年因为他,而被我爹绕着太极殿的柱子追赶挨的那些打!
杜伯伯,你当本王那手潇洒飘逸的‘游龙身法’是怎么来的?!那是童子功你知道嘛?!童子功!”
“这个……‘童子功’的事情……臣确实不知道……”听完楚王殿下的血泪控诉,杜如晦努力眨巴眨巴眼睛,暗地里更是使劲回想这一生中,那些个让他难过的事情……
好半晌过后,杜如晦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只见抿了抿嘴,开始接着和楚王殿下谈正事:“楚王殿下,您若想让冯盎接受您的安排,那您是否该跟他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杜伯伯,”李宽听到杜如晦给出的建议,他当即哈哈一笑:“哈……冯盎那样的人,你跟他好好说话是没用的,这种老流氓,要么让他‘睡’,要么让他服,本王这样冰清玉洁还不搞颜色的好贤王,当然选择‘睡’……呸!当然选择让他服咯!”
“殿下打算凌之以威?”杜如晦虽然对于楚王殿下这话里的某些术语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联系对方前言后语,推测出大概的内容。
不得不说,楚王殿下这人……才更像流氓……
“杜伯伯啊,你以为上次本王拆你的马车玩什么‘兵贵神速’,那真是在逗乐子啊?“李宽闻言板起了脸,随后他整个人突然生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可怕气势:“本王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本王今日不出兵,那只是懒得出兵而已!
如若真要有谁不开眼惹怒了本王,那么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去,本王依然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让他带着后悔和绝望下到地狱去!”
“太像了……”杜如晦看着眼前突然正经起来的楚王殿下,他突然发现此刻少年挺拔的身影,似乎正在与自己记忆中那道年轻高大的身影悄然重合:“楚王殿下……您可太像陛下了……”
“杜伯伯,虽然本王知道你不是本王的家臣。”楚王殿下这个夯货,他有时候是分不清真心夸赞和嘲讽的区别:“但你好歹也照顾一下本王的心情,在本王高兴的时候,请不要提那些会让本王变糟心的事情!
谁乐意像他了!他小时候得到过‘陇右麒麟’的称号?!哼,太原城最大俩祸害……”
杜如晦听着“长安大当家”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诋毁李二陛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公道话:“咳咳……楚王殿下,陛下好歹当年在太原还有赵国公跟他齐名,可如今这长安城里……”
楚王殿下,您就是大家公认的,最大的,那啥了……
“糟糕的家伙……”楚王殿下这回是听懂了杜如晦的阴阳怪气,所以他当即也醒悟过来:自己眼下属实是一片真心全错付,在杜如晦心中,明月依旧是李二陛下,而他楚王……很明显就是沟渠喽……
唉……杜公,你这样会不会太伤本王了?
“殿下,既然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那么臣也就不多嘴了。”杜如晦发现这会儿楚王殿下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怎么说呢——犹豫中还带点跃跃欲试,跃跃欲试中又带着点兴奋和害怕……
杜如晦又不是魏征……况且他还是大病初愈,所以杜如晦知道,自己该退场了:“对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臣去办的?没有的话,臣这就告退了。”
“杜伯伯……”楚王殿下发现这天策府上下,除了他窦叔还虞师萧师,剩下的那些……真就没一个好人,而且个个都是滑不留手难拿捏:“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对本王恪守礼仪?搞得好像本王要趁机找你茬似的……”
“殿下啊,您先前是不是说要拆魏征马车的车轮来着?”面对不好回答的问题,杜如晦的应对方法很简单——舍弃自己俩儿子,换自己这个老父亲全身而退:“如果您心意已决,臣也不好再劝,可臣想着您做下此举的初衷又是为了臣,故而臣心中颇受感动……”
“杜伯伯,停停停……朕……呸!本王不想听你弯弯绕!”楚王殿下发现这读书人就是焉儿坏啊,这车轱辘话说得他脑袋都大了:“您就说您打算怎么地吧?!”
“殿下卸车轮的时候,可以叫上臣的俩儿子。”杜如晦笑起来时,会习惯性地抚一抚胡须,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像一头诡计多端的老狐狸:“杜苟力气大,性子稳,杜荷眼神好,跑得快,他们两兄弟一个负责放哨,一个负责给您打下手,您看如何啊?”
“哇……”听闻此言的楚王殿下,当即便忘了自己还在跟杜如晦置气,开始站在道德的高地对这位贞观贤臣指指点点:“杜伯伯啊……人心怎可扭曲至此!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就不怕他们哥俩被魏公捉住——”
“这不是还有楚王殿下您在嘛。”杜如晦说着,还朝李宽躬身一礼:“臣相信,楚王殿下身为‘恰巧’路过的不知情的好心人,肯定是不忍心两个不小心做错事的少年陷入被魏公痛殴的局面的,而您不是向来都很擅长‘劝架’么?”
好家伙,杜如晦简简单单的一番话,算是直接把一场简单又合理的‘斗殴’事件给提前规划好了。
“杜公,”楚王殿下觉得自己还是缺少对天策府栋梁的尊重:“方才本王说的那些浑话,还请您不要在意,本王真的只是在说笑而已……”
“殿下有说什么吗?臣不过是与殿下商谈如何安抚各国使节而已啊……”杜如晦哪能看不清楚王殿下的小心思——这小混蛋玩意儿这是在故意示敌以弱呢。
自己但凡摆出一点倨傲的模样,这位大爷就得回头问策自己的家臣了。
而哪怕是他杜如晦,如今面对楚王殿下递过来的梯子,也要学会见好就收。
否则的话,他真未能讨得什么好。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
——在楚王殿下的家臣中,虽说沙场猛将数不胜数。但真正能让朝中大佬们尽皆瞩目并且心生忌惮的存在,还是那个叫作王玄策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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