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这事儿,李非不想让他妹妹知道,那这一车东西肯定不能自己往家里拉,只能全拉到临时仓库,然后让我住在仓库看着。
和满满一地的魂瓶儿朝夕相处,就算我胆子大心里也会发怵。
晚上不敢睡太死,我买来两瓶白酒一斤花生米坐地上一个人喝,人只要喝醉了就不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喝的兴起,突然听到敲门声,吓得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没敢吭声。
随后又听到门外说:“是我,阿龙,开开门。”
我顿时松了口气。
“干什么?”
“哥你好雅兴,自己一个人还喝上了?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
我让人进来,心想:“估计可能是李非不放心东西,让这小子过来瞄一眼吧。”
我拿来纸杯,帮他也倒了半杯,然后问:“老面怎么样了。”
“啧....这口真够烈的。”
“肋骨断了四根,戳破肺了,最少要住一个月院。”
“峰哥,你那一掌也太牛了,你学过武?亏老面自己命大,要不然他都得见天使去了。”
阿龙活动了活动,突然,一把西瓜刀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他忙捡起西瓜刀笑道:“哥你回答啊,你学没学过武?”
我身上也常年带刀,所以并没感到反常。
我浅抿了一口酒说:“当时我用的是八卦掌,还留了五分力,要不然老面他非死即残。”
“那确实厉害。”
阿龙拿来一板凳说:“哥你能不能用八卦掌一掌把这玩意儿拍碎?兄弟还想开开眼。”
俗话说酒壮人胆,我呵呵一笑:“不难,你可看好了。”
将板凳放地上,我借着三分酒劲儿,提气呼吸,意沉丹田,脑海中回想当时打出那一掌的感觉。
待运气完毕,我怒目圆睁,瞬间掌落!
两秒钟后。
“这....这没碎吧?”阿龙盯着板凳道。
我面无表情道:“我这次用的形意掌,讲究伤其内在,板凳现在没事儿,实际上内部木质结构和纹理已经全被我打烂了,不信你用放大镜细看。”
我借故说酒喝多了去趟厕所马上回来。
来到外面我立即甩手,真他娘疼...
什么情况?
难道打老面那一掌,是我的人体潜能?
我三年苦练,为什么最终换来的是昙花一现?
那个瞬间,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力量,让我十分迷醉,那刻我真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强男人,如果碰到谢起榕或者屎无常,我那一掌,必能打的他们内脏错位,口吐鲜血。
又和阿龙喝了一会儿,他起身走了,我也锁门睡觉了。
眼下距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我一方面催李非赶快找个人替代老面,少一个人确实不好干活儿,另一方面,我一直在银川本地物色这批货的买家。
行里卖货讲“对庄”,魂瓶这东西秦西达对庄,我之所以不找秦西达有两方面考虑。
一方面原因是现在局势不明,把头都一个多月没消息了,我还在跑路途中,真不敢贸然联系熟人。
另一方面原因是,这批黑釉魂瓶档次偏低了,它不是那种南北朝或者南宋时期,带堆塑带刻花的高档影青魂瓶,其实在我眼中就是垃圾货,我项云峰要是卖垃圾货,那就等于自降身份,我什么身份。
我追求的是,往后道上谁听到我名号,立即想到的是:“原来是神眼峰,赶快去看,他出的货一定是绝,精,老,好,稀。”
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杏一筐。
抛除见啥拿啥的传统观念,墓里不太值钱的破烂不去动,不断优化自身出货链,加强人员管理,控制团队出品质量,以此打造圈子里一流名望品牌,这是我对未来职业蓝图规划的一部分。
当然,这是在未来,现在我还是得拿,因为太囊中羞涩,快饿死了。
银川古玩市场在兴庆区北塔附近,面积不算小,店铺也不少,但周六日人不算多,我背着双肩包,包里装着一个黑釉魂瓶样品问人收不收。
可不是逮住人瞎问。
“货不露外行”,我三言两语间就能确定这人算不算圈里人。
北塔市场最西边,有一家卖杂项小店,店内面积不足二十平,各种佛像石雕杂项把屋里堆的满满当当,人进来都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店主是名四十多岁的谢顶中年男人,头上那三挫毛可能是他最后的倔强,
他正带着眼镜正一边悠闲喝茶,一边看报纸,我背包进来别说起身招呼我,他连搭理一下都没。
我装做外地口音问:“师傅,这里平常吃鬼货吗?”
他立即放下报纸,抬头皱眉问:“哪里来的生虎子。”
一听对口了,我立即坐下道:“不是生虎子,今天爬山头到了这里,想和师傅你过行过行。”
生虎子指新手,爬山头意思是外地过来的行里人,过过行意思是想和你做单买卖。
说完,我掏出魂瓶儿摆在了地上。
他看了眼,笑道:“你爬山过来的,我当有多猛的山货,原来是颗烂萝卜。”(烂萝卜就是垃圾货意思)。
我不生气,而是说:“烂萝卜做熟了一样能让人吃饱,而且这锅的烂萝卜只在上面,说不定底下还藏着肥肉和粉条,你要是不吃完上面的烂萝卜,那怎么能看到底下的好东西?”
“有多少?”他立即问。
“大概一百四个吧,便宜,单价一千五一个,总共也才二十万。”
对方惊讶道:“这么多?兄弟你从哪里搞来的?那肉和粉条我看看,金器还是玉器,你带了没?”
我摇头:“不方便带,得先吃完萝卜才能看。”
他皱眉陷入思考。
我不催他,只拧开瓶子喝了口水。
我哪来的肉和粉条,我就有个破大铁缸!
但我也不是在骗他,我手里没有,地下有啊!你等我搞出来在给你看不就完了嘛。
行里也有类似不成文规矩,不买走我普通东西,没人给你看好货。
“这样吧,700一个,我通走了。”
“1200,最低。”
“900,极限了,你清楚,我也就几百块利润。”
“行!那成交!”
“钱我马上拿给你,但兄弟你要保证,余下的好肉都卖给我。”
“放心,规矩我懂。”
晚上,我将魂瓶装了车,送到了对方指定地点,然后数了钱,拿的现金。
交易完后,我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李非约他出来见面,关于卖的钱我没瞒报,如实告知了李非。
“才这么点?几个人分一分才小几万块啊。”见面后李非不怎么满意。。
“非哥,你别急,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这是一个好开始,而且我都联系好了,之后咱们在出的货也有稳定销路了,现在就等你的人,人一到,咱们马上接着干!”
李非看着我,突然皱眉问:“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阿龙通知我,老面在医院死了。”
“什么?”
“老面死了!他不是只是个肋骨骨折!人已经做完手术了!?”
李非看着我说道:“老面是被人捂死的。”
听到这消息一瞬间,我大脑短路了两秒钟,紧接着后背生起了丝丝寒意...
“非...非哥,谁干的?医院应该有监控吧?”我问。
李非脸色冷漠,他看着我摇头:“监控没拍到,我还在调查,不管怎么说老面是我兄弟,他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给他个说法。”
我点头说应该,又说可以从以前老面的仇家下手找。
李非道:“我们仇家太多,或许谁知道老面出事了瘫痪在医院,那人过来乘人不备捂死了老面吧。”
我点头,手心开始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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