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色蒙蒙亮,仿佛一切还在睡梦。
“峰子!快让我看看!”
“别碍事,靠边儿!”
我趴在草窝,双手抓着望远镜,看向远处。
德国进口货就是好使,距离隔着很远,都能清楚看到对方营地。
一名长发年男人光着膀子,正低头蹲在帐篷外刷牙,这男的满背纹身,好像纹的猛龙过江。
接下来,视线又出现一名年轻女人。
这女的短发染成了红色,烫了卷,大长腿,个子不低,也不怕山里蚊子咬,穿的衣服很少,甚至可以说上半身就没穿,大大咧咧站在那里梳头发。
长发纹身男刷完牙起身和这女的打了个招呼,转身钻进了帐篷。
我下意识抓紧了手望远镜,又看到了一个人。
许继承,外号恶通天。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本人,和道上传言差不多。
一米七五个头,短发,面容消瘦,眼神阴冷,颧骨凸出,脖子上带着一串狼牙吊坠。
只见这姓许的点了根烟深吸一口,下一秒,竟然和红发女的嘴对嘴了。
那女人大胆的热烈回应,双手环抱,搂着对方脖子。
我能看到他们动作,却听不到他们说话声音。
忽然。
我在望远镜,看到一只毛发纯黑的大黑狗,这狗冲着我这里的方向不停大叫。
二人被狗叫声影响,分开了。
那女的看了眼黑狗,慢慢抬头,望向了我这里。
我猛的放下望远镜!
心想完了!这伙人进山竟然带了猎狗!
我们藏身的山洞虽然足够隐蔽,但狗鼻子有多灵!想想就知道!
我急匆匆跑回山洞,将看到他们带了猎狗的事告诉了把头。
把头听后说:“别担心,如果他们能找到我们,前两天就找到了,不会等到现在,那黑狗不是猎狗,是条盗墓狗,对活人气味并不敏感。”
盗墓狗?
把头说了,我才想起来是还有这么个东西。
其实盗墓狗和回声鸭差不多,历史悠久,都是经过人为驯养后能帮人找古墓的动物。
还有种用的最多的探路鸡。
有人说盗墓狗生下来从断奶开始,就被喂死人肉,啃死人骨头,是吃死人肉长大的,所以这种狗对死尸白骨的味道特别敏感,反而对活人身上的味道不感冒。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说:“把头,我怀疑那女的可能看到我了。”
鱼哥说:“云峰,她又不是千里眼,怎么可能看到你?他们不知道我们具体的位置,激将法罢了。”
“那这伙人要不走,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躲着?”我问。
“我昨天说了,现在切忌轻举妄动,一个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
把头眯着眼睛道:“我和姓许的没接触过,但我知道他的作风,他把钱看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只要有钱挣,他什么风险都敢冒。”
“你看到的那个长头发是他的炮工兼土工,姓余,叫余学亮,身上背着几条人命。”
把头随手掰断了一断树枝,说:“现在不光是斗智斗勇,现在玩的更是手段。”
“你们看着,隐藏在暗的七月爬不会和我们干耗,这伙人马上就会去西汉墓那个山洞。”
要不说把头考虑事情的角度和我不一样。
一点没错。
大概下午,这伙人突然着急忙慌收了营地离开了,看他们样子像是有了重大发现。
见人离开,把头马上让折师傅动身,跟着这伙人。
并且吩咐折师傅,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跟着别被发现就行,尽量别有冒险举动。
折师傅点头,带了点干粮走了。
人走后,我又问现在怎么行动?
把头弹了弹烟灰,皱眉道:“虽然我们没上当,但我很好奇,那个墓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七月爬,所以才派折五去看一眼。”
折师傅走路都没声,他去最合适。
又想起鬼崽岭胡公墓的女尸,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
豆芽仔发言道:“把头,说了这么多!万一那个山洞里的墓是李現墓怎么办!”
我一愣,这不是没可能,万一是夏末帝李現的墓呢!
“不会。”
把头肯定的摇头道:“当年李現逃难到这里,无论在怎么落魄,他也是皇帝身份,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墓葬建到前朝的墓葬,这就好比让他去住二手房,太掉身份。”
“云峰,其实在你走的这十天,我们还有个很重要的发现。”
“什么发现?”
把头咳嗽了声,说斌你来讲吧。
鱼哥点头,先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椭圆形,然后又在间画了一条竖线。
“云峰你看,这里的地形大概是这样,这条线代表这条河,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鱼哥又画了个小圆圈。
鱼哥手点在一处位置道:“前几天我们发现,大概在这个位置,有一座小土山,土山上长满了花草树木,把头怀疑整座山可能都是封土。”
“多大面积?”
鱼哥说怕是超过了两百米。
我听的心头一颤。
如果是直径两百米的封土层!那得多大一个墓!
墓葬封土在西夏不流行,但不是不用,帝陵都有封土,不信去贺兰山脚下的西夏陵看看,那里九个大封土堆,就像金字塔一样。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了,我们还是不动,
折师傅就是我们手的王牌侦查兵。
现在只要等他带消息回来,我们便打算去探查那座土山。
哪曾想啊,这一等,足足等了三天!
因为不知道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就连把头都开始有些着急了。
这天,豆芽仔着急忙慌跑进来大喊:“来了来了!人回来了!”
赶快出去。
只见人披头散发,一身破烂衣裳,他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的走来,棍子后还栓着一条大黑狗。
“折师傅!”
我赶忙跑过去迎接。
进了山洞,折师傅扔了手棍子,十分虚弱的靠在了墙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他身上有不少血迹。
折师傅虽然瘦,但他靠在那里,衣服下露出来的全是精瘦精瘦的肌肉。
那条黑狗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也不叫。
豆芽仔惊呼:“这不是那伙人养的盗墓狗?怎么跟着回来了!”
“水....给我喝口水....”
鱼哥忙递过去水。
折师傅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才擦擦嘴说:“太危险了。”
“咋的了?”我说。
“哎.....”
“你们在这里躲着,可能没听到动静声,那个山洞塌了,被炸药炸塌了,最后若不是这条狗,我可能都出不来。”
“怎么会!是那个长头发炸塌的??”
“那伙人呢?墓室里有什么?”
折师傅靠在墙上,眼回忆说:
“那天,我一路跟过去没被人发现,那堵墓墙很难打开,挡住了他们。”
“我藏在暗看着一切。”
“后来,墙被那个长头发用炸药炸倒了,墙后是一间面积不足二十平的密室,有些青铜器,还能看到一具烂棺材。”
“他们把青铜器装了两麻袋,撬开了棺材。”
讲到这里,折师傅眼闪过一丝迷茫。
“我没看到棺材里是什么,但听他们几个人说话,应该是一张什么镜子。”
“镜子?”
我看了眼把头,把头皱眉问:“之后呢?”
“后来,那个七月爬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他提着个袋子,将袋子打开口,扔到了半空。”
豆芽仔听的直跺脚:“怎么不打死他!”
我气道:“你他妈别插话!让折师傅赶紧讲!”
只听折师傅又道:
“我本想趁机动手,可...可出了意外。”
“七月爬扔的袋子,装的是类似白头发的东西,那些白头发,像杨柳絮一样在空飘散。”
“那些头发,会往人耳朵,鼻子,眼睛里钻。”
“短暂过后,人都像疯了一样,他们那种状态我无法形容。”
“七月爬趁乱拿走了棺材里的镜子,我本想去追,可就那时候,长头发引爆了包里带的炸药,整个山洞都被炸塌了。”
“山洞塌了以后,为了找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后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是无意碰到了这条黑狗,它找到一条路,将我带了出来。”
讲完了,折师傅话带着些许埋怨说:“王把头,你们没去是正确的。”
把头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嗯,我知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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