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地区。
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火浓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现场大乱,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响成一片。
伴随着断续的爆炸声,一团团浓烈的黑烟直冒出来,碎屑和残片横飞。
一名女孩抱着胸前的摄像机穿梭在炮火中,她戴着鸭舌帽,依然可以看出白皙的脸庞,衣服外面套了一件防弹背心,胸前印着PRESS。
她是一名战地记者。
别人都在飞速撤离,只有她往战争最核心的位置冲。
很快,她找到一个最有利的地方隐藏自己,只露出摄像机的镜头,可以很好的拍到最前线士兵的枪林弹雨。
子弹飞的声音在她耳畔来回穿梭。
咔咔咔——
她不停的按着快门键,记录着战场上最真实的瞬间。
罗伯特?卡帕曾说过,‘如果你的照片拍的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的不够近。’
所以她都是尽量在最前线拍摄。
她认为,如果没办法阻止战争,那就把真相告诉世界。
突然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
透过铁板的缝隙,她看到了一个很小的婴儿,还是亚裔面孔。
他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
唯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着对新世界的好奇与期待。
炮声再次响起,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了晃,轰鸣声贴地而来。
小婴儿哭的声音更大了。
女孩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如果现在出去,带着那孩子撤离现场,可能会救他一命,也可能会不小心被子弹击中,当场死亡。
战场上的子弹向来是不长眼的。
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她能拍摄到很好的实地照片,这对一名新人记者来说至关重要,但是孩子必死无疑。
思忖片刻,她将相机翻转挂在脖子后面,毅然决然的冲了出去,脚下时不时还能踩到牺牲掉战士的尸体。
她甚至感受到子弹打在她脚边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此刻她就像个战士,但最重要的区别是,她没有枪。
她将地上的婴儿迅速抱起,逃也似的窜离前线战场。
嘭嘭嘭——
随着一阵阵枪响。
不幸的是,她中枪了。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四肢痉挛,嘴里不禁发出痛苦的呻吟。
飞往加州的飞机上。
“醒醒,晚意。”
黎晚意意识迷离间感觉有人在叫她。
“晚意。”
黎晚意揉了揉眼睛,额头上满是虚汗。
顾宴之一脸急切的问,“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黎晚意定了定神,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不,是回忆。
她其实本可以当一名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可最终她还是横心奔赴战地。
刚刚的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当时子弹打中了她的防弹衣。
她没有死。
小哲是她在那次战争,拼命救回来的婴儿,那时候他只有八个月大。
去医院给那婴儿做了全方面的检查,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黎晚意愣了。
小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当时她才意识到,像小天使一样白净可爱的小婴儿很有可能是被父母遗弃了。
黎晚意如鲠在喉,发不出只言片语。
顾宴之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晚意,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此时,某处,正有长焦镜头对准了他们。
面对顾宴之突如其来的拥抱,黎晚轻轻挣脱开。
毕竟她现在结婚了,跟别的异性搂搂抱抱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属实不太好。
“学长,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晚意,我们到了。”
黎晚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逐渐消散。
飞机上的乘客都在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走吧。”黎晚意整理了一下衣襟,一起身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
“你这是怎么弄的?”顾宴之一只手扶住她,“还能走路吗?”
黎晚意微微扬起脸旁,“我就是脚崴了一下,没事,能走。”
“我背你吧,上来。”说罢,顾宴之还弯了下腰。
“不用了,谢谢学长。”黎晚意笑着婉拒。
“别客气,你是病人,上来。”
“真不用了。”
顾宴之边说边去拉黎晚意的胳膊。
在黎晚意的强烈要求自己走的情况下,顾宴之这才作罢。
顾宴之索性扶着一瘸一拐的黎晚意一路往外走。
机场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名头戴鸭舌帽、背着相机的青年男子隐匿其中。
外面负责接应的车辆早已在外等候。
见到人走过来,司机赶忙下来开车门。
顾宴之却倏地黎晚意打横抱了起来。
没有任何征兆,黎晚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环住了顾宴之的脖颈。
黎晚意拧眉,“学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顾宴之出口的话不容置喙,“晚意,我们是好朋友,你腿脚不方便,抱你上车这样的小事,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吧?”
黎晚意扬唇轻笑,嘴角的笑容极为浅淡,“真的不用了,谢谢。”
顾宴之不由分说,长腿一迈,把人抱到车后排座椅。
他拉上车门后,自己从另一边车门上车。
黎晚意拧眉,稍有不悦,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貌似除了宋逾白,她不喜欢跟别的男人有任何一点过多的亲密接触。
待两人落座,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缓缓驶离。
*
加州国际医疗中心。
此时加州时间正是早上八点半,病床上的小男孩还在沉睡。
男孩紧闭着双眼,一头羊毛卷般的黑发,许是因为患病的原因小脸煞白,但不妨碍男孩五官优越,怎么看都像病娇瓷娃娃。
黎晚意坐在床前怜惜的抚摸着他的小手。
阳光从身后打进来,她整个人有点被光线遮住,那双眼眸微垂着,可眼底的无奈和心疼那样明白。
她刚刚从主治医师的口中得知,小哲的情况并不好。
一是没有相匹配的合适心脏,二是他经常闹情绪,并不配合治疗。
病房内,Anne忧心忡忡,脸上愁云惨淡,她是一名M国高级护工,也是黎晚意曾经的合作伙伴。
Anne用英文说,“Lee,小哲待会醒来看到你肯定会非常高兴,他每天都很想你。”
黎晚意无声拽紧了手指,似乎下定了决心,“Anne,这次我想带小哲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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