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手的小弹簧刀,笑了。
我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听周围有人这么叫你,所以我才这么叫,如果冒犯了你,跟你道歉。”
“还笑?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我立马蹦住脸不笑了。
这时候接近傍晚,市场里不时有商贩大声喊着减价促销,我跟这女儿没法沟通,便想着去转一转买点东西,顺便在多等一下,看看鸡脚婆会不会回来,我当面儿跟她谈价钱。
我直接扭头就走,这女的没跟过来,只是在我身后喊了声,让我小心点。
活禽市场东边是卖鸡鸭牛羊的,西边儿主要卖海产货,有鲜鱼,也有冻鱼。
我想起了在顺德吃的蒸鱼味道,便买了一条大草鱼准备回去自己搞一搞,付了钱让老板帮忙杀好鱼,我又去找卖蒸鱼调料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市场里的人都往东边儿跑,个别人还边跑边喊:“快走!看热闹去,掀摊子打起来了!”
我提着用塑料袋装的草鱼,跟着人群赶了过去。
“怎么是她。”
我围在人群看,发现是小鸡脚婆的摊子被人砸了,那些笼子东倒西歪,凳子倒在地上,地上散落了一地鸡毛,有两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人正薅着小鸡脚婆头发不放手,另外一人啪啪的扇她耳光,把人脸都打肿了,小鸡脚婆还嘴硬,嘴里脏话连篇的不服软。
人群议论纷纷。
“大老爷们怎么打女人呢。”
“就是就是。”
也有人吹着口哨起哄。
说打,使劲打,往死里打。
看的人很多,都是看热闹的,没人出来帮忙管。
我看那两男的下手太狠,看不下去了,毕竟还想让她妈帮忙,所以我挤出人群去帮忙。
我直接推开其一人,说别打了。
“呸!”
小鸡脚婆擦了擦嘴角血迹,恶狠狠的唾了口唾沫。
见我出头,其一个男的怒道:“你小子干嘛的!我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敢出头我叫人过来连你一起打!”
看这两男的块头这么大,还说要叫人,我脸色一变,说你们继续,我走了。
“怂比。”男人骂了我一声。
我挤出来人群跑到一旁,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正装货呢,怎么了云峰?”
我拿着手机说:“刚子哥你现在在哪?你快来,我朋友让人打了,地址在活禽市场这里。”
“我草,”电话里刚子骂了一句,说谁这么牛逼,你把电话给他我问问,看认不认识。
我忙说你别挂。
拿着手机跑回去,我把手机递给那男的,说兄弟有人让我问问你是谁。
那男的疑惑的接过来手机,和刚子通了两分钟电话。
挂了电话,这人大变脸,他笑着把手机还给我说:“误会,误会,那我们就先撤了。”这两人说完就跑了,也没在打小鸡脚婆。
“散了散了都散了,别看了。”我扶着小鸡脚婆钻出了人群。
小鸡脚婆就是嘴上厉害,脸都被人打肿了还骂骂咧咧的说那两人等着吧,等她找人来报复。
出来活禽市场,她整理了下头发问我:“小子你是我们兰州人?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找我妈干什么,找我妈看事儿?”
我心说我救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不过转念一想改口道:“没错,我碰到了问题,想找你妈帮忙。”
小鸡脚婆看了看周围,她突然把我拽到墙角,小声说:“今天你帮我解了围,我王惠丽也不想欠你,你快走吧,别找我妈了,我妈那是骗你钱的,什么帮人看事儿,都是假的。”
“假的?”
“那你妈怎么能了解我的情况?”我疑惑的问。
“哎呀你别问了,我怎么知道!”小鸡脚婆怒道:“她以前帮人看事儿都是找的托,上次城关雅馨花园那家也都是托,我看到我妈给他们钱了,我告诉你了,小子你不信就拉到。”
和小鸡脚婆在活禽市场外聊了半小时,我一头雾水的回到了宾馆。
小萱还在生我的气,见我回来也不搭理我,直接把脸扭到了一边儿。
我提起来塑料袋哄她道:“你看我买回来什么了?鱼,等下我去找发哥借点味精调料,晚上我们蒸鱼吃。”
小萱一撇嘴,说谁稀罕吃你的鱼。
说完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这......
我摇摇头,提着鱼下楼去找秃头发借调料,我就不信,凭我的手艺,等下满楼道都是鱼香味,不信她到时能忍住不吃。
“发哥?”
“发哥?”
楼下前台没人,我去他房间找了找也没人,秃头发不知道去哪了,店也不看。
我想着就用用蒸锅和调料而已,等人回来了在说声也行,随后我提着鱼直接进了一楼厨房。
“啪!啪!”放平案板,我用菜刀拍烂了两头大蒜。
其实我也不会做鱼,就瞎做的,找到葱姜蒜料酒倒盆里腌一腌去腥味,然后撒点盐把草鱼放锅里直接蒸。
打开燃气灶,我擦了擦手就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厨房隔壁传来争吵声。
这隔壁是小单间,不是用来住人的,算是个小仓库,秃头发往里放一些旅店的水桶拖布等杂物。
仔细一听,有女人的说话声,而且声音又尖又细。
我越听越像,这不是鸡脚婆吗?她怎么跑这来了?来找我的?
我把灶上火关小,耳朵贴在墙上听杂物间动静,听的很清楚。
我先听到了秃头发的声音。
“让你少要点,让你少要点,你偏不听!”
“许老秃,不你说这伙人有钱?你说他们从银川过来肯定是逃难来的,成身上有案底,这种人都怕警察,我要三十万怎么了?”
“虎比娘们!”秃头发生气道:“这是刚子带过来的人,我让你等两天再下手,你不听!非得那么急,还狮子大开口!要把人吓跑了,咱两一分钱弄不到!”
“你放心。”鸡脚婆笑了两声说:“领头那小子我见过了,疑神疑鬼的,对付这种人我最有经验,我先消失两天让他找不到我,到时我在主动降降价,要他个二十万,那咱们这单生意就成了。”
“行吧,”秃头发说:“那还照以前的老规矩,人是我送过去的,我你四,我得12万5。”
“滚吧你,这次好不容易宰条大鱼,出力全在我,五五分,事后一人十万,就事儿论事儿,下一单在照着四分。”
“行,那就这一次,你赶快走,我这边儿在给你扇扇风。”秃头发说。
“好,就这样,那我先走了。”
随后我听到杂物间的开门声。
我眼疾手快,立马跑到厨房门口关上了门。
外头,秃头发和鸡脚婆小声说着话离开了,没有留意到厨房这里。
蒸锅里的水还烧着。
我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之前秃头发给我讲的绘声绘色,说鸡脚婆会看事儿,多么神,多厉害。
狗屁啊。
什么看事儿,什么牢狱之灾。
从刚子把我们送过来,从我们刚到兰州的第一天就被人算计了。
要不是我今天想着吃蒸鱼,又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最少十多万就没了。
真是人心难测。
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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