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夏天的冰汽水,噗呲的向外冒着,抑制不住的喜欢。
可如今,他怎么说服自己的内心。
他眼眶微红,一如两年前。
宋逾白一想到他们三口有说有笑模样,心脏便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难受的令人窒息。
他轻轻翻动那本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意’,时间不停的变换,一直截止到两年前。
翻着翻着从里面不小心掉出来一块布,手掌大小。
宋逾白捡起掉落在地上布片,眼底顿时就亮起了一道光。
那是他们的初夜,黎晚意落下的红,现在已经成为深褐色。
她都把第一次给他了,跟顾宴之哪来的孩子?
他当真是气急了,伤心极了,疯狂嫉妒到发疯。
以至于心病成魔,才会病急乱投医。
居然傻到能误会成那个小男孩是两人的孩子。
宋逾白想清楚这一点,忍不住放声大笑。
书房外,张姨跟何叔眉头紧锁。
两人对视一眼,张姨小声问,“要不要跟老夫人说说,感觉九爷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说着,张姨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何叔白了她一眼,“老张,你糊涂啊,九爷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肯定是遇上事了,等他想明白了就没事了,别动不动就跟老夫人打小报告。”
张姨想想也是,“我这也是过于着急了,你说九爷这是怎么了?”
何叔说,“为情所困。”
“因为太太?还是苏小姐?”
何叔皱眉,都不想搭茬,“当然是太太,打从黎小姐第一天进门,我就感觉九爷喜欢她,那双眼睛快要长人家身上咯。”
倏地,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宋逾白长身而立,“我眼睛长在她身上了吗?有这么明显?”
何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有...”
张姨但笑不语。
宋逾白:...
*
加州国际机场。
Anne正抱着小哲道别,小哲也紧紧搂着Anne,两人难舍难分。
黎晚意抬手看了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宝贝,我们该走了。”
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顾宴之顺势接过小哲。
Anne笑着说,“Lee,过段时间,我去看你们。”
“好啊,宋城见。”话落,黎晚意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念之间,Anne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附在黎晚意的耳边有些激动地说,“Lee,那天来找你的男人,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在中东地区救的那个吗?”
黎晚意眸色一沉,“不是他。”
Anne有些纳闷,“不对啊,他长那么帅,我没记错啊,当时他胸前戴着钨合金的项链,那条项链的吊坠还为他挡了子弹!”
黎晚意摇摇头,“Annne,你记错了,真不是他,时间马上到了,我们走得登机了,回见。”
话落,她退出拥抱,与Anne挥了挥手。
Anne在悻悻然的抓了抓脑袋,似是在好好回想。
小哲冲Anne抛了个飞吻,“一定要来找我们,爱你呦~”
Anne回吻,“宝贝,乖乖听妈咪的话哦~爱你!”
飞机顺着航线飞了十几个小时,最后在宋城机场降落。
黎晚意带着小哲从机场出来,跟顾宴之道别之后,便把小哲安顿在了宋城市中心医院,请了专业的护工照顾着。
晚上,待小哲安然睡下,她打车回澜月湾取换洗的衣服,这几天都要住在医院。
一方面要跟这边的医生交流病情,另一方面好时刻照顾他。
大人都会水土不服,更何况是一个从小住在国外小孩子。
晚上八多点钟,车子一路开着,她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
怕宋逾白在家,又怕他不在家。
如果他在家,那么她就平心静气的好好给他解释一下跟小哲的关系。
她在加州那么下他的面子,估计他要被气疯了吧?
出租车抵达澜月湾的时候,她在别墅的院子里打量了一圈,终是没看见那辆鲜红的兰博基尼。
刚进门,张姨便迎了出来。
她先是一愣,还以为是先生回来了,紧接着看到来人,喜上眉梢,眼睛里的笑意更甚。
“太太,您终于回来了!”
“回来拿点衣物,马上就走。”
张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大晚上的,您去哪啊?”
黎晚意如实答,“医院,从加州带回来一个小家伙,需要住院检查,这几天我都要住在医院陪他。”
这下张姨彻底懵了,“小家伙?”
黎晚意勾唇一笑,“我儿子。”
“啊?”
“等他能出院的时候,带回来给你看看,很可爱。”黎晚意边说着边往楼上走,“张姨,你去休息吧,我拿完衣服接着走。”
张姨当场愣在原地,太太的孩子?
她愣了一会神,赶紧拿出手机给宋逾白发了条消息:先生,太太回来了。
黎晚意来到三楼卧室收拾了几套常穿的裙子、裤子,发现内衣内裤基本都在二楼宋逾白的卧室衣帽间。
自从上次两人闹掰后,就彻底分居了,但她的东西很多都没搬上来。
她只好下楼去二楼的卧室。
打开卧室的主灯,四下大亮,室内与她之前来过的样子相差无几,干净又整洁。
她抬步快速走到衣帽间内,从抽屉里装了几套干净的内衣裤,便往外走。
出衣帽间往外走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便顿足于此,因为宋逾白向来要干净,卧室不会出现A4纸。
她又折了回来。
只见桌子上白纸上的标题格外醒目:离婚协议书。
黎晚意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刺痛,指尖都在发颤,像是有谁在她心里撒了一把带刺的钢珠,又冷又硬的痛感划过心间。
原来,他说的别后悔是指这个。
他要跟她离婚。
男方那处早已洋洋洒洒的签好了宋逾白的大名。
看那笔迹似是没有半分犹豫。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心尖寸寸凌迟,将她的整个灵魂撕扯到支离破碎。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感觉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凉,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提前结束关系,还给她二十亿,是想买个心安吗?
黎晚意紧捏着双拳,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以此来抵消心里的痛感。
这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似百爪挠心。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她只是一个患有强迫症的精神病人。
她偏头对着玻璃中自己的影子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比哭还难看。
所有的希望像是一座已经崩塌的城堡,再也无法重建,她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有人在夜里看海,有人在雨中漫步,亦有人在风中释怀,更有人把爱人当归人海,任思念长满苔藓。
宋逾白,你想要的我都成全你,包括离开你。
她唇角勾起妖冶的弧度,在离婚协议书的女方那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分不清,对宋逾白,到底是爱还是执念。
黎晚意找出来时用的行李箱,将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装箱。
最后,她将宋奶奶送的那枚传承的戒指,还有那条伯爵定制款的蓝宝石项链,一同放在了离婚协议书上面。
以后的以后,两不相欠。
张姨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她拉着一个大行李箱走出去的背影。
去陪床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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